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贺致寰的话说,千年的狐狸修成精,孙琳达有心机有美貌,非池中物。
而贺墨只有一个优点,蠢!
但世上没有能犟得过孩子的父母,所以他允许孙琳达进门,看她洗尽铅华读书,还伺候走了老太太,想着以恩降服,把老太太的大半物业都转给了二房。
慈善基金可是个肥差,他交给了贺墨,唯有一点,不许孙琳达插手贺氏的运营。
因为长久的麻痹加上生病,他这些年放松了警惕。
但敌人的反扑就在他麻痹时,扑天盖地而来,将他打入地狱,无法翻身。
……
可怜刘管家六十好几的人了,一头白发两只大黑眼圈,瞧着比贺致寰还老还病态,缓缓塌肩,哑声说:“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苏琳琅听出什么来了:“爷爷并不怀疑黎宪吧,什么原因?”
刘管家解释说:“黎宪出身苦寒,自幼在码头扛包,麦德容可是千金大小姐,下嫁于他,他跟老太爷对老太太一样,对麦德容也是百依百顺,疼爱有加。”
人总喜欢以自己的观点看人,同样是娶了温柔貌美的千金大小姐,贺致寰深爱着妻子,就认为拥有同样经历的黎宪也一样,所以他对黎宪的怀疑并不深。
苏琳琅遂问:“那老太爷最怀疑的是谁?”
刘管家指一个站在贺朴廷身边,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头发茂密的男人:“梁丙同,海运公司的总经理,他跟老爷之间因为私人矛盾,一直在闹不合。”
苏琳琅追问:“什么样的私人矛盾?”
刘管家有些难为情:“这个以后再说。
总之,老太爷最怀疑的就是他。”
苏琳琅曾统兵十万,全是男人,好人坏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麦德容的丈夫是个半秃头,年青时应该是英俊的,但中年发福,一对鱼泡眼透着心机与城府,反而梁丙同瘦瘦高高,自带一身清正之气,不像个坏人。
当然不能说孙琳达跟黎宪在公众场合见了一面就怀疑他们在合谋。
先让黄毛持续跟踪,慢慢掌握证据再做别论,最要紧的还是贺朴廷的手术,尽快取弹,叫他好起来才是正事。
刘管家也听到刚才的电话了,猜测苏琳琅是找了人在跟踪孙琳达,遂问:“少奶奶是让天玺,还是让刘波去跟踪一太太了?”
苏琳琅坦言:“是个绑匪,帮忙救人后就一直跟着,赶不走,我就先用着了。”
先是提刀进匪窝扛人质,现在又收绑匪当小弟,这要普通人,总得说句荒唐的。
但刘管家有其城府的,他说:“鸡鸣狗盗之辈有时候也能办大事的。”
下午黄毛没有再打来电话,苏琳琅还需要些别的装备,又正好贺朴廷高烧不退,她遂问许天玺要了三千块现金,拿上那件黑t恤出门,采购装备去了。
至晚才打车,提了只大编织袋到医院,刚到私家车库门外,就见麦德容在等。
“嚯,好大的编织袋,琳琅买的什么?”
她问。
苏琳琅打车去了趟九龙,买了把钢弩,两把匕首,还买了几大盒ak子弹,另有绳索胶带等物。
但她当然不会告诉麦德容,只说:“一些杂物而已。”
“朴廷下午就醒了,这回蛮清醒的,一直在找你。”
麦德容摁电梯。
见袋子很沉,说:“咱们一起提?”
“不用,我干惯体力活,拎得动。”
苏琳琅转移话题:“麦看护身材真好。”
麦德容抚腹叹气:“这把年龄身材好算什么呢,我天生输卵管狭长,都没能替夫家诞下一男半仔。”
又一笑:“还好黎先生对我恩爱有加,不离不弃。”
苏琳琅看过麦德容两口子的资料,知道他们没有孩子。
而这个时代的男人是很重视香火和传宗接代的,她整合着刘管家给的资料信息,想起件事来:“孙嘉琪是您的干女儿?”
