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俊眉是一名卧底,潜伏在毒枭老巢的一名卧底。她为了接近毒枭,接受了诸多严苛的训练,包括才艺。
她在大毒枭身边已经稳稳潜伏了四年,眼看着就能功成身退,回去立刻就能记功授奖,她想想自己四年中无数次的死里逃生,到底年轻,心态有点飘。
当自己家同志们举着枪冲进来的那一刻,叶俊眉骄傲地举起枪对准了大毒枭。大毒枭只愣了两秒,立刻就猩红了眼睛,桀桀狞笑着无畏叶俊眉黑洞洞的枪管,一步步逼近叶俊眉:“宝贝儿,原来是你啊?我就说,我就说,这边是多隐秘的地方啊!为什么小眉?小眉也不是你真名吧?怪不得大家都说,常往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活了四十多岁,还没对谁像对你一样好呢!如果你的心真是铁铸的,你开枪啊,开枪啊”。
叶俊眉受党多年培养,心智十分坚定,不管大毒枭此刻说什么,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见大毒枭步步逼近,立刻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那枚子弹穿透大毒枭身体的一刹那,大毒枭猛然跃起往前一扑,将叶俊眉死死压在自己身下,随后大毒枭用仅存的意志按启了腰间绑了一圈的定时炸弹。
叶俊眉倾尽全力终于摆脱了男人的压制,刚逃开了一步,定时炸弹就轰然炸开了。那一刻,叶俊眉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所有的不甘,都随着炸弹灰飞烟灭。
或许是因为她太不甘心了,老天爷都可怜她的遭遇,她没想到自己还有再睁开眼睛的一天。
叶俊眉此时躺在一辆驴车上,车上拉得是茅草,她被草埋在中间,倒是不影响她的呼吸。
叶俊眉此时脑子昏昏沉沉的,记忆里一片空白,身体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一动不能动。啥也不能想,一想事情脑袋就炸裂般的疼。
她头顶前方此时有两人在低低说话,叶俊眉不能思考,只能努力凝神细听别人说话。
苍老女声:“这个女娃娃长得有几分姿色,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低哑男声:“也是合该咱们走运,这刚卖掉一个,还有一个自己撞进咱车里来”。
苍老女声:“这个女娃娃那身穿戴可不得了,扔掉还怪可惜的”。
低哑男声:“可惜什么?那衣裳再金贵还能值五两银子?再说了,若不给这女娃娃换成这般普通的衣裳,你以为咱能顺利地将女娃娃带出这么远”?
苍老女声:“那倒也是。可是孩子他爹,你给这女娃娃下药是不是下得太多了?这都两天两夜了也没醒,人会不会变成傻子?傻子可就不值钱了”……
叶俊眉暗暗咬牙,心中暗道:“还真是流年不利,我这样的竟然会落到人贩子手里?人贩子啊,大爷的心里火气大得很,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承受得住”。想到此处,叶俊眉干脆闭眼继续睡觉,还能顺便保存体力。
叶俊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人贩子与别人交易的时候。双方价钱谈不拢,来往了好几个回合,最后才听得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道:“十五两就十五两吧,好在这次这个一身皮子还算不错,下次再遇见好的,记得还给红姐我送来就行”。
叶俊眉始终被装在麻袋里动弹不了,最终都没机会看见人贩子的脸是啥样的,就被两人抬进了一个院子。
还是刚刚那个自称红姐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把她扔到柴房去,老规矩,先饿她三天,避免像上一个似的吃饱喝足就逃跑”。于是叶俊眉就被扔进了所谓柴房。
等一众脚步声都远了,四周静悄悄的,叶俊眉才睁开了眼睛。麻袋口已经被解开,只不过叶俊眉的嘴里还被堵着脏布,双手和双脚也都还被绑着。
特殊绳索都禁锢不住叶俊眉,更不要说这种普通草绳。叶俊眉没几下就先解开了自己的双手,而后先解放嘴,再解放了自己的双脚。她吐了好几下,才把嘴里的土味儿臭味儿吐干净,然后她慢慢站起来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脚、胳膊、腿。
