钱嬷嬷身体趴伏在地面上,枯树1般的手还捂着脸,她身体颤抖得厉害,俨然被吓得不轻。
不过她到底从前耀武扬威惯了,越卿在她心中大多还是过去那个软弱的形象,见越卿第1时间没有处置她,钱嬷嬷慢慢心里放松了戒备,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刚准备破口大骂,对上越卿冰冷的眼神,下意识地怂了,仍旧碎碎念地不依不饶:“若是夫人知道你打了表小姐,定然不会放过你,还想在府里待下去,还不赶紧去给表小姐道歉……”
越卿冷冷地勾了勾唇,她身量在女子中虽算得上高挑,但到底过分孱弱了些,在钱嬷嬷这种在府里过的比主子都舒服的下人面前显得格外瘦弱,
可越卿此刻带来的压迫感确是实打实的,尤其是她此刻1抬脚,1脚朝钱嬷嬷踹了过去,这脚不轻,踹得钱嬷嬷再次哀嚎了起来,发髻也被地上的石子磨的,彻底散了开来。
愿祈在身后皱了皱眉。
她虽知道越卿并非表面上那般可欺,但着实没见过越卿这般凶狠的模样,到底是方才在院门口听了太多,柳梢的事彻底将越卿惹急了。
钱嬷嬷这回彻底知道害怕了,她像方才朝温祺爬过去时1样,朝越卿爬过去,平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整个人凌乱的如同1个疯婆子:“越姑娘,越姑娘,我知道错了……”
越卿眉目间只泛着凉意,她微微俯身,直视着钱嬷嬷老泪纵横的瞳孔,拽着钱嬷嬷的衣领:“柳梢到底怎么死的?”
“柳……柳梢……”钱嬷嬷彻底懵了,眸光不断闪烁,“柳梢就是栽到湖里淹死的,她的尸体还是姑娘您亲自抬回来的,我真没骗你。”
愿祈出声问道:“好端端的柳梢为什么要去湖边?”
“她她她……我怎么知道……我知道了,她是要做糕点,她要去东厨做糕点,路过湖边,1不小心就跌进去了。”沈嬷嬷前言不搭后语的,几句话愣是把自己给说通顺了。
越卿冷笑了1声。
愿祈:“胡说!方才你和府里的表小姐说的话,越小姐已经全部听见了,你还敢胡说8道!”
钱嬷嬷彻底愣住了,她抱住越卿的脸痛哭流涕:“越姑娘,我是被逼的啊,我也是被逼的啊,是表小姐让我把柳梢带过去,要是不带过去,她就要将我发卖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柳梢也不是我害死的,是表小姐身边的素梅非要强逼着柳梢帮表小姐害姑娘,没想到柳梢死活不肯,挣扎得太厉害了,我们没拉住才掉下去的,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想害死柳梢的意思。”
不管有没有害人之心,人都已经死了,况且,素梅是温祺身边最得力的侍女,素梅和钱嬷嬷凑在1起,摆明了就是要借着柳梢给自己使绊子,钱嬷嬷这个时候为了活命倒是摆出了1副无辜的面孔。
愿祈眨了眨眼:“素梅可提过,表小姐想如何利用柳梢害越小姐?”
钱嬷嬷彻底慌了神:“就……就……”
愿祈语气1厉,“就什么!”
钱嬷嬷1股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下药,下什么药我也不知道。”
又是这种下3滥的手段,当初温祺就是下药令她毁容,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愿祈板着脸:“此事我定然会全权禀告给公主。”
越卿没吭声。
钱嬷嬷到底是倚竹院里头的,她的供词无论对温祺有什么不利,温氏只要推脱是倚竹院里的人想栽赃,事情便又会僵在这儿。
讨不了公道的。
越卿从前只想安身立命,却屡屡被人打压,后来她想讨回公道,可这条路太难走了,还未行至1半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便离她而去了。
大宅院里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更何况是让听月公主这样的外人来管。
既如此,她便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越卿转身,听不出语气:“我初来侯府时,你就在我身边照料,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但你叛主求荣,我的倚竹院是断然不会留你了,你不是口口声声称你是表小姐的人嘛,既如此,我会求了夫人,让你到兰香院做事。”
“越姑娘,万万不可啊!”钱嬷嬷1急,都顾不得身上的痛了,
兰香院可不缺侍女婆子,她现在之所以在表小姐面前如此得力,全仰仗她还留在倚竹院,做表小姐在倚竹院的眼线,若她被赶出了倚竹院,对表小姐来说,她便1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肯定会被发卖出去的,那就彻底完了,
“我是越姑娘您的人,怎可到兰香院去侍奉,越姑娘,之前我是猪油蒙了心,往后我定然会1心1意侍奉姑娘。”
“越小姐,背主的人绝不能留。”愿祈提醒道。
越卿沉默了片刻:“她既不愿意用两条腿走出去,便找两个人将她扔到兰香院门口。”
愿祈福了福身,立刻照办。
几个胆小的婆子套了个麻袋。死死按着不断挣扎的钱嬷嬷,跟着愿祈,1路行至了兰香院。
“真是奇怪了,方才钱嬷嬷还挣扎得厉害,怎么突然1动不动了。”
“她这1把老骨头了,闹得这么久也该歇息会了,废话别这么多,赶紧将事情办完回倚竹院。”
“嘭!”重重地1声,直接砸到了兰香院门口。
“什么鬼东西,就往我们兰香院门口丢!”
几个兰香院的侍女埋头抱怨。
愿祈1脸肃穆:“这是越小姐吩咐我们过来送给表小姐的礼物。”
说完,便领着几个婆子又走了。
几步路后,愿祈身后,突然传来1阵凄厉的尖叫声:“死人啦!死人啦!……”
愿祈猛地回头——
钱嬷嬷的身体从麻袋里倒出了1半,脸色惨白,全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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