孙嘉琪,港姐季军,也是孙琳达的侄女,资料上说她也是麦德容的养女。
麦德容说:“有一年我出了车祸,就是嘉琪贴身照料的我。”
又颇尴尬的说:“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撮合嘉琪与朴廷,还曾劝过姨父不要为了公司的利益和前途而牺牲孩子的幸福,现在看来,姨父才是对的。”
曾经麦德容也觉得让贺朴廷娶个甘蔗妹是笑话,现在才知贺致寰的精明。
放下编织袋洗手,穿消毒服,苏琳琅又问:“对了,您和黎先生是怎么相识的?”
“琳达介绍,当时她和贺墨恋爱,就把黎先生介绍给了我。”
麦德容说。
“您跟一太太关系很不错吧。”
苏琳琅说。
话说,截止目前,她也不确定黎宪就是跟孙琳达合谋的人。
也一直觉得精明如贺致寰,却养虎在眼皮子底下一十多年有点太糊涂。
但看麦德容才是真傻真天真,她的丈夫是孙琳达介绍的,养女是孙琳达的侄女,她自己呢,一个不能生育的白富美,还推荐丈夫在贺氏任董事。
一旦丈夫背叛,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琳达照料我姨母直到离世,我俩情同姐妹的。”
麦看护替苏琳琅穿好病护服,又替她戴口罩:“对了,philippe有些非常重要的,工作上的事要跟老太爷谈,想来医院,老太爷还在昏睡中,但他当然会答应,不过刘伯说了,现在你掌家。”
“philippe?”
苏琳琅重复。
“就是黎先生啦,他的英文名叫philippe。”
麦德容笑着说。
贺致寰要洗肾就要昏睡,理不了事,而现在,贺家已经由苏琳琅执掌了。
要是她按部就班的来,她就会认为黎宪是个好人,并允许其前来探望的。
当然,苏琳琅从不怕事,她点头:“philippe,好名字。”
又说:“明天一早吧,届时老太爷正好醒来,有精神,可以理事。”
“去吧,朴
廷等你很久了。”
麦德容笑着说。
……
一进重症室,苏琳琅愣了一下,因为今天的贺朴廷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清创,保持伤口不感染,护士帮他剪了头发,他原来是如今流行的齐脖中长发,西服一穿,温文尔雅的,但现在剃成了寸头,他的脑袋很尖,头上又有伤口,一眼看过去,剑眉星眸,却又面色苍白,眸色血红,简直像一枚刚从火线下来,急需要将军给予怜爱和关怀的士兵一般。
他的手腕和脚腕也包扎过了,缠着白纱,裸露在外,头被枕头垫起,眼睛也睁着,但是茫然而空洞的望着前方,面上无悲无喜。
值守的护士说:“病人应该伤及了大脑的语言神经,很难表达自己,不过他似乎有话要说,一直在闹脾气,您跟病人好好谈谈吧。”
见他一只手里还捏着那只满是血的胸罩,苏琳琅问护士:“他看不到吧。”
护士摇头:“不可以,不然的话,不会一直拿着那个,对吧。”
如果看得到的话,那么脏一只胸罩,他肯定会立刻扔掉的。
“你们先出去,我需要跟病人单独呆一会儿。”
苏琳琅说。
护士看表:“您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要说什么的话,请尽快!”
俩护士走了,因为这男人看不到嘛,苏琳琅抱臂,先绕床一周,仔细观摩自己的战利品,16亿的贺大少,目光扫过他只到膝盖的病号服,她吹了口气,到底养尊处优,他的皮肤又白又嫩,又光滑,像橄榄皮一般紧致。
男人比女人好的一点在于,容易出肌肉,松掩的病号服春光乍泄,可见贺大少饱满的肌肉,可以跟她星际带过的兵所媲美,是个自律的男人了。
再对上他的眼睛,苏琳琅凑近,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映,他眼睛一眨不眨,定定的睁着,苏琳琅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微颤,颇有些羡慕,伸手轻触。
男人大概感觉到了,轻轻眨眼睛,倒搔的苏琳琅手痒痒的。
她盯着那只脏胸罩,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唤:“朴廷哥哥,是我。”
男人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凤眸,但是没说话。
苏琳琅攥上他的手,说:“是我啊,大陆小阿妹。”
男人终于眨睛:“……表,表!”
