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挨他极近,凑近了瞧,那双蕴着浓浓恼怒的眸子更加光彩夺人。
眼见着五皇子几次使力欲要挣脱,她终于带了些正形,轻叹一声,与他道,“这几日被爹爹禁足在家。我好不容易寻了机会来瞧你,你便如此待我?”
察觉到怀中之人有松动迹象,她轻笑一声,“我与你带了好吃的,你可要尝尝?不过,你不许乱动,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待得瞧见轮椅上的人不再挣扎,她缓缓松了手。
刘娥欢欢喜喜从怀中掏出一袋糖角包来,眉眼带了些得意,“还热着,你可要尝尝?”
南容逸却是推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步。
仅一步,便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刘二姑娘费尽心思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先前不是为此撞了柱?”他眉眼低垂,身上冷冷清清,又变成了那个拒人于千里的五皇子。
刘娥听他这般说,也止了笑。
眼前的人终于露出冰山一角了么?
她目光亦带了些审度,“我撞柱,难道不是也有五皇子的手笔?”
“姑娘说笑了,我一个残废之人,又如何左右姑娘生死?”五皇子垂首道。
他身上只着了单薄睡衣,半边身子隐没于黑暗中,仿佛背负了无数怨气。
刘娥唇角重又攀上笑意,“说的也是。不过,我改主意了。你生的好看,嫁你,貌似不亏。”
她道。
想起刘娥于宫宴上瞧着自己的眼神,南容逸想,她这句话,许是实话。
只他一心想要于困境中艰难求生,而刘娥,是个祸端。
“我们并不合适。”他抿了唇,轻道。
刘娥不懂男人的小心思,她只知道,瓜甜不甜,啃一口便知道了,便是不甜,也解渴。
南容逸,便是她选的那颗瓜。
“我还会再来。”她道。
将糖角包放在桌面上,刘娥纵身出了屋子。
猎猎寒风透窗而入,带起了阵阵凉意。
鬼使神差的,南容逸捏起一枚糖角包送到嘴里。
浓重的酸意浸入口腔,不仅凉,还难吃。
南容逸将那糖角包丢出窗外,脸上隐隐带了黑。
呸!小骗子!不仅酸,还凉!又凉又硬!
刘娥看到那被随意丢出来的糖角包,不由得微微勾唇笑了下。
幸亏她知晓南容逸性子别扭,又不肯接受自己的示好,临来时直接在小厨房里装了几个隔日的酸角包过来。
如今看来,正正好!
几步踏上墙头,刘娥转身便走。
**
因着数日调养,莺儿的身子已见好。
只是因为上回的事,她便愈发寡言起来,只默默做事,不肯轻易开口,一时竟成了院子里的闷葫芦。
刘娥知这个朝代女子地位低下,失了名节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纵然那小厮并未成事。这件事,还得她自己慢慢想通。
至于那个用破草席子运回来的小姑娘,脸上也一日日显了血色,整个人日渐好转起来。
这日,莺儿照常替刘娥绣嫁妆,刘娥则歪倚在靠凳上看书,丫鬟雀儿却如发现了新大陆,“姑娘,她、她的手指动了!”
刘娥听到雀儿这般说,也赶忙凑到那小丫头面前。
只见小丫头眼皮颤颤,一点点睁开了眼皮。
许是许久未见光,小丫头几次睁眼,最后抬起手遮住了眼前的一片光亮。
待得看清周围布置,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到刘娥和两个侍女身上。
“你们是谁?”小丫头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刘娥赶忙遣了雀儿给小丫头倒水。
“自然是救了你的人。”刘娥双眸笑眯眯的,只觉得自己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救我的人?”小丫头思维有些迟钝,半晌才道,“那,许安哥哥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快要饿死时,哥哥将自己拖入了一个义庄。
“他还在庄子上。你且好好儿养着,待过些时日,我便带你去瞧他。”刘娥一副甚好说话的模样。
雀儿也挤进一个头来,将水递给她,“要不是我家姑娘心善,你怕是早就死了。这回能活过来,你可要好好儿谢谢我家姑娘。”
小丫头顿时把目光又转向刘娥。
她的一双眼睛如月牙,看着刘娥的目光带着感激,“谢谢姐姐。”
“不忙谢。你叫什么名字?”刘娥抚了抚她鬓边头发,开口问道。
“我叫许只只。”小丫头声音低低的,“爹爹和娘亲被流寇杀死了,我和哥哥沦为了乞儿。”
她一边说着,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又蓄了泪。
刘娥不懂这个世界的姑娘们为何这般多泪,她只又安抚了只只一会儿,便备了笔墨纸砚给朱二哥写信。
只只能醒,许安便有了软肋,也更能为她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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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义庄里,原本百十来号的乞儿,如今只留下了二三十人。
朱念平按照刘娥的要求,对这些乞儿的身世品行仔细观察,只留了些忠实可靠还有拥有一技之长的。
一只耳的黑子也在其中。
他如今与许安也算不打不相识,没了初见时的剑拔弩张,却仍旧日日挑衅。
“只有通过最后考验的,才能为姑娘办事。”这是朱念平的原话。
剩余的这些乞儿被分编成不同的小队,由武馆师父教导着每日里打熬筋骨、锻炼体魄。
其中的佼佼者便是黑子和许安,两人一个比一个拼命,都想拔得头筹,改变自己的命运。
许安自不用说,他的妹妹还在刘娥这里,自是不敢懈怠。
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浑身黑瘦的小姑娘。小姑娘名叫二丫,虽看着干瘦没有二两肉,一顿能吃三十个肉包子,通身的力气便是刘安和黑子也不能硬碰硬。
朱念平对这三个人最是看好。
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没什么心眼,又是女儿身,待得将来调教好了放在刘娥身边,也算一个助益。
今儿个乞儿们正列队等着两两一组比拳脚,朱念平便捏了刘娥送来的信递给了许安。
“喏,当家的给你的信。”朱念平正欲递给许安,又想起这少年可能不识字,正要给他念,冷不防被那少年夺了信去。
许安一目十行,手指也跟着微微发抖,待得看完那信,又瞧见妹妹身上的信物,那颗心也跟着回落回去。
他的妹妹还活着!
这般想着,冷峻少年脸上终于带了些鲜活神色,以目挑衅黑子,“敢不敢再比一场?!”
黑子顿时如火药般炸了起来,“怎么不敢!”
两人瞬时扭作一处,周围不乏喝彩叫好之声!
朱念平便瞧着这些乞儿笑。
义庄里伙食好,这些乞儿身上一日日见了肉,有的便连个子也跟着窜了一窜。倘若没有姑娘这一遭,这些乞儿怕都是在一日日的乞讨中日渐衰落下去。
若说姑娘给了他们新生,也无不可。
这般想着,朱念平倒有些佩服起姑娘的气魄来。
“好!”他也跟着众乞儿叫了声好,心中也油然而生一种壮志将酬的感怀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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