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卿从来都不知道封连壤这般黏人,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不过瞧封连壤理直气壮又夹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是真的彻底没了脾气。
总不至于真让封连壤睡地上吧。
她眉心挣扎了好1会,方才说道,“睡1张床也可以,但你晚上不能越界。”
“卿卿,你在害怕什么?”男人的手探了过来,在她红透了的脸颊上捏了捏。
越卿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再说,你就出去吧,我好心收留你,你还戏弄我!”
“我的错,我的错。”
封连壤立刻脱掉了外衫,坐到了床上,双手反撑在床板上,眉眼中透着揶揄,“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早些休息吧。”
越卿瞪了他1眼,也不再多说什么,
左右往后都要成婚的,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是躺在1张床上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心中想的轻松,但还是默默地将被子堆到了中间,叠出了1道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天色破晓。
封连壤睡觉向来清醒,昨夜又有事发生,几乎是天刚亮就醒了。
屋子里放了不少避暑的冰,虽不是冬日的严寒,但到底也是带了些凉意。
越卿早已自己越过了那条界,裹在被子里,将封连壤抱得紧紧的,1张小脸紧紧依偎在封连壤身边,拿男人的手臂做着枕头,正睡的极沉。
封连壤恍然有1种不知时日的错觉,只觉得这场景有种如同置身梦中的美景,令人不愿轻易醒来。
但门外到底走过来1个人,隔着厚重的门,只露出1个淡淡的虚影,在门外行着礼。
是靖时。
生怕打扰了越卿,这才1字未说。
封连壤眉头皱了皱,好1会功夫才极不情愿地起身,他在越卿安静的睡颜上看了好几眼,放才在越卿眉心落下1点,蹑手蹑脚地起身。
门外。
“何事?”封连壤的声音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烦闷。
“平德公主昨日受了惊,夜里还起了高热,请了大夫来看,但仍是未见好。”
靖时说道,“今日怕是没办法按照原定计划启程了。”
平德公主的卧房里,00星星地围了几个人,靖时又请了个大夫过来,此刻正在帮平德公主把脉。
“公主身子羸弱,本就1路舟车劳顿,再加上突然受了惊吓,这才起了高热,这病不算严重,只需好好静养几日。”
床上的平德公主突然呓语起来,嘴里不停喊着“不要”,倒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封连壤挥了挥手,靖时立刻会意,将大夫带了出去。
“公主,公主,您做噩梦了,快醒醒……”几个侍女陪在平德公主床前,不停地呼唤道。
“不要!”平德公主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的汗珠滴落了下来。
“公主,你没事吧?”
好1会平德公主才稍稍缓过来1点,瞧见床边不远处站着的封连壤,又呜咽出声,“皇兄,我刚刚做了1个噩梦,梦到有好多人要杀我,皇兄,你说我不会死在路上吧。”
可怜兮兮的,任谁都无法对如此可怜的姑娘袖手旁观,偏偏封连壤却半丝反应也没有。
“皇兄,你能不能说句话,你这样我害怕……”
“好好养病。”
平德公主的房门刚合上,封连壤迎面撞上了1脸睡意的越卿,脸上绷紧的神情立刻松懈了下来,嘴角清浅地挂上1抹笑容,“怎么不多睡1会?”
越卿揉了揉眼睛,在封连壤面前,她也是没那么多规矩的,“听说平德公主病了,我过来看看,万1我能治好呢?”
“惊吓引起的高热,不妨事,回去多睡1会。”
在封连壤眼里,有那功夫为不值当的人看病,倒不如去睡个回笼觉来的舒服自在。
“醒来了就睡不着了?”
“被人吵醒了?”封连壤皱着眉头,喜欢的人多嘴杂,到底没有王府安静。
越卿摇了摇头,“每日到这个时辰我都会醒的,和旁人不相干,正好又听到公主被吓病了的事,就过来了。”
“还以为是特意来寻我的,顺便给她看病,没成想,是我自作多情了。”
封连壤装模作样起来倒真有几分可怜样,越卿失笑,“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你,治好了她,我们才能早日启程。”
封连壤瞳孔威压,“月恒2王子前脚回国,边境的月恒人就不老实了。”
本来算着时辰,应当能在月恒野心未亮明之前将公主带到,没成想平德公主突然生病。
“月恒人这般背信弃义,还有和亲的必要吗?”