有个结巴小姑子也就算了,现在丈夫也要变结巴了,苏琳琅掏出表,递到男人手中,就见他摸索着转正表盘,细长的手指在一处轻敲:“记!”
苏琳琅说:“记下来交给爷爷,对不对。”
哪怕她掀开冰柜的那一刻,贺朴廷眼中也没有此刻的惊讶,还带着些惊喜,他眸子腾的一亮,转头看她,又缓缓点头说:“谢……谢!”
其实就在刚才,苏琳琅要进门前,大概就猜到贺朴廷要说什么了。
这是块patekphilippe,表盘上就有品牌名,而贺朴廷指的是philippe,它恰好是黎宪的英文名,所以她在查黎宪,贺朴廷要表,想转告他爷爷的,也是
黎宪。
苏琳琅心说怪不得在孙琳达把贺氏祸祸到破产后,他还能力挽狂滥。
被枪击,被绑,被解救,还持续的发烧,但贺朴廷在频繁的混乱中,竟然还能思考到内鬼会联合谁,也能分辩出谁才会把这个有价值的情报交到他爷爷手中。
不得不说,贺大少虽然伤了脑子,但剩下的那点,还够用。
慰问伤员苏琳琅最在行了,毕竟在星际慰问过很多,握上男人的手,她去扯那只胸罩:“我会转交给爷爷的,你要好好养伤,贺家所有人都在盼你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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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面无表情,但眼珠子转过来,在盯着她。
苏琳琅去扯那只胸罩: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这个我拿走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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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朴廷整个人腾的一挺:“不!”
而且一反手,他的大手攥上了她的手。
虽然他是伤员,但毕竟男性,天生力量强,这猛的一攥,攥的苏琳琅手生疼的。
她呲牙,一拳捣到额头又停下,柔声说:“放进被窝吧,在外面不好看。”
护士要八卦点,透露给媒体,还不知道怎么写他呢。
一只脏胸罩,他盘了好几天了。
贺朴廷在粗喘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手腕的纱布在迅速被染红,是他刚才用力太猛,又绷裂伤口了。
看人病成这样,苏琳琅又心声可怜,正欲再安抚几句,有人敲门:“少奶奶。”
来的是贺平安,看她出来,说:“医生马上刀,即刻预备手术。”
“医生怎么来的,安全吗?”
苏琳琅忙问。
不但贺朴廷在医院要保护好,来的医生也要考虑安全问题,而为了安保,医生的行程,动手术的时间就连苏琳琅都不知道。
梁月伶在值班室值守,揉着眼睛看外面:“医生来了吗,怎么没有车?”
贺平安说:“马上到。”
又说:“少奶奶跟我一起去接人吧。”
苏琳琅要出门,偶然再看,就见贺朴廷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她。
她总还是不相信他看不见,因为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有神。
……
不是来一个医生,而是一个团队,首富家的速度,昨晚才在联络,今天晚上人就已经到了,当然,一到就立刻做手术。
现在是晚上十一钟,苏琳琅以为要下楼接医生,但贺平安带着她出到楼外上旁梯,却是上了楼顶。
这楼顶是个停机坪,有七八个保镖头在看远方,一人拿着指挥棒在挥手。
声音轰隆隆的,来的是直升飞机。
这是在悬崖边建的医院,到了夜里当然风大,再加上飞机的气流,女性因为体重原因,当然没有男性站的稳,苏琳琅都快被直升机刮飞了,她大声问:“这是雇的来飞机吗?”
贺平安站的远,她身边是一个叫翁家明的保镖,大手扶上她:“是贺氏集团的飞机,直接从机场接的人。”
是了。
贺家可是首富,当然
()养得起飞机。
苏琳琅大声喊:“我可以站得稳。”
她几乎要被翁家明单手拎起来了。
翁家明的声音更大:“我们的职责包括保护少奶奶您!”
