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张知意原来叫‘瞿睡睡’
徐星光略显好奇地问了句：“赵婶子，神武界的人，都知道俗世界的存在吗？”
赵婶子颔首说：“是啊，我们的孩子从生下来就会学习历史。陨石降落的那一年，被称为分割日，分割日之后，人类就不再是最纯粹的人类了。”
“超强力者、平民、感染者.”
“全世界人类被陨石毒气分割成了三大部分，俗世界与神武界也因此而诞生。凡是学习过历史的人，都能将这段历史倒背如流。”
“对我们而言，俗世界是我们的故乡，是我们文明的诞生地。神武界人，无人不知晓俗世界的存在。”
点点头，徐星光半晌都没言语。
倒是汤婆子好奇地问她问道：“徐姑娘，你们俗世界那边，真的地大物博，人人都能吃到新鲜食材，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吗？”
徐星光下意识要点头，但想到什么，她又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难道不清楚俗世界现在的情况吗？”
俗世界的上空布满了神武界研发的星空监视器，按理说，他们应该对俗世界的情况了如指掌才对啊。
可她们这反应看上去似乎对俗世界知之甚少。
徐星光的态度，也让汤婆子他们觉得茫然。
眨了眨眼睛，赵婶子直言道：“俗世界跟神武界有结界为限，我们上哪儿知道俗世界的情况？”
汤婆子跟着点头，也道：“我们对俗世界的了解，全都来自嬴家留在俗世界的监督官。”
徐星光来了兴致，像个好奇宝宝一般，问道：“嬴家监督官到底是做什么的？”
见徐星光并不了解监督官这个职位的作用，汤婆子她们耐心地跟徐星光科普起嬴家监督官的由来。
汤婆子说：“五百年前，各大联盟的代表想要前往俗世界去谈判，却发现神武界强者根本无法踏入俗世界。后来经过多次实验，才发现，只有普通平民和极少数异能力微弱的超强力者能顺利俗世界。”
“为了了解俗世界的情况，神武界各大联盟经过研究，决定从中渝联盟中选出一个异能力微弱的超强力者，前往俗世界查探情况。最后，这个任务落在了嬴家的身上。”
听到这里，徐星光虚心请教：“为何会选择嬴家？”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东洋联盟跟神隐联盟是千年宿敌，关系十分僵硬，暗地里纷争不断。他们中，无论哪方势力前往俗世界，都无法叫人安心。”
点点头，徐星光顿时便明白了代表们选择让嬴家派人去俗世界的原因了。“中渝联盟始终站在中立的立场，而嬴家又是药王的后裔，身为医师，医者仁心，自然就更让人放心。”
“是这样。”汤婆子见徐星光想明白了这之中的联系，她赞赏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嬴家派了监察员前往俗世界探查情况，惊讶地发现俗世界中的陨石毒气已经停止扩散了，不仅如此，那些感染者们不仅没有灭绝，他们的后裔更是在感染区内安居乐业，发展出了属于他们的文明。”
说到这里，汤婆子满眼都是惊叹，“据说，当这个消息传入神武界时，神武界大为震动。”
能不震动么？
原以为感染区内的感染者早就死绝了，哪知道他们不仅没死，还顽强地活了下来，还活得多姿多彩。
他们心里不止震动，怕是还酸溜溜，艳羡不已。
“两千多年前那场大迁移活动，被留下的感染者中，也有药王的后裔。那名监察员在俗世界游走了数十年，竟被他找到了生活在川城一带的药王后裔。后来，这嬴家就成了神武界立在俗世界的监督官。”
“嬴家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拍摄俗世界的生活日常，制作成纪录片，再交给神武界派过去的引路使者，让他们带回神武界。作为交换，神武界也准许俗世界嬴家每隔十年往神武界送来三名天赋好的医师。”
这便是俗世界嬴家跟神武界嬴家的关系。
汤婆子说的这些事，徐星光曾在网上搜索过，但有关‘俗世界监督官’这个职业，网上竟然搜索不到信息。
她这些天跟赵婶子他们打交道，偶然得知汤婆婆的丈夫退休前是中渝联盟档案馆的员工，专门负责收集整理和审查历史档案这些工作。
她今天就是故意在跟汤婆子套话，倒没想到，这些没有记录在网络上的内容，汤婆子都知道。
“俗世界的监督官，除了向神武界传递俗世界的信息外，就没有职责了吗？”
