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逸无奈,实在无法搪塞孩子,干脆带着孩子进了密道,直接去了叶俊的卧室。
墨渲泽被自己的父亲紧紧牵着手,进了密道后小嘴还兀自叭叭:“原来你们是这般相会的”。墨清逸感觉自己一辈子的尊严都要被儿子给拉下来踩到地上了,连忙挽尊道:“这是后来挖的,不是刚开始就有的”。
墨渲泽道:“作用都一样”。
墨清逸:“……”谁家熊孩子这是!
叶俊背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但是还没有完全睡熟。她听见密道里有动静,自是知道是墨清逸去而复返,正想着要开口调侃他几句,突然就瞧见跟在墨清逸身边的小人儿,叶俊呆住了。
墨清逸松开墨渲泽的手,对叶俊颇为无奈地说道:“回去后我实在睡不着,就把墨渲泽叫了来,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一定要过来看你,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叶俊直愣愣看着墨渲泽,墨渲泽一步步迈着小短腿走到叶俊身前,叶俊不敢置信地低声道:“我是在做梦吗”?
墨渲泽瞧着此时的确足够狼狈的“叶叔叔、叶大人”。只见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整张脸很瘦,显得眼睛极为大,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胳膊和肩膀都露在外面,她就在那里趴着,目光柔柔地看着自己,如同以前她见到自己的每一次一样,墨渲泽心里想着:原来以前她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的啊!不知怎么,孩子心中突然涌上一阵难过,只听他轻声叫了一声:“娘亲~~~”
叶俊的眼泪“哗”就流下来了,墨清逸也是没想到,叶俊听见墨渲泽叫声娘亲竟然会是这般强烈的反应。
墨清逸是个男人,他如何能懂得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孩儿呱呱坠地,然后瞧着孩子与自己咫尺天涯的那种感觉。都说母子连心,那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情感,什么都无法替代。有很多女人,甚至一生都在为孩子而活着,孩子就是女人的整个世界,这种感情并不少见。
叶俊哭了,所以,墨渲泽也哭了。
墨清逸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从袖袋里掏出手帕,给这个擦一下,给那个擦一下,越擦心越慌,忍不住说道:“你们俩个,哭什么?终于相认了,不是好事吗”?
叶俊:“是太开心了,我以为我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墨渲泽来喊我一声娘亲了”。
墨渲泽:“我娘好惨,后背肯定很痛”。
墨清逸:“……”我是不是应该更早一些就告诉墨渲泽实情。
叶俊伸手给墨渲泽擦眼泪,说:“是娘亲不好,不能像别人家的娘亲那般,给你打点吃穿,晚上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你要怨恨娘亲,娘亲也不给自己辩驳”。
墨渲泽:“娘亲是做大事的人,我的吃穿自有人打点,至于讲故事哄我睡觉,以后慢慢给我补上就好,所以,娘亲,我不怨恨你。我的娘亲跟别人的娘亲不一样,我的娘亲是堂堂尚书大人,以后,小事情你都无需费心”。
叶俊瞧了一眼墨清逸:“你教他这么说的”?
墨清逸:“……我也没机会教他什么,他有很多先生。而且,你用不着质疑,你儿子不愧是你儿子,他觉得你很厉害,是真的不怨恨你”。
叶俊擦一把自己的眼泪,说道:“等我伤好了给你做好吃的”。墨渲泽点点头道:“好啊好啊,我喜欢吃那个薯条和炸鸡,酸奶也好好喝”。
叶俊心中默念一句,手中忽然就出现了一瓶酸奶,递给墨渲泽说:“晚上别多喝,喝完之后,睡前要漱口,记住了吗”?
墨渲泽欢喜接过来道:“娘亲,你空间里还有什么”?
叶俊看着墨渲泽若有所思地道:“别人不可以,但,兴许我能把你带进去玩儿一玩儿”。
墨清逸道:“你是说,因为他身上流着你的血”?
叶俊点点头,笑着慢慢坐起身,让墨清逸帮她披了件衣服,叶俊紧紧握住墨渲泽的手说道:“我试一试,你在这里等着”。
然后,墨清逸就见到了神奇的一幕——叶俊和墨渲泽一起在他眼前消失了。叶俊真的带着墨渲泽走了,墨清逸的心忽然就慌了。他小声道:“叶俊,你们在哪”?