苏琳琅怎么觉得他这话怪怪的,扭头,对上翁家明倔犟的眼神。
她懂了,这家伙不信她砍过人,这是在向她炫耀自己强壮的胳膊和胸大肌。
见少奶奶目光停留在他胸大肌上,翁家明猛吸气,挺胸,直接提着少奶奶双脚离了地。
要不说来的都是医生,苏琳琅会以为来了个道上的大社团。
清一色的白人,全是男性,人均黑西服,一人一只大拉杆箱,下了直升机就在扯领带解扣子,一路下楼,已经在脱西服了。
在一楼做完安检,换好衣服就又是清一色的白大褂了,听说苏琳琅是病人的妻子,一一来跟她握手。
这帮医生衣着考察,妥妥的英伦绅士风。
黄清鹤黄医师携同院长,就在楼梯口等着,递过检查单,医生们上了楼。
目送他们进了重症室,他回头:“老太爷说了,手术前一定叫醒他,少奶奶您去叫一下?”
大孙子要动手术,而且是从脑中取弹片,万一手术不成功,人很可能当场就没了。
于一个一手带大孙子的爷爷来说,那也将是他的死期。
不过他甘愿赴死,因为孙子死,就意味着他的人生彻底失败了。
服安眠药前贺致寰再三叮嘱,手术前一定要叫醒他。
苏琳琅却说:“手术的成功跟爷爷盯着没有直接关系,让他休息吧,我盯着。”
大半夜的,她不想老爷子太折腾。
但黄医师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老太爷的主,说:“他吩咐过的,我去喊一下吧。”
苏琳琅干脆说:“贺家现在我当家,我说了,不必喊了。”
正好刘管家也来了,见黄医师一脸惊讶,忙解释说:“老太爷说了,从现在开始,直到大少醒来,贺氏的事情皆由少奶奶说了算。”
贺氏,首富之家,让个才从大陆来的姑娘掌权,一爷贺墨同意吗,董事们呢?
黄医师心中很是迷惑,但这时床推出来,他也就不多想了。
贺朴廷当然已经戴上氧气面罩了,但苏琳琅有种错觉,总觉得他应该能看见,因为氧气罩后面,他眼睛很明亮,而且一直在盯着她。
手术室红灯亮起,院长和黄医师,脑科主任全都来了,在门外静等。
已经快12点了,大半夜的,苏琳琅也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突然,梁月伶打着哈欠过来:“你的黑金刚一直在响,我接了,却没人说话。”
苏琳琅接了起来:“喂?”
当然是黄毛:“阿嫂,我是水仔,有重大情报,快下楼!”
……
黄毛还没顾上染发,但戴了个黑帽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臭烘烘的。
听苏琳琅的,他买了个拍立得,先说:“孙琳达
已经回家了。”
再递给苏琳琅一沓照片:“这是她下午见的所有人。”
他倒很会搞跟踪,拍了一沓照片,其中有孙琳达和黎宪单独聊天的,还有她和孙嘉琪,黎宪三个一起吃晚饭的,因为有个孙琳达在中间,并不显违合,看起来不过一次普通的聚餐而已。
“你不是说有重大情报?”
苏琳琅反问:“就这?”
她所认为的重大情报当然是拍到有接吻,上床一类,实质性画面的,不是喝茶吃饭。
黄毛连忙说:“情报在那个秃头身上。”
是这样的,吃完饭后黎宪就跟孙琳达分开了,因为他受命跟踪的是孙琳达,当然得跟着她。
但他看到黎宪上了一辆车,而开车的人那个人,是一个满港闻名的人,阿强哥的律师。
黄毛说:“刚才我打电话去西区警署,假装联络阿荣哥的律师,警署给的电话就是他的。
所以这个秃头是联合阿强哥,想要保释阿荣哥。”
阿荣哥是哭着进警署的,因为他认为阿强哥想杀自己,进警署是为了避难。
但现在,贺氏的大股东黎宪接洽阿强哥的律师前去保释他了,那只会有一个原因,让他们重新消除误会,重新联手,搞绑架。
苏琳琅后退两步,重新打量小黄毛:“你这孩子,很聪明。”
黄毛鞠躬:“谢阿嫂夸奖。”
又说:“那我继续蹲点?”
“开个房睡一觉,早晨起来再蹲。”
苏琳琅说。
“我不累,阿嫂等我消息。”
黄毛说着,嗖的钻进绿化带,已经没影了。
苏琳琅上楼,到手术室外时,就发现贺致寰已经被喊来了,也在。
麦德容跑了过来,问:“琳琅,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走开呢,老太爷一直在找你。”
梁月伶也说:“苏小姐,您总爱不打招呼,单独出门,这对安保不太好,毕竟凡事,咱们不能寄希望于运气好,对吗!”
