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觉坐在身旁,腿伸长着,双手交握,没有催她进室内。就好像夏青如果在这长凳上坐1辈子,他都能跟着等下去。
阳光绵长地落了下来,贴在了两人的身上,又延伸了他们的影子在尽头交叠,无声无息,云卷光影而动。
直到——
“啊嚏。”
夏青打了个小喷嚏,揉了揉鼻子。
齐觉收了身子。
夏青刚抬头,齐觉身上那件黑色条绒外衣就到了她身上,覆盖下了另1种温热,他修长的手从她肩头边收回去,划过她的眼角。
他内里穿着1件毛绒的黑衣,上头丝线在阳光下有着光。
夏青碰了碰帽檐,抬眼问他,“你怎么来了。”
“不来,某人就要在这冻成冰棍了。”他说,语气戏谑着,可嘴边是笑意,齐觉的手伸到1半,似乎还想捏她冻僵的脸,可是到了1半,发觉有些不对,就放到了头发上,随意地拨了下黑发,垂在椅上。
“我不冷。”
“但我看着你冷。”
1大早,齐觉倒了猫粮给芥末酱吃,想着给夏青发几张它吃东西的照片,发出去许久,都没有回音。
又想着周末她应该睡晚了,就懒散地做了早餐边刷着球赛看着,等到了十点多了,他的指节敲了敲桌子上的演唱会门票,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里问她3句,才答1句。
反应也不灵敏。
他的直觉就是夏青有事,但还好夏青能说出所在,他1路奔来,就看见她低低垂头坐在长凳上,像只没有精神的猫咪。
他手上没有任何毛绒绒能逗她开心的玩具,只能陪伴。
夏青见他穿得也不多,就说,“我们进去吧。”
她站了起来。
齐觉应声收了长腿回来,但才两步,夏青又转身回站到他面前。
她从外套里伸出手,碰了齐觉干净的脸。
齐觉的眼睫长,眉毛黑浓,鼻子英挺流畅,肌理在阳光下如玉石,到了下巴处,又着了少年的青点。
说老实话,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用粉琢脸上就能写着帅气。
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眼睛,像是能淬炼出水晶体似的。
唯1不足,就是他的眉微微拧着,不知道是伤着什么还是忧着什么。
齐觉被她1触有点愣住。
又见她将手放在脸庞上,目光清扫过他的眼,扫过鼻,1路往下到了唇边,他喉咙里干燥如火。
夏青就这么看着他,单手捧着他的脸。
他就算是有点冷,冷得被冬日的风吹得嘴唇上都起了皮,可耳朵却粉了1整圈。
降都降不下去。
“怎么,不相信我的帅是天然?这么看我?”他问。
语气有点欠扁。
只是他的喉结又落了1下,出卖了他自己。
夏青点点头,问他,“现在相信了,可你确定你喜欢安革学姐?”
反射弧很长,长到现在才来问他。
“哈?”
狗都知道我喜欢你。
你有没有点良心。
齐觉咬了下内唇,眉眼沉沉,“夏青,你故意的吗?”
他讪讪说,“你也是破坏气氛的好手,这下彼此彼此了。”
见他郁结神色,夏青笑了下,将手放了下来,齐觉也跟着那手掌被划了1道燥气。
夏青说,“只是想告诉你,外头很冷,衣服穿少了手会冻僵。”
她手有多冷,齐觉的脸颊算是感受到了。
他呵呵了两声,说,“的确挺冷。”
心拔凉拔凉的冷,雁过留痕,风过都能留声,那软绵的手却没打算从他身上带走1片云彩。
但齐觉还是问,“那你没事?”
夏青把手放下来,喝了1口他带来的巧克力,口感密而温,“我没事。你穿那么少,才像是要有事的。”
齐觉带着点不着意的抱怨,冷哼了下,“我怎么会有事,我穿得挺多。”
夏青点点头,指了指他脚上,“嗯,挺多。”
就是说,谁人大冬天穿拖鞋出门。
齐觉,“......”
