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对不起嘛，原谅我好不好？”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以后不再这样了，我保证！”
第二天一大早，森鹿便死皮赖脸地黏着粉发少女左哄右哄，巴不得把整个脸都和对方贴在一起。
黎安欣紧绷着小脸，头也不回地披着外套，完全不想搭理一旁的少女。
森鹿无奈。
不小心给姐姐真整生气了怎么办？
在线等，急！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抹坏笑，继续凑到了粉发少女耳边：
“姐姐，昨天那个蛋糕挺好吃的。”
“我说的是，姐姐的‘小蛋糕’。”
黎安欣脸色爆红，气恼地一下子将身旁的少女推开，拉着衣服，恶狠狠瞪着对方：
“呸呸呸，小鹿，流氓！不要脸！”
“怎么就流氓了。”森鹿装作一脸委屈。
“我说的是昨天晚上，姐姐放在桌上的那个小蛋糕啊，虽然有一点点烤糊了，奶油也化了，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黎安欣哑口无言。
“姐姐，你已经理我了，冷战结束了。”
黎安欣白了森鹿一眼，懒得再去和对方说话。
昨天的副本给了她20属性点，她并未急着去用，为了防止日后的突发事件，她决定给自己再留一些属性点，以防不时之需。
二人下了楼。
先前还死皮赖脸黏着粉发少女的森鹿面色一下子变得正经。
浑身腐烂，满脸生疮的店主嘿嘿谄媚笑着。
粉发少女随手将一枚闪闪发光的硬币丢到了对方桌上。
那是她以前副本中留下的货币，虽然是别的地方的货币，但其打造材料是纯金的，价值不菲，到哪都通用。
这样的货币她还有很多，专门应对这种场景。
店主赶忙接过了那枚硬币，用满是黄渍的尖牙咬了一口后，眼中光芒微亮。
“向你问件事。”
黎安欣面色冷漠开口。
“问嘛......当然可以，不过，客官，看你们也不像帝国的人吧，有些话在帝国是不能乱说的，那种禁忌的，乱说的话，可是会引来大麻烦的......”
店家搓着手说道，脸上的贪婪无加掩饰。
“嗯？”
黎安欣的面色当即冷了下来，眼神中透出几分冰冷。
空气中的寒冷气息仿佛能够侵入骨髓，渗入脊梁。
店主当即被浑身吓出了冷汗，不敢再继续试探少女底线了，赶忙开口：
“客人问就是了，小人知道的话，一定会说的！”
他只是贪婪，不是蠢，当然知道这种随时都能丢出一枚金币的大人物肯定不简单，搞不好随手都能要了他的命。
黎安欣紧绷的小脸这才放缓。
装狠好累，但很有效。
在长远旅途下来，黎安欣当然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内心贪婪的商人。
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
黎安欣冷笑着将一枚古币丢到了桌上，而后在店家想要去触碰前，翻手将古币压于掌下，懒得再去看对方脸色，将想问的话说出。
起初店家的脸上还带着精明的神色，随着少女话语继续，它的面色愈发变得苍白。
“贪婪之主？客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店家慌乱道，而后赶忙改口，
“不，不是，什么贪婪之主，我不知道这个！”
一柄刀锋寒锐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
“贪婪之主？他自己这样称呼自己的？胆子还真够大的，看来你是清楚实情的。”森鹿呵呵一笑，眼神平静地晃了晃刀身，吓得店主冷汗直流。
“说的话，今天店里面就我们知道这件事，不会第三个人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说出这件事后发生什么牵连到你，但你要不说，现在就会发生什么，要试试么？”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不要为难他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跟我来吧。”
森鹿和黎安欣回头，在看清少女的模样后，都有些意外。