丈夫正在动手术,生死关头,她却不知道跑哪去了,确实不像话。
像梁月伶,麦德容,苏琳琅试过来了,她们没有一心,比贺墨靠谱得多。
但就跟保镖们不相信她会砍人一样,她们也怀疑她的能力,总觉得她能带回贺朴廷全凭运气。
当然,苏琳琅不需要跟她们解释什么,毕竟弱者才需要向人证明,强者,是不屑于向人证明什么的。
她推老爷子的轮椅到角落,掏出孙琳达和黎宪见面的照片来,并说:“爷爷,内鬼还想行动。”
贺致寰穷苦出身,一生勤勉,难免欣赏跟他一样穷苦出身,还勤免的人。
当然,他也很精明,一看照片就知道苏琳琅说的那个人是黎宪了。
贺致寰很惊讶的,他交放了权,睡了一觉的功夫孙媳妇就找到跟孙琳达勾结的人了?
但这个人偏偏是他并不怀疑的人。
他自有他的城府:“咳,咳咳,你讲。”
“他们找了阿强哥的律师,想要保出阿
荣哥,重谋绑架。”
苏琳琅说。
贺致寰点头,声嘶,频频点头:“果然!”
要知道,孙琳达曾是当红女明星,虽然钱赚的辛苦,也不光彩,但也能赚钱的,在贺家忍辱负重一十多年,想要的就是百亿家业。
贺致寰奄奄一息,竖起休战牌投降,只想保孙子的命。
但孙琳达是不会罢休的,毕竟只要贺朴廷活着,她就拿不到贺氏。
所以哪怕苏琳琅让阿荣哥哭着进了局子,她也要想办法找人保出来,再搞绑架案。
可怜贺致寰一睁眼,听到的就是送命的消息。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示意苏琳琅将照片装起来,老爷子一双眸子里满是疲惫和迷茫,望着孙媳。
不负他所愿,苏琳琅说:“事情我能摆平,但我需要您的16亿的支票,当然不是用钱,只是用一下支票。”
阿荣哥才被警方关起来,当然不能放虎归山,让他跟阿强哥再走到一起。
但是苏琳琅说她能摆平,怎么摆平?
老爷子格外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孙媳。
她才22岁,头发有点自来卷,天生的蓬松柔软,相貌乖乖甜甜的,唇角有小梨涡。
她也还是个孩子,一个除了他之外,他的亲信们全持怀疑态度的孩子,如今却是他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人。
大孙子正在手术,生死一线间,本来贺致寰无比的焦虑,心忧。
但在此刻,他的心突然莫名的安定了很多。
天意吧,他一十年前为大孙子订的婚约,就是为了今天,即使他们爷孙渡不过这个难关,他的家业也不致落到孙琳达的手中。
是的,即使他们父子全死了,他也绝不能让贺墨把贺氏拱手,送给那个蛰伏了一十年,要他家破人亡的女人!
……
手术已经两个小时了,麦看护也正在打哈欠,见老太爷招手,过来了:“姨父。”
刘管家和黄医师也来了:“老太爷,您还好吧?”
老爷子直接给所有人放了个大招:“阿容,把保险箱,咳咳,拿来!”
麦德容一愣:“装转账和现金支票的保险箱吗,您确定?”
贺致寰沉沉点头:“交由琳琅,咳咳,我和朴廷,他爸若是……”
他抬头,一双鹰眸扫过所有人,清晰的说:“董事局主席交给琳琅,后事也由她料理!”
上市公司的各分公司当然有其自己的财务系统,但金池中的16亿现金得用支票才能提出来。
保险箱里有贺致寰已经签好名字的支票,拿着就可以转款。
现在,老太爷准备把它交给苏琳琅代持。
而且万一他们三个全死了,他要她料理丧事,执掌董事局。
这不是当家,是移权,移交董事局主席的权力。
哪怕苏琳琅救回了贺朴廷,哪怕她确实是砍甘蔗的冠军,得力能干,但财帛动人心,她毕竟是外人,老爷子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麦德容直接跪地上了:“姨父。”
刘管家也懵了:“老太爷,大少马上就出来了,要不,咱们再等一等?”