叶俊驱动空间来到墨清逸耳朵边,说道:“我们此时就是一粒微尘,现在就附着在你耳朵上,你可以跟我说话,你别紧张,我带着孩子在这边溜达一圈,过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了”。
墨清逸深呼吸,平稳了下自己的心跳,道:“行,知道了”。墨清逸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他的确有些嫉妒墨渲泽那熊孩子了。凭啥自己都不能进去的地方,墨渲泽却可以啊?墨渲泽身上不是还有自己的一半血脉吗?不行,回头也得让叶俊试试,看看自己到底能否进去。
叶俊和墨渲泽的确没有进去多久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墨渲泽手里还端着一盘草莓。不是墨渲泽想出来,是墨渲泽看见自家娘亲身体还很虚弱,他打算等他娘亲身体好了再好好去逛,那里面跟自家可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墨渲泽道:“父亲,咱俩回去吧,娘亲该休息了,否则娘亲的伤总好不了”。
叶俊:“也好,此时已经很晚了,小孩子不能太晚睡,否则容易长不高”。
人家母子都达成一致了,墨清逸还能说啥,只得拉着墨渲泽一步三回头地进地道走了。
墨清逸忍不住问墨渲泽:“你进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里面都有什么”?
墨渲泽道:“是一所跟咱们的房子完全不一样的房子,是白色的,有三层那么高,有许多房间,都是玻璃窗,每个屋子都亮堂堂;有前院也有后院,娘亲平时一定很懒,院子里东西她也不归置,到处都是她收进去的吃的、喝的、用的,尤其是海鲜和粮食,院子里有好多。
我见娘亲伤口还未痊愈,怕她累着,就都没细看,等我娘亲好了,我再进去玩儿”。
墨清逸:“……做得好。看来你是真的对自己的娘亲很满意啊”。
墨渲泽疑惑抬头看着墨清逸:“难道你对我祖母不满意?我的娘亲不是你给我挑的吗?而且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娘亲,我娘亲还这么厉害……”
墨清逸赶紧打断他:“嗯是,我知道,不用多说了”。总之就是你觉得你娘亲很厉害就是了,一小会儿说了八百遍。
墨渲泽:“哎呀我忘了问我娘亲,以后我如何称呼她”?
墨清逸:“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你可以叫她娘亲,有旁人在的时候,你就叫她叶大人。我再嘱咐你一次,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任何人问你都别说,你要知道,你娘亲这可是犯得诛九族的大罪,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大家都活不了了”。
墨渲泽:“我知道的,父亲您放心”。
……
自打墨渲泽知道了真相,墨清逸的日子就更加的水深火热。如果墨清逸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能拖就拖,拖上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为啥?一到睡觉的时间,墨渲泽就抱着他的小枕头,经过他的书房,走进地道去找叶俊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儿子比老子过去的时间可准时多了,且一天比一天的魔怔,说是娘亲讲得故事太好听,他不听完故事都睡不着觉。就很离谱。
最后不得已,父子间到底进行了一次深入对话。
墨清逸:“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子七岁,沐浴、起居、更衣应避母,你没学过吗”?
墨渲泽:“可我娘亲说那都是狗屁老封建,用不着当真。娘亲那里洗澡可方便了,又暖和又干净,我喜欢去找娘亲给我洗澡”。
墨清逸头顶要冒烟:“什么?你娘亲这,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长此以往,还不知把你教成什么样。今天起,你不准过去了”。
墨渲泽:“可我娘亲说她可想我了,她还教了我九九乘法表,今晚还要让我过去背给她听”。
墨清逸:“什么?什么是九九乘法表”?
墨渲泽一副拽拽的模样道:“就知道,这个只有娘亲知道,九九乘法表背会了之后,算数就可以很简便,生活中遇到算数类的可以直接套用,十分实用”。
墨清逸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你背给为父听听”。
墨渲泽傲娇脸,开口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九九八十一。完毕”。
墨清逸陷入沉思,忽道:“儿子,你教给为父呗,为父也想学”。
墨渲泽:“好啊,娘亲给我留的作业我也给你抄一份”。
墨清逸:“……行吧。儿子,你娘亲空间里都有什么好玩的”?