汤婆子摇头说：“多了去了，杂七杂八的，特别多。”她忽然笑了一声，打趣道：“嬴家就像是那守在监狱外的看守员，既得将监狱内的情况传递给外面的家属，也得记录家属探访信息。”
听到最后那句话，徐星光抓住了一个重点，“您是说，所有从神武界前往俗世界的人，像是犯了错的罪奴，被贬到俗世界去受罚，也得经过嬴家的审查？”
“那是自然啊。”汤婆子说：“神武界人，都不得私自潜入俗世界。除了那些因为犯了大错被联盟贬去俗世界受罚的人可以去俗世界，其他人，都不行。”
“对对！”赵婶子想到什么，急忙补充道：“那些犯了罪的罪奴，还得持有联盟给的通行证，才能踏出神武界的结界，去往俗世界呢。就连赢家使者，也得拿着中渝联盟官方给的通行证，才能去。”
徐星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没有拿到三大联盟通行证的人，他们连神武界的结界大门都跨不过去。”
“当然啦，所以我们才好奇俗世界的真实情况嘛，毕竟那纪录片，谁知道是真是假呢。”赵婶子又说：“还有许多人怀疑俗世界根本就没有活人呢。”
徐星光轻笑，她说：“我在这里，不就是证明俗世界有人类的最好证明么？”
“所以武原镇的镇民才对你充满了好奇心。”
赵婶子她们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徐星光做的这盘椒麻兔之中，“徐姑娘，你除了会做这椒麻兔，还会做别的美食吗？”
徐星光又说了几样，连那些菜肴需要什么食材，什么作料，该如何烹饪，都细致地讲了一遍。
听她细细地讲，赵婶子她们嘴里口水都多了起来。
“真想吃啊。”
吃过美食的人，谁还吃得下去营养剂啊。
徐星光便说：“那等下次，如果能找到好的食材，我再做给你们吃。”
“好啊，我们要是碰到了好食材，也带来找你做。”
“嗯，可以。”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学习，就不跟各位婶子叨扰了。我先走了，明天见。”徐星光礼貌乖巧地跟这些婶子们道别，便抱着瓷汤盆回去了。
一走出公园，她的表情就变得冷漠起来。
她像是名拎着杀了千军万马还在流血的长刀的女战神，独自行走在尸山血海中，身上杀机难掩。
从汤婆子的话，徐星光总结出了几个重要线索。
一、俗世界被安装了星空监控，这事并非整个神武界的手笔，而是某一方势力的暗动作。
二、只有拿到了三大联盟官方通行证的人，才能跨过神武界的结界，去到俗世界。所以，在俗世界安装了星空监控的神秘势力，它就算不是神武界三大官方联盟中的一个，也必然是受到了联盟支持的某个暗势力。
三、每一个前往俗世界的人，都必须经过嬴家的审查，才能被放入俗世界。
通过以上三点重要线索，徐星光得出了一个猜想——
俗世界嬴家跟神武界中那个‘暗势力’达成了合作，悄悄地将从神武界私自前往俗世界的人放行了。
再联想到张知意的疯狂计划，徐星光能确定张知意跟那个暗势力有联络。
找到那个‘暗势力’，将其背着神武界百姓在俗世界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俗世界跟神武界本就是同宗同源的一家人，若他们得知被他们抛弃的俗世界，再一次受到了神武界的残害，他们真就能无动于衷吗？
人性的确冷漠残忍。
但人性同样善良仁慈。
总会有人站在她的身后，帮她一起拯救俗世界。
单打独斗，是无法拯救俗世界的。
找到盟友，找到支持者，才能取得更大的胜算。
思及此，徐星光就有些期待明天跟那位从神隐大陆过来的大人物见面了。就是不知道，那位大人物是不是个值得她信任的人。
回到宿舍，徐星光花了点时间将今天拍摄的视频素材剪辑成短片，传送到她的账户主页面，就继续学习神武界信息去了。
学习到夜里一点，她睡了五个小时，又起来，四肢上绑着四块各重十斤的重金属绑带，围着武原镇的公园小路跑了一个多钟头。
稍稍洗漱一番，又去了18号药田。
毒寡妇已经全部发芽，黑色的药田里长满了晶莹剔透的叶子，看上去竟有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徐星光检查完药田情况，一抬头，就看到塔南长老站在18号药田的瞭望塔上，正拿着智脑在拍摄什么。
塔南长老很快就下来了，她美滋滋地跟徐星光炫耀：“我把18号药田的样子拍摄成了视频，传到了牛驼峰官方账号上。嘿，等着瞧吧，很快整个中渝联盟都将知道这个大喜事！”
