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轻低下头,望着恬静的睡颜,嗅着浅浅的栈香味……
祁语宁实在是太困,定下婚期以来她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这十日以来可谓是忙得不得了,少有闲暇。
昨夜里又是一夜没怎么睡着,这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困顿得厉害。
隐隐感到脸上有股动静,闭着眼眸嘤咛出声道:“陆泽,别闹。”
赵崇听到陆泽两字,嗤笑出声。
祁语宁闻到一股不寻常的香味,连是睁开眼睛来,望着跟前的赵崇,吓得魂灵都快出窍。
祁语宁声音拔尖道:“殿,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崇见着祁语宁醒过来,坐在祁语宁的床边,故作醉意道:“禾清,孤来找禾清。”
祁语宁头疼至极,又是吓得没了魂,她看了看外边并无丫鬟,皱着眉道:“殿下,禾清不在此处,这是我的闺房,您还请赶紧离开!”
祁语宁的声音冷冽,也顾不得赵崇的身份,受惊的她言语间毫无恭敬。
赵崇捂着头道:“孤的头难受……”
赵崇伸手握住了祁语宁的手腕,继续道:“禾清。”
祁语宁正要吹哨找暗卫之时,听得一声叫声响起。
“舅舅!”
陆泽入内,他身后还跟着立春。
祁语宁听到了陆泽的声音,连甩开了赵崇的手,冷声道:“殿下,我并非是禾清,你醉了,立春,送太子殿下离去!”
立春连上前去扶着赵崇。
赵崇起身故作醉意熏熏,“禾清,禾清呢?”
陆泽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崇。
等着立春将人扶出去后,陆泽便坐到了祁语宁身边,将她紧搂进怀中。
祁语宁深呼吸一口气,她长这么大,确实从未受过这样的惊吓,在陆泽怀中她依旧感觉惊魂未定。
见着立春进来,祁语宁从陆泽怀中退出,冷声道:“为何我的房中会不留丫鬟?”
立春连跪在地上道:“郡主,春分谷雨惊蛰她们都在忙,小满本该留下来与奴婢一起照顾您的,可是喜娘刚才来说新房那边缺东西,小满便去新房那头了,这房中就奴婢一人。
方才殿下过来说,要吃六安茶,春江院之中从无六安茶,我只得到前院去寻……”
陆泽对着祁语宁道:“是你院中的暗卫见到太子殿下进来了,前去找我的,今日这后院之中,确实守卫不严了些。”
祁语宁道:“我这王府后院之中原先就我一个主子,又有暗卫在,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子擅闯后院,否则也绝不会只留下两个丫鬟,好在还有暗卫所在。”
祁语宁对着立春道:“你擅离职守该罚,日后记住了,宁可得罪殿下,也要进屋叫醒我。”
立春连连应道:“是。”
立春下去之后,祁语宁吓得瞌睡全无,但觉得头疼地厉害,右侧的头似刀劈似得疼痛不已。
祁语宁靠在陆泽怀中道:“太子他没醉!”
祁语宁抬眸望着陆泽,“我不能让禾清嫁给他。原本我想着太子殿下就算是最终没有登基,但禾清心之所向,我也只能让禾清去撞撞南墙得以回头。
今日一瞧他与八皇子一般都是恶心之徒,实在是配不上禾清,我不敢想若是我迟一点醒来……”
祁语宁实在不敢想太子会对她做什么。
陆泽轻拍着祁语宁的背脊道:“还有暗卫所在,也不会有什么的,别怕。”
祁语宁凤眸微挑,“他之品性不足以做殿下,等嫂嫂生了孩子之后,必定要拆穿他的身份。”
陆泽道:“嗯。”
祁语宁心依旧跳得极快,她不敢再睡,便让着立春进来伺候她梳妆。
只是她的手还是紧紧握着陆泽,手心底皆是受了惊吓的汗流。
刚梳完仙云髻,外边就响起了鞭炮声,礼乐齐鸣。
春分匆忙入了屋内道:“郡主,王爷与王妃已到街口了。”
祁语宁匆忙前去了正门口迎着祁宇安与新娘子入门。
鞭炮齐鸣,烟花齐放,礼乐作响,大街上围满着百姓。
祁语宁让着丫鬟去给百姓分发喜饼撒喜钱,一时间祝贺声不断。
迎亲队伍到了王府大门口,饶是在王府内的有头有脸的世家夫人千金,都扯着脖颈想要见见这位山村里的王妃。
阿萍从花轿上边下来之后,她没想到会是这么多人。
她也见过善城北城的婚事,却从未见过如此盛大之婚礼。
祁语宁在一旁忍着头疼,见着祁宇安与阿萍入内拜堂。
她的目光望向了西边的红云,傍晚时分,夕阳高照,洒下一道道的夕阳金光。
“礼成,送入洞房。”
拜堂之后,阿萍将手中的喜扇放在了一旁,露出了她的容颜来。
在陆泽身边观礼的贺寺卿猛得站了起来,“栖霞!”