她向前平伸自己的双臂,双臂纤细,手掌小巧,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和穿草鞋的小脚丫,又伸手摸摸自己的小发辫和衣服,眼睛逡巡一下外面的大院和建筑,她终于确定自己是重生了。是借尸还魂那种。惊喜还是很惊喜的,只不过吧,那对该死的人贩子也不知给自己喂了多少药,这个身体的记忆只剩了一星半点儿。
叶俊眉饿得肚子咕咕叫,好容易挨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叶俊眉感觉自己身上的药劲儿已经全部消失,手脚都已经恢复灵活,便开始想法子如何出去。
柴房不大,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门,门上挂了一把铜锁。她哪怕手上有根铁丝、有个簪子什么的,开锁这都不叫事儿。
真是想啥来啥,叶俊眉正想着,就有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向着柴房靠近。等那人到了近前,借着月光,叶俊眉发现这是一个面相猥琐、眉眼淫邪之人,心下立刻有了猜测,她不由握紧手中的木棍,屏住呼吸,躲在门后。
咔哒,外面锁门的铜锁开了,外面的男人往四外看看,见哪里都静悄悄的,胆子便大了起来,他轻轻推门而入,继而转身关门,嘴里喃喃着:“宝贝儿,我来了……”之类的恶心人的话,向着里面麻袋的方向走过去。
叶俊眉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一棍子正中那男人的后脖颈,那男人一声没吭就委顿在地,然后叶俊眉快速用之前绑自己的绳子将男子绑了起来,用那块堵嘴的臭布包了一包土用力塞进男人的嘴里。
叶俊眉做完这一切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特么这陌生的世界,肯定也和自己的世界一样没钱寸步难行啊。想到此,她回身又将男人从上到下翻了一遍,摸出一串铜钱和两小块碎银子,叶俊眉扬唇浅笑,将钱揣进怀里,又把男人头上的银簪子拔下来握在手心,这次倒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柴房。
今晚月亮还挺亮的,叶俊眉专门捡着月亮照不到的暗影处行走。据她所知,这种大宅院,偏门和后门防守会比较薄弱,所以她往后走。穿过影影绰绰的小花园,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往西去的小偏门,这个偏门还真有个门房看守,而且此时门房内还隐隐映出一丝光亮。
叶俊眉悄然走近门房,耳朵贴在门房窗根处凝神细听。嗯?没有呼噜声,倒是有些奇怪的声音。叶俊眉又凝神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越发清晰。叶俊眉此时身体虽是少女,可灵魂又不是无知少女,就那种男女行事所发出的动静她在大毒枭身边潜伏时,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叶俊眉勾起唇角,轻手轻脚来到侧门处。她仔细一瞧,侧门是两个半扇的木门组成,只中间有一插销,不过插销过来后这边却挂了一把大铁锁。
叶俊眉左手握住铁锁,右手用刚才在那个男人头上拔下来的那根簪子开始开锁。这根簪子是银的,反正轻易断不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大铁锁咔哒一声开了。叶俊眉此时更不犹豫,摘掉大铁锁,拉开木插销,打开侧门,闪身而出,回手关门,贴着墙根拔腿就往北方跑去。叶俊眉一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从她开锁开始,前后加一起也就十秒钟,一分钟后她就无影无踪了。
叶俊眉知道古代有巡夜的、打更的,所以她只捡着小胡同行走,一口气走出好几里地,她此时饥寒交迫,正对着一户人家。青砖瓦房好几间,院子只一进,可是却不小,在大多没有围墙,或是篱笆围墙的情况下,这家的青砖院墙还挺显眼的。
叶俊眉想着,这家应该有吃的吧?