“等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后，就没人敢轻视你了，那个金门城的小丫头，以后看到了你，也得认错服软。”
徐星光看得出来塔南长老是个很纯粹的医师，没有沽名钓誉的虚伪，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慢。
她就像是每个德高望重的医师那样，希望每一块药田都能培养出最好的药材，造福更多的人。
“这毒寡妇，得三到五年才能完全成熟。品级越高的毒寡妇，成熟期就越晚，不能操之过急。”徐星光望着周围白茫茫一片的药田，有些惆怅，“可能等我离开神武界，也看不到它们被收割的那天了。”
塔南长老皱眉说：“你的实习期是多久？”
“五年。”
“五年之后，不能留在神武界继续生活吗？”
“也能。”徐星光答案简短，明显是有后顾之忧。
塔南长老惜才，恨不能让徐星光留在神武界当她一辈子的学生。塔南长老顺嘴问了句：“那你为什么想要回俗世界？放不下你的家人？”
徐星光没有否认。
塔南长老想到什么，老不正经地笑了笑，揶揄徐星光：“还是说，放不下你的丈夫？”
她看过徐星光资料，知晓徐星光结了婚，还是俗世界第一豪门财阀家族夫人的事。
“你在俗世界，倒是嫁了个好人家。回俗世界当第一世家太太，日子的确比在神武界舒服。”塔南长老语气很平静，她倒不是觉得徐星光喜欢安逸，只是有些惜才罢了。
她觉得徐星光这样的人，更应该成为一名厉害的医师，造福全人类。
但她并不知道，徐星光的医术早已登峰造极，莫说是她，就连他们的老祖宗药王见了她，那都得弯着腰喊她一声师父。
毕竟，药王嬴冲虽是国之圣手，但他早些年也不过只是林家军团的随军医生，他的许多医学成就，都是在徐星光的指点下达成的。
世人不知，药王嬴冲的师父药农星，并非什么隐世老大爷，而是林家军团的元帅林飘飘。
摇摇头，徐星光哀拧紧眉心，垂眸间，露出哀伤悲痛之色来。
“塔南长老，您可知，我为何要放弃俗世界的安逸生活，来神武界走这一遭？”
塔南长老前段时间就想过这问题，但想不出个答案来，就没深究。今日听徐星光主动提及，才好奇问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俗世界正面临着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此时此刻，徐星光那双总是盛装着像是星辉般灿烂的双眸，黯然无色，让人跟着心揪。
塔南长老高高提起一颗心，关心地问道：“俗世界出什么事了吗？”
他们对俗世界的了解，全靠那十年一更新的纪录片。
更不要说，纪录片得先经过三大联盟官方的审查，剪切掉一些不该给他们看到的内容，再面向公众免费播放。
在那些纪录片中，他们几乎看不到俗世界人‘吃饭’的画面。
因为神武界正面临着食物资源短缺的难题，若是看到俗世界中那花样百出的美食，说不定会引起暴乱。
她从前一直觉得俗世界过着比他们落后可怜的日子，直至认识了她的丈夫，吃到了从没吃过的美食，才知晓俗世界只是科技文明落后了一大截，但俗世界人的幸福指数，却远在神武界人之上。
从那时起，她对神武界三大联盟官方的信任值就大打折扣。
因此，当听徐星光说俗世界遇到了难题，塔南长老难免也感到揪心和担忧。
徐星光抿紧了红唇，欲言又止。
“哎啊，你说啊！”塔南长老急死了。
徐星光哀叹一声，才说：“有一个从神武界贬去俗世界的医师，在俗世界悄悄地研究了变异药物，并通过疫苗注射的手段，为俗世界数千万年幼的孩童注射了变异药物。”
“现如今，那些注射了变异药物的孩子，已经开始变成怪物了。”徐星光眼里有泪光闪烁，整个人蹲在田垄上，语气哽咽地说道：“若我没法找到解除那变异药物的办法，那些孩子就会彻底变成丧失人性的变异野兽！”
塔南长老面露骇然之色。
“岂有此理！”饶是塔南长老从医一辈子，都没听说过如此卑鄙的做法。“那医师，叫什么！”
徐星光擦了把眼泪，低声说：“好像是姓瞿，叫瞿燕”
“瞿燕灵？”徐星光从塔南长老口中听说了瞿燕灵的身份。
塔南长老果真听过瞿燕灵的身份。
她故意演这一出，就是为了从塔南长老这里打听瞿燕灵的身份。
徐星光昨晚上网查过瞿燕灵的消息，只看到了一张瞿燕灵的人像寸照，那照片上盖着一个‘罪奴’二字的印章。
但关于瞿燕灵到底犯了什么罪，却查不到。
塔南长老见徐星光不吭声，急脾气等不了，就追问她：“是不是瞿燕灵？”