“再未将1切挑明之前,大兴不能毁诺。”
“我明白了。”越卿和封连壤又说了两句,就进了平德公主房间。
刚刚做了1个噩梦,平德公主此刻还醒着,抱着被子哆哆嗦嗦地坐在床上,似乎还沉浸在梦魇中,几个侍女怎么唤都不管用。
越卿在平德公主额上贴了1下,虽还有些不正常的发热,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公主梦到什么了?”越卿1边将她的针袋铺开,1边问道。
“我梦到有好多人要杀我,但皇兄根本就不理我,他丢下我就跑了,越卿,皇兄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真心把我送到月恒,他是担心你才来的。”
“公主金尊玉贵,这和亲队5上百号人,都是为了公主的安全而来,哪怕不是王爷,他们也会救你的,公主又何必担心,更何况,王爷是根本不可能不管你的。”
“真的吗?”平德公主抓住越卿的手,1脸急于求证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和他说话他斗不理我,本公主是什么可怕的人吗?他为什么不理我!”
平德公主被惊吓得俨然没有了平日的镇定,抓她的手也用上了几分力道,将越卿的手抓的生疼。
她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公主何必担心自己的安危,昨日里王爷不是把刺客全都杀了吗?王爷早有准备,定然是不会让刺客近公主的身的。”
平德公主不知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画面,突然尖叫了起来,与其同时,越卿手中银针落,准确无误地扎到了平德公主的穴道上,平德公主立刻瘫软在了越卿的怀里。
平德公主的侍女立刻上前1步,脸上泪珠和她的主子似的,1直在流,“我们家公主自小金尊玉贵地长大,从来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越姑娘,我们公主没事吧?”
越卿摇了摇头,半柱香功夫后,这才出门。
她揉了揉眉心,露出了几分疲惫。
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为棘手。
她与平德公主虽相交不是很久,但能看出,平德公主并不是表面上那般胆小之人,更何况,昨日夜里封连壤的手下处置现场处置得那般迅速,根本就没有让平德公主看到什么血腥的场景,只是闻到了1点血腥气罢了,平德公主的表现却太过害怕了。
若并非全然是由惊吓引起的,但便只能是有人用毒了。
……
越卿和封连壤在驿站里又待了3日,期间又收到了沈慈玉给她寄的信。
沈慈玉最爱说的便是边境风光的广阔,只是如今的信件里多了几分急躁,想来那边怕是真有什么异动发生。
“3日了,公主的伤怎么还不见好,如此这般,若是耽误了和亲队5的行程该如何是好?”
表面上,还是由外头请来的大夫为平德公主治疗,实则私底下,早已开始暗中查探下毒之人的下落。
只是至今为止1无所获。
若非越卿坚定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若非封连壤相信越卿的判断,就连靖时都在怀疑越卿是不是杯弓蛇影了。
毕竟再耽搁下去,便赶不及去边境阻止月恒了。
随着时间越久,封连壤心中也已然有了自己的推断。
平德公主病重的第十日,终于有了好转,送亲队5在驿站修整了太久,这才重新上路。
平德公主1直靠在轿中睡觉,越卿则1直在轿中陪伴。
掀帘望去,封连壤骑着高头大马在队5前头,似是若有所觉,封连壤回头看了1眼,两人正好对视上,目光交汇中,似乎也在传递1些旁人不知道的讯息。
“皇兄在外头吗?”沈慈玉1边假寐,1边问道。
“王爷1直在队5里,公主不用担心。”
“怎么没看到靖时?”
长久的静默后,越卿眸光动了动,“公主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成想连王爷身边的靖时不在都晓得。”
“他是皇兄身边最忠心的属下,平日里自然会注意到。”
“今日出发的时间不巧,怕是不1定能找到前头的驿站,王爷就让靖时先1步出发,去前头看看那个地方适合晚上扎营。”
平德公主的注意力1下子就被转移了,到底曾是世家小姐,胆子并没有那么大,“在外头睡,那岂不是很危险。”
“公主不必担心,靖时会提前布置好,并且会在附近1直保护我们的安全。”
平德公主拍了拍胸脯,“前头就是山头,真有适合扎营的地段吗?”
“公主倒是对这边的地理环境很是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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