少女正是她们在副本中见过的笙，此刻笙一身仆人的服装，脸上的灰尘洗去，整体看上去干净了不少，面色还算清秀，与之前的模样显得天差地别，唯独那双独具辨识度的淡青色的眸子，让二人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少女。
“跟我来吧，他就算知道什么，也不可能比我更详细。”
“两位爷，别为难我了......”店主赶忙点头道。
黎安欣和森鹿对视了一眼后，默默放开了店主 ，跟着少女离去。
废弃的工业废气像幽灵一样萦绕在街上，桥下的河水早已被重金属污染，呈现浑浊的墨绿色，漂浮着各种油污。
这里抬头看不见天空，只能看见密布的管道网，街道两旁的工厂中炼金设施运转着，这些厂房曾是这片区域繁荣的象征，如今那些庞大的机器早已变得破败不堪，和巢都中生活的居民一样，锈蚀，蒙上厚厚的阴霾。
见到一名人类，街道各处都投来了满是恶意的觊觎目光，但在看清少女身着服饰的家徽后，那些阴暗的猩红目光这才缓缓消失。
走在前面的少女对此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了，侧身躲过一个被改造成清理机器，迎面撞来的人，带着两名少女走入一条小巷中，抱胸背靠在了墙上：
“在正式提问之前，想说什么就说吧。”
刚进入无人地区，森鹿的面色便冷了下来，猛地伸出刀柄架在了少女脖颈，将她抵在墙上：
“还在装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身上安装跟踪器，并且是在我都没察觉的情况，把真实实力展现出来吧。”
“小鹿......！”黎安欣出声提醒。
笙观察着黑发少女的神色，最后，她嘴角微扬：
“错了，我并没有在你的身上安置跟踪器，果然，你们没这么简单。”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位置的？”
“气味。”
森鹿眉头微皱。
“第五十三区，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区域，瘟疫帝国巢都生态的边缘地带，帝国的贵族当然不在乎这里人的死活，大批大批的各类重污染的工厂建立于此，各类炼金工厂、化工厂、食品加工厂。”
“在这个街区，最有名的就是食品工厂，你们身上有着加工过的淀粉的特殊味道，尽管味道很淡，但很容易闻出来。”
闻此，森鹿缓缓放下长刀，眼神依然警惕。
“淀粉味道？”
黎安欣嗅了嗅。
“在瘟疫帝国的巢都中，污染严重，导致农业几乎被废弃，只有小片区域还保持着农业的生产，产出自然是不可能供应帝国如此庞大的人口数量的。”
“帝国更为发达的是‘畜牧业’，是庞大的畜牧业支撑起了呈网状分布在各个边缘地区的食品加工厂。”
“畜牧业？”黎安欣小脸有些疑惑。
一路上她们并没有见到多少常见的牲畜......
突然，粉发少女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变得凝重。
“作为帝国基数最大，且最没有人权的存在，在那些异族眼中，人类奴隶和牲畜没区别，甚至生命力还更顽强，比一般牲畜更容易养殖，散养，家养，集中养殖。”
“奴隶一直都是食品加工厂中原材料列表的常客，混杂着一定比例的小麦，做出更富有‘营养’的淀粉，或者通过离心机直接做成黄油，更多的是直接搅拌成肉泥，做成各种罐头食品。”
“异族倒是还好，人类本来就在他们的食谱上，但如果是经常食用这种食品的人类奴隶，通常身上都会有明显的异化特征，还伴随着很浓重的甜腻气息。”
两名少女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在确认这两天只吃了她们自带的食物后，面色才有所缓和。
“好了，闲话说完，提问前，那个金币，我也要。”笙说。
“放心，我说的话一定会对得起这个价格。”
黎安欣将一枚金币递给了对方。
确认金币没什么问题后，笙点了点头。
“那个贪婪之主在帝国很有名，名为多姆，几乎垄断了帝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财富，几乎帝国巢都每一座工厂后面都有他的影子，被人称呼为金钱恶魔。”
“帝国的其他贵族当然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存在，早在很久之前就联合对他发布了通缉令，如今的他身居幕后，游走于边缘地区，在暗处中通过一个个傀儡继续掌控他的金融帝国。”