她扒着墙角,蹭蹭蹭爬上了围墙,院子里挨着围墙堆着个柴垛,叶俊眉踩着柴垛顺利进了院子。叶俊眉见这个柴垛还挺奇特的,造型像个大蘑菇,里面全都是小麦秸秆,软乎乎的。叶俊眉当下决定在柴垛里先睡上一觉,自己去翻找别人家的吃食到底不好,不如等早上主人家发现她的时候,她再用铜钱跟这家人换些吃食。
叶俊眉钻进柴垛里,身下铺着厚厚一层小麦秸秆,身后靠着小麦秸秆柴垛,暖暖和和瞬间入睡了。
……
叶俊眉虽说睡着了,可是她多年养成的警觉心却丝毫没有失灵。在有人走近柴垛的时刻,她立刻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如今映入这双美眸的是个青衫少年,那少年看上去像个读书人,有些微瘦弱,还带着晨起时刻的迷蒙以及散乱的发髻。
那少年看着叶俊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募得瞪大了眼睛且伸手捂住了嘴,同时往后退了两步,只听他颤着声音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事实上这少年若不是看眼前的人衣衫褴褛,比自己还瘦弱,且是个小姑娘,恐怕早开始喊人了。
叶俊眉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小小块碎银,说:“我无处可去,你家草垛还算暖和我就在这里睡着了。小哥你别紧张,也别声张,我不是坏人,也没有偷你家东西,我就是想跟你家买些吃的东西,我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很饿”。
叶俊眉就那么举着一小块碎银在小少年的面前,少年心下很狐疑。这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叫花子,可竟然身上有银子!他如是想便不觉也就问了出来:“你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叶俊眉挑了挑眉,玩味一笑,说道:“小哥,你很失礼。夫子没教过你不要以貌取人吗?虽说我此时十足狼狈,但我也不一定就是个叫花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而你我还没有到交心的关系。我只是想跟你买些吃食,你若不愿意也便罢了”。说着话,叶俊眉已经从草垛里爬出来且站在了少年的面前。
那少年见那女孩儿站了起来,倒是极为惊讶,刚才那人蜷缩着他没发现,此时这人站起身来他才知道,这女孩儿竟然出奇的高个子。
叶俊眉见那少年傻傻地看着她,她蹙了蹙眉,终是抱拳一礼道:“小哥儿,多有打扰,告辞了”。
叶俊眉转身要走,那少年终于回神,赶忙道:“姑娘,确是我失礼了,你不是想买吃食吗?请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取来给你。请稍等”。
叶俊眉肚子不争气,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到底还是没有走掉。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少年又回来了,手上拎着个小竹篮子,小竹篮子里有五个馍馍还有一碗稀粥、一碟子酱菜。
那少年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略带腼腆地说道:“我们利州府连续两年遭遇旱灾,粮食所产极少,都不够缴粮税的,尽管我们家地多,如今待客也就只能吃得上这个野菜饼子,幸好你来的是我家,否则,你不一定能找到吃食,我们这边十室九空,基本都携老扶幼逃荒去了中州府”。
叶俊眉心下惊诧:“如此说来自己倒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嘴里却说道:“既然如此,口粮肯定极贵,买这些东西,我的银子应该不够吧”?
只听那少年说:“自是不够,但,看你这般境遇,肯定也是遇到难处了,这一餐,银子你也别给了。出了我家的门,你要用银子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你,好好保重吧”。
叶俊眉也不矫情,人家说不收银子,她就把银子重新放好,又问了一句:“我能吃完这些再走吗?就在这里吃,不去你家别处”。少年道:“你随意”。叶俊眉郑重施礼道:“多谢小哥,一饭之恩叶某牢记在心,他日若有相逢,必当涌泉相报”。
那少年回了一礼,摆摆手,转身走了。
叶俊眉则立刻盘膝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叶俊眉离开那少年的家里,走到大街上,才发现昨晚她误打误撞果真是闯了地主家的院子,周边的青砖瓦房可不就是他们一家嘛!
她穿着那两个人贩子给她换上的一身乞丐服,混迹在人群里,默默地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乱发照着男子的发髻样式给束好,而后一边走一边打听,倒是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给问了个清楚。
她重生的这个时代,是封建王朝统治天下的、生产力水平相当低下的古代。这个时代的文明与叶俊眉所学习的历史上有许多重合之处,可是又分明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又或者这里只是一个平行空间?
她魂魄穿过来有两天了,与如今的身子还在彼此适应中。她只知让她得以重生的这个原身今年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一个小女孩儿。因为小女孩的脑后受过极为严重的撞击,还被施以了过量的迷药,所以如今脑袋里的记忆很少,叶俊眉接收到的只有:小女孩叫做俊叶,十一岁,在大渝国利州府遇到人贩子,人贩子把小女孩儿快速脱手,就近卖进了利州府的勾栏院。
叶俊眉心中恨毒了那两个人贩子,人贩子打晕了小姑娘又给小姑娘用了超剂量的迷药,所以小姑娘直接驾鹤西游了,要不然自己咋可能穿过来?虽然小女孩死了她才能得以重生的,可是,她的职业和身份使然,她对人贩子的恨不会减少一分。是,她没有看见那两个人贩子的脸,可是,她却牢牢记住了那两个声音。那两个人贩子最好天天祈祷彼此不要再相逢,否则——
那赠饭的少年没有说谎,此时节恰逢利州府和乾州府遭遇大渝有史以来的最大旱灾。叶俊眉虽然也还没想好自己的去处,但明显此处不适宜更好的生存下去,恰好她又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便随波逐流,跟着利州府成千上万的难民逃荒出了利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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