徐星光颔首，“好像是。”
“果然是这个瞿燕灵！”塔南长老满眼鄙夷和厌恶，提到瞿燕灵的名字，就像是提到了一个脏东西。
徐星光赶紧问道：“这个瞿燕灵，跟赢图他们一样，都是因为作弊被贬俗世界的吗？”
“你知道赢图？”从徐星光口中听到赢图之名，塔南长老略有些吃惊。
徐星光要做的事，迟早会公开。
塔南长老是嬴族长老，她位高权重，在她面前撒谎，不如说实话。
但徐星光也不会蠢到坦白她跟赢图、莫霄寒以及聂秋笙的身份，只说：“我是霍家掌舵夫人，在调查瞿燕灵所犯罪行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了赢图的存在。”
“原来如此。”塔南长老随口问了句：“那你可认识聂秋笙？”
聂秋笙。
那不是她亲外婆的名字吗？
塔南长老没有错过徐星光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她老眸微眯，若有所思地说：“你也知道？”
徐星光答非所问：“塔南长老也认识聂秋笙前辈？”
塔南长老叹息了声，才说：“她是我的亲表姐。”塔南长老发了会儿呆，才说：“她啊，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
塔南长老指着前方的武原镇，叹道：“我表姐就是在武原镇长大的，她很聪明，小小年纪就被药王城那边的学院录取了，她原本是是整个武原镇的骄傲。”
塔南长老心情复杂，叹息道：“可现在，她却成了武原镇最大的耻辱。”
徐星光翕动唇瓣，装作随意地提了句：“因为作弊吗？”
“当然。”塔南长老神情一片严肃，她说：“百药会，那是中渝联盟最权威的医师比赛盛会，每个医师都以能获得百药会认可，接受药王传承为荣耀！”
“身为医师，却在百药会上作弊，这是整个中渝联盟都不能容忍的事！”提起聂秋笙作弊这件事，塔南长老是极其不赞同的。
但她并没有辱骂聂秋笙，反倒露出心疼的目光来。“表姐是整个武原镇的希望，我想，她或许是太想要为武原镇争光，才行差踏错了吧。”
“她去了俗世界后，过得怎么样？”
过得怎么样？
她的丈夫为了救她跟赢图，被张知意跟她背后的势力残忍杀死。她虽活了下来，却也如同行尸走肉，后来虽然通过试管生下了她的母亲莫音书，可她却是抑郁寡欢而死。
可以说是，一生凄苦。
“据说她一生都没结婚，但生了一个女儿，女儿是个平民。别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得知聂秋笙竟然在俗世界有个女儿，塔南长老愣了会儿，才说：“她那么骄傲，能让她心甘情愿为之生儿育女的男人，一定也很优秀吧。”
外公莫凌霄为救外婆和兄弟而牺牲，他应当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
“嗯，很优秀。”
点点头，塔南长老从储存袋里取出茶杯来喝了几口，这才坐在田垄上，同徐星光说起那瞿燕灵的事来。“瞿燕灵被贬，那是在赢图他们被贬俗世界五年后的事了。”
“她犯了什么罪？”
“她没有犯罪。”塔南长老说：“瞿燕灵是东洋联盟的人，她的父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江洋大盗，仗着异能力高强，干了不少杀人放火的缺德事。后来她父母被绳之以法，处以死刑，她的旁系亲属也都被罚去黑水岛屿做劳役，必须服役年满三百年，才能返回东洋大陆。”
“瞿燕灵那年19岁，为了逃过刑罚，睡了东洋联盟的一个高层，从他那里偷到了通行证，又伪造了一份罪书，偷偷躲去了俗世界。”
“后来，那高层因为失责，也被贬去了黑水岛受罚。”
塔南长老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瞿燕灵这事，当年闹得挺轰动的，那会儿，大家都叫她瞿睡睡。”
徐星光万万没想到，张知意被贬俗世界，竟然是为了躲避惩罚。
为了躲避劳役苦刑，竟然用美色交易去盗取通行证。
如此看来，她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嫁给夏侯商，不过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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