墨渲泽:“最好玩儿东西是一个叫做电视机的东西,里面可以追剧,就是跟皮影戏似的,一个人扮演一个角色,一群人给你演一个故事,我娘亲给我看得是三国演义,说的是魏蜀吴三国鼎立之时的故事,里面有许多阵法的运用,阵法结合气象的应用,还有许多成语故事的出处,譬如:火烧连营、常胜将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三顾茅庐、草船借箭等等;
里面还有许多流传下来的小故事,譬如: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七擒孟获、桃园三结义……太多了,里面最绝的是对人心的刻画,有人天生反骨,有人义薄云天,有人壮志难酬,有人怀才不遇,有人背信弃义,有人粗中有细,有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墨清逸:“这故事没有书吗?认真研读比看戏应该更有感悟”!
墨渲泽:“有啊,不过原着艰涩难懂,娘亲说目前儿子还理解不了,等我长大一些她再拿给我原着”。
墨清逸:“儿子,你看不懂,为父肯定能看懂啊。不如你去要来给为父瞧瞧”。
墨渲泽:“你不是不让我过去找娘亲了吗”?
墨清逸:“……这个,也不是不让,你不能天天去,偶尔去一下还是可以的。你看啊,你娘亲除了有你这个孩子,人家还有叶惟安和叶惟真,她也需要抽时间陪陪他们嘛,你怎么能一人独享你娘亲呢”?
墨渲泽翻白眼:“我娘亲只生了我一个,哼~~~别以为我小我就不知道,明明是父亲你要跟我争宠”?
墨清逸头秃:“你竟然翻白眼?你跟着你娘亲学不了什么好,你还真的得少去,并非是为父要跟你争宠。你娘亲一向胆大包天,蔑视纲常礼教,那是因为她不是咱们大渝的人,可你我都是大渝的人,咱俩身为墨家家主以及未来的墨家家主,在这方面绝对不能跟你娘亲学,学了于你无益”。
墨渲泽大眼忽闪忽闪地望着墨清逸,扁了扁嘴,道:“不学就不学,隔一天去见娘亲一次行不行”?
墨清逸:“十天去一次”。
墨渲泽:“五天去一次,不能再长了,我娘亲会想我的”。
墨清逸:“你娘亲想你了自然会过来看你,咱俩取个中,就七天,你每隔七天去你娘亲那里玩一下,其他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学功课,长老们说,这些天你课业都退步了”。
墨渲泽还想说什么,又怕惹得自己的父亲更加大动肝火,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长大,便干脆点了点头,应下来。
是夜,叶俊没等到墨渲泽倒是等来了墨清逸,叶俊疑惑问道:“怎么儿子没过来”?
墨清逸上前拥住叶俊,闷闷道:“自打你们相认,你这心里眼里就都是儿子,你都不想想你有多久没关心我了”?
叶俊一边伸手轻拍墨清逸的背一边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跟儿子争宠呢”?
墨清逸轻道:“你是我的,儿子也得排在我后面,你再这么疏忽我,我就不让你见儿子了”。
叶俊道:“一把年纪了,羞不羞”?
墨清逸温言软语:“在你心里我是第一位的,你每天需要花最多时间去想着惦记着的人是我,快点儿的,答应我”。
叶俊在墨清逸怀里笑不可抑,身心俱软,笑着道:“好,我答应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今生我只爱你”。
墨清逸:“这还差不多。还有,你别乱教儿子,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把你的思想传递给儿子,这件事对儿子而言并非好事,你仔细想想就能理解我的意思”。
叶俊疑惑道:“我自然知道不能让他跟我一样,所以我什么都没教他啊”。
墨清逸叹气:“言传身教!何为言传身教你不知道?他喜欢自己的娘亲,所以你平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孩子便会跟着学,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他身上就会有你的影子。以前他从不与我争辩、顶嘴,如今他不止小嘴叭叭全是道理,还学会冲我翻白眼儿,所以,以后我让他每隔七天来你这里一次”。
叶俊心虚:“真的啊?我们相处也没多久啊”!
墨清逸:“要知道慈母多败儿。你觉得自己亏欠他,便想着将自己的一腔爱意都给他,这对儿子来说,是你将他一贯的生活作息、生活习惯一下子给打破了,儿子还不够成熟,他自己无从分辨,他也并不需要重塑性格和做事风格,所以你过度的热情对儿子并非是件好事儿,懂”?
叶俊嘟嘴:“懂~~~”
墨清逸低头吻了下叶俊的额头:“……”将叶俊抱得更紧了些。自己的女人能怎么办?宠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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