陆泽见着贺寺卿如此冲动,连问道:“贺寺卿,怎么了?”
贺寺卿眼眶淡红道:“念霞,念霞,难怪是念霞郡主,也算是弥补了栖霞之遗憾。”
陆泽问道:“贺寺卿,你所说的栖霞是?”
贺寺卿缓缓道:“栖霞是你的姑祖母,陛下的孪生姐姐,死在四十二年前的平山战役上,如今的平山已改为念霞山了。”
陆泽难怪觉得念霞两字熟悉,念霞山就是因埋葬栖霞长公主而留名。
如今,记得栖霞长公主容颜的是少之又少了,难怪陛下会答应认阿萍为义女。
想来,阿萍与栖霞长得一样,日后要是阿萍澄清身份,乃是一大力证。
礼成之后,祁语宁招待着众宾客入座,并没有见到赵崇,祁语宁倒是松了一口气。
祁王府大喜之日,祁语宁并没有请秦国舅府的人,这会儿晚膳连太子都不在,倒是引来了不少话语。
祁语宁倒也不管,只与祁宇安分开各自招待着宾客,分发着喜饼喜糖喜茶。
等到宾客尽散,正好是亥时。
祁语宁累极,她只感觉立马能睡过去,沐浴时候都有些昏昏欲睡,可等沐浴之后躺在床踏上,却又因为白日里的午间的惊吓怎么都睡不着。
灵灵早已熟睡,祁语宁望着灵灵的小脸,身后缠上来一只手,都吓了祁语宁一惊。
祁语宁回头看见是陆泽,便松了一口气。
陆泽见祁语宁脸色难看,柔声道:“怎么还不睡?今日都忙完了,可以放心歇息了。”
“睡不着,一闭眼都是太子殿下午后在我跟前时候的模样……”
祁语宁透过幽暗的烛灯看着陆泽,她起身道,“得让丫鬟过来换床铺子,刚才太子碰过,脏。”
陆泽见着已熟睡的灵灵道:“这会儿换被褥许是会吵醒灵灵,不如你随着我去我那儿。”
祁语宁望着灵灵道:“灵灵呢?”
陆泽道:“她今日疯玩了一日,夜里定是醒不过来的,等明早她醒了,你也归来了,王府今日也没有多余的客房了吧?”
祁语宁看了一眼灵灵,握着陆泽的手道:“好。”
二月中旬的夜里依旧寒冷。
这是祁语宁第三回来陆泽的房中,前两回皆是因为灵灵哭闹。
一进房中。
不等祁语宁的丫鬟入内先行整理床榻,门便被里边的主子给关上了。
陆泽将祁语宁抵在门上,落下了吻……
祁语宁楼紧着陆泽的腰肢,回应着他的吻,一闭眼,再也没有白日里的恐慌。
许久,陆泽便抱起祁语宁到了床榻之上,低头又吻住了她的唇瓣。
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祁语宁身上已是只有一件小衣。
直到陆泽腰间的玉佩落地,发出了一阵惊响声……
祁语宁才陡然回过神来。
见着跟前眼神迷离动情的陆泽,她深呼一口气道:“等成亲……”
“好。”
陆泽也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会儿可以放心睡了吗?”
祁语宁在陆泽怀中道,“等嫂嫂出了月子,我们便去揭发太子。”
“嗯,这会儿最重要的是,你好好睡觉,乖。”
祁语宁听着陆泽像哄灵灵一般哄自己,笑了声道:“我又不是灵灵。”
“你和灵灵一样。”陆泽道,“快睡,你得好好歇息,你要是还睡不着,那我可就不等成亲……”
祁语宁连闭上了眼睛。
……
秦国舅府之中。
秦振怒声道:“祁家欺人太甚,今日王府大喜,竟然一张请帖都不给我们秦家,我们过去,还将我们给赶出来!”
秦国舅见着小儿子道:“祁家看来是连明面上的往来都断了,那样正好,日后处置起祁府来,不必留有情面。”
秦瀚从外边而来道:“爹,这么晚了,你召集我们有何事?”
秦国舅蹙着眉道:“有人在追查当年秦嬷嬷的女儿,那人倒是忠诚,受尽酷刑都不愿说出背后的主子是谁,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能受得了活生生疼死而不招供之人,世间少有。
秦瀚大惊道:“秦嬷嬷当初差点坏了我们好事,所有人都以为她与她的女儿死了,她们也应该落河而死了,怎么会有人来查她女儿呢?”
秦振望着秦国舅道:“爹,莫非您怀疑秦嬷嬷没死?”
秦国舅眼眸一眯道:“那人死了线索倒是断了,我们不能再心软了,不能再留着老皇帝了,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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