“通过收买暗杀等一系列手段，帝国边缘地区的官员基本都是他的人，远在国都的贵族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就算那些贵族得知他还没死，也绝对没有抓住那个家伙的可能。”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去找他，但我也不会多问。我知道他的动向。”
说着，笙再度比了一个一的手势，眼神淡然，一副不给钱就不继续往下说的样子。
“别太贪心。”森鹿眼皮微跳。
“我只是想活着。”笙面色没有任何波澜，平静道。
黎安欣又递给对方一枚金币。
“我目前服侍的宅邸的主人，就是他的一名傀儡，别看这里好像环境多恶劣落后，就这些工厂，每年都能给那个家伙带来惊人的财富。”
“为了不让人觊觎他的财产，他常常会宴请各大贵族或者自己的傀儡，在宴会上许诺给他们好处，来巩固自己的主导地位。”
“我侍奉的主人就在最近收到了他的邀请，宴会时间就在三日以内，并且宴会地点就是我主人的宅邸，再给我一枚金币，到时间了我会去主动联络你们。”
黎安欣思索片刻，最终答应了对方，再次将一枚金币递到了对方手中。
对方说的没错，
至少对方口中的情报确实对得起这个价格。
三名少女很快就分开了。
黎安欣感叹于对方为了活下去的手段。
和巢都内其他眼中黯淡无光，被绝望气息掩盖的人类奴隶不同，少女那平静而又迫切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
“姐姐，那个家伙，你就这么相信她了？万一那个家伙说话不算话，跑了怎么办？或者本来她就是编一段骗我们的。”黑发少女语气有些激动，
“笨小鹿，往往聪明的人，在有关自己生存的问题上都会变得谨慎诚实。”黎安欣说。
“他们会不断向外界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从而获得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姐姐，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黎安欣无语了，再次白了对方一眼。
在这段时间她们当然不打算闲着，黎安欣再去完成几个副本。
..........
..........
视角来到了另一处。
阴暗的宅邸内，一条长长的过道中。
少女缓步向前走着，在她前方，一名身材高大，皮肤苍白，五官无比尖锐的血族身影正驻足在一个‘雕塑’前，沉醉地欣赏着雕塑的细节。
‘雕塑’的表面缓缓起伏着，外翻的背骨，让其远望而去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那道身影陶醉于雕塑逼真的纹理与生动的表情，缓缓伸出手，抚摸在‘雕塑’的胸膛，最后，他面色无比兴奋的捂着脸，绷紧了身体：
“多么完美的艺术品！这就是血鹰雕塑吗！真让人陶醉到无法自拔！”
在注意到少女的身影后，那名血族收起脸上陶醉的神情，缓缓转过身，
“小叶氏，你回来了？那些肮脏的臭虫，没有动你吧？”
“嗯，主人。”
“料定那些低等的家伙也不敢污染多米尼克家的光辉。”
“很好，将这座雕塑抬到我的卧室去。”
血族男人的眼中流出了泪水，拿出手帕擦着湿润的眼角。
“小叶氏，原谅我如此失态，只因他实在是太美了，让我想起了追逐艺术最初的那份感动。”
男人说着，缓缓远去。
在对方离开的一瞬间，少女如释重负般猛地松了口气，额头早已冷汗密布。
她也顾不得生理上的不适，以最快速度将雕塑送到了男人房间后，一路小跑，躲过了许多如如狼似虎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将房门关闭，她砰砰直跳的内心才变得平缓。
她透过房门，确认那些宅邸内没有别的仆人或者管家跟上来后，这才快速爬到了自己的床上，将遮挡住床板的被褥掀开，一个黑漆漆的通道口显现。
一个脏兮兮的小脸从下方凑了出来：
“阿笙，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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