病房里,夏青的妈妈翁舞人躺在床上,看着夏青进门来,就喊了她。
人比早上看到的好了许多。
“夏夏,你去哪里了?你帮妈妈看看这东西怎么用。”
“买花去了。”
夏青又买了1束新的桔梗回来,齐觉跟在了身后,也进了病房。
病房里整洁,带着鲜花的香气。
“夏夏,这是你朋友?”
翁舞问,她打量了进来的高个小伙子,以前从没见过。
“嗯。他叫齐觉,整齐的齐,觉得的觉。我们约了晚上要去体育馆,他提前过来了。”夏青说道,看向了齐觉。
“阿姨好,我是齐觉,夏青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齐觉站着问好,第1次见夏青的妈妈,规规矩矩的,收敛了很多的混气和痞态。
有了第1次见林家奶奶的经验,这次的他,更加得体,如2刷《5年高考,3年模拟》那般,已经知道考题,游刃有余。
笑容轻展着,礼貌却不松懈,态度坦荡。
“你好啊,你是夏夏的同学?”
“我是她隔壁学校的,也算是同学,我们是在华大和联大联赛的球场认识的。”
......
1问1答,条条合理。
不过,他进了病房后,也才知道上次他兼职时带林豆豆来这里看医生,夏青也在这,是什么原因了。
是因为翁舞长期在这里住院。
“齐觉......”
翁舞念着,眼里柔和地弯了下,又上下打量了他。
齐觉笑了笑,似乎夏青身边的人都喜欢探究他。
而翁舞又比别人看多了好几眼。
“齐觉......是吗?”
“是的。”
面前的小伙如挺拔的白杨树,高挑,却1点不精瘦,看起来和夏青应该是同龄,有些少年气,可青涩里却有1种稳定的气场在,整个人看起来很爽劲。
方方面面都让人放心。
但这爽劲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何,大冬天的穿着拖鞋出门。
现在的时尚?
“妈妈,你刚说什么不会用?”夏青将新的桔梗花放到了瓶子里,然后走到了床边。
翁舞指了指不远处桌面上的1台留声机,她在床上按着自动播放的按键,却1直没动静。
“我看看吧。”
齐觉说。
他上前接过了翁舞手上的遥控,到了留声机面前。
翁舞在夏青耳边轻轻说,“可以哦。”
夏青看了妈妈翁舞1眼,“嗯?”
翁舞笑了笑,没说完。
翁舞的手上有大大小小的输液针孔,手指骨头有点嶙峋状,留置针在她的手上显得很厚重。
但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人很温柔,说话也细声轻语,叫着夏青小名的时候会特别把尾字放轻。
那是齐觉第1次见夏青的妈妈,也才知道夏青有1双柔和的眼眸是继承了谁。
留声机不是手摇的,是新款蓝牙控制模式,u盘松了,导致遥控按键没有反应。
齐觉调了下,音乐又缓缓流淌出。
1首民国气息的歌,慢慢地传了出来,在病房里循环了1个下午。
后来夏青告诉齐觉,那首歌叫《魂萦旧梦》,她的爸爸夏长安跟妈妈翁舞有1次吵了架,冷战了许久没好,夏长安有天晚上就到了翁舞宿舍楼下给她唱了这首歌。
“然后和好了?”齐觉问。
“没有,被宿管泼了1头冷水,让他不要扰民。后来他写了3页道歉信又请了妈妈的室友34顿饭才劝好的。妈妈吃浪漫的1套,但是我爸爸吧,每次都没在关键要领上。”
夏青说,只字不提翁舞的病况,聊也只聊开心的事。
“我妈妈其实更是个吃货,只要带她去吃好吃的就会开心。”
齐觉转头看着在公交车上并排而坐的夏青,两人共用着1条耳机线,听着耳机里从上世纪传来的音乐。
他有点知道,发生事故的那天夏青为何会穿过那片小树林的小路了。
那天的夏青肯定是帮妈妈翁舞寻觅树林后那条汇聚天南海北美食街的美食去了。
这种冥冥之中就注定会有的相遇,他偏偏只那天才留意到了。
齐觉按了手机里的暂停键,侧头问她,“那你呢?”
妈妈吃浪漫的1套,那你吃那1套?
夏青听了,看向了他,耳机里的音乐已经骤然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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