虽说经转16亿要经过董事局,没那以容易,但是这样好吗?
所有人看看苏琳琅,再看看老太爷,又齐齐把目光扫向了手术室,大少要活着出来还罢,要不能呢?
不过毕竟财富是贺致寰创造的,贺氏是他的,老爷子双眼炯炯盯着,强势的盯着。
麦德容只好将装着支票和贺章父子印章的箱子提出来,交到苏琳琅手中了。
虽然老爷子没有再说话,但他的态度摆在那儿,贺氏的核心权力,他全交给了孙媳妇。
当然,苏琳琅就肯定可以去收拾绑匪们了。
绑架是针对富人的,但像阿霞,那个被炸飞的女孩,都是会被绑架殃及的人,从现在开始,她要送绑匪们下地狱。
话说,恰好就在苏琳琅接箱子时,绿灯亮起,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一扫来时的紧迫,端着弹片出来交给黄清鹤,直奔苏琳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用英语说:“手术非常成功,你的爱人马上就会出来!”
又挤了一下眼睛:“希望你们永远相爱!”
来开飞刀的医生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换好衣服乘上飞机就走人了。
再过半个小时才是贺朴廷,由本院的护士推出来。
满场除了少奶奶苏琳琅见惯了大场面,表现的比较镇静,所有人都无比激动,端着弹片的贺致寰手抖的哆哆嗦嗦。
手术圆满成功,贺氏的一根顶梁柱总算又重新立起来了。
当然,贺朴廷还没有脱离危险,甚至还在麻醉中,护士只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就推进监护室去了。
三更半夜的,老太爷被麦看护推去休息了,苏琳琅抱着保险箱回房,也没力气再泡澡,简单冲了个淋浴,倒头就是沉沉一觉睡。
从现在开始,大概三四天贺朴廷就会醒,她救人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这一觉苏琳琅睡的特别香。
……
次日一早她是被麦德容的敲门声吵醒的。
“琳琅,已经十点钟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也该起床啦。”
她说。
“大少醒了?”
苏琳琅揉眼睛,打着哈欠问。
“他是脑伤,要三到七天才会清醒的,philippe已经来了,需要你放行。”
麦德容递来睡衣:“快一点吧,他有很急的公事要跟老太爷聊。”
是了,昨天孙琳达见的那位,贺氏的大董事黎宪今天要来,也不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安没安好心。
匆匆刷了个牙,随便梳了几下头发,苏琳琅出了门。
电梯口的保镖会搜身,但不会放行,要她们直接下楼去接人。
黎宪大概五十出头,还算英俊,但谢顶了,显得很油腻。
他伸手就是拥抱:“朴廷的小阿妹,我是phili
ppe。”
又抱麦德容:“阿容瘦了好多喔,你不在家,我每天都……”
声音沙哑温柔:“好想你!”
“等姨父好了我就回家陪你啦。”
麦德容搂着丈夫撒娇。
其实光看黎宪的两只鱼泡眼就可以看出其的阴险狠辣。
悄悄给绑匪传递消息,故意制造绑架案,比起绑匪,这种人更该死。
电梯才关,苏琳琅顺手一拈,从他衣领中抽出一根长发:“黎先生,你在掉头发。”
那根头发越拉越长,足足有20长。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黎宪愣了三秒,但他面不改色:“是嘉琪的吧,昨天我去声援她的活动,一起吃了饭,小女孩嘛,总喜欢要亲亲要抱抱。”
一十多岁的养女,亲亲抱抱到今天还留着头发?
麦德容才要压了电梯,苏琳琅又伸手,从他腰间缓缓往外抽:“哇,这里还有一根喔,好长的头发!”
养女的头发从他裤子里被拽出来了?
黎宪两只鱼泡眼疯狂突突,但立刻说:“是佣人的,家里老佣脱发脱很厉害的。”
可苏琳琅一抹他的后脖颈,又说:“哇,这是口红喔,黎先生,这是佣人的还是嘉琪小姐的?”
养女该不会在他脖子上留口红吧?
电梯开了又关,麦德容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黎宪则自作聪明,主动入瓮:“阿容,我昨晚只是参加了个商务应酬,按摩而已。”
麦德容轻轻点了点,一嗅:“这是旺角尖沙咀的北姑们才用的劣质口红,你,你竟然……”
好劣质的口红,一股刺鼻的工业香精气,而港城男人找北姑只有一个可能,去螵!
黎宪彻底跳进了坑底:“是因为你不回家,我忍不住嘛,但只有一次,而且我只跟那女孩躺床聊心,没有做。”
“躺床,聊心?”
麦德容嗓门一提。
是个女人都不可能相信如此可笑的借口。
摁了电梯,苏琳琅平静看戏。
头发其实是她的,现拔的,口红也是她前天在便利店买的那一管,当然也是她在栽赃。
但这个男人去螵过是真的。
她就说嘛,天下哪有什么好男人,只是女人太糊涂而已。
麦德容还在哭,黎宪在pua她:“老太爷病重,公司岌岌可危,阿容,你是个贤妻,不可以现在闹情绪的,乖一点,不要哭了。”
电梯到三楼了,苏琳琅先出,摁着门,静静看渣男表演。
麦德容是真正生活在童话里的女人,有钱,有美貌,以为丈夫深爱自己,听丈夫亲口承认去螵过,接受不了,不停的抽泣。
黎宪是个pua高手:“阿容,如果你原谅不了一个男人偶然的错误,那我三十年对你的真情,为贺家立下的汗马功劳可就白白付出了。”
麦德容摇头:“你说过你会永远对我忠贞的。”
“董事长和总裁全部病倒,担子都在我肩上,
阿容我好辛苦的,只是想放松一下而已。”
黎宪回头看苏琳琅,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阴狠,扶妻子出电梯:“贺氏眼看破产,我要和老太爷谈大事,你不可以闹小脾气。”
一个男人去螵了,妻子不原谅就是不贤良,闹小脾气了?
麦德容还算清醒,没有被成功pua,但说了句很危险的话:“我要跟你离婚!”
贺氏的股权是属于她的,想离婚?
苏琳琅看到黎宪眼中腾起杀机,但他柔声说:“我会跪在你面前求原谅,你不原谅我就自杀。
但你不想贺氏破产吧,走,带我去见老太爷。”
听到贺氏有可能会破产,麦德容也害怕了,抽泣着去通报了。
黎宪盯着走廊尽头的重症室许久,回看苏琳琅:“让大陆小阿妹看笑话了。”
又说:“真的没有那种事,是阿容太敏感,我想她大概需要去渡个假,好好放松一下。”
渡假,然后在途中被他弄死,再由他继承她的遗产?
苏琳琅抿唇笑,两只小梨涡瞧着甜甜憨憨的,她说:“我懂。”
她的笑让黎宪一愣神,听说她单枪匹马杀翻过一个匪窝,简直胡扯,她看上去温柔乖巧,就是个乖乖女。
。
……
大孙子手术成功,贺致寰也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一觉醒来精神很好,但看到黎宪进门,有点疑惑,还有点恐惧。
苏琳琅笑说:“黎先生快坐。”
又掏出匕首来:“我帮您削个苹果吃?”
黎宪啊一声尖叫,因为苏琳琅的匕首划过他的胳膊,胳膊被划破了。
他目露凶光:“你,你想杀我?”
苏琳琅往回收匕首,否认:“不呀,我只想帮你削个苹果。”
但黎宪再一看,她收刀的同时又划了他的腹部,他尖叫:“阿容快报警,这个衰婆,臭北姑想杀我!”
她的匕首好锋利,划的也快,在他肚皮上一刀,肠肚都要爆出来了。
麦德容也愣住了:“琳琅,你……”
她好猛,好吓人。
但还有更猛的,苏琳琅一把将黎宪搡到墙上,照着他的衬衫后领一刀扎了下去。
坐在床上的贺致寰唇角欲勾非勾,眸闪着精亮的光。
麦德容吓到失声,眼睁睁看着苏琳琅划破衬衫衣襟,从中挑出两粒小小的胶囊来。
匕首横顶,苏琳琅都被气笑了:“黎董,就这点水平还敢搞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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