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水看了洛琉璃一眼。
只见自己这位向来不将天下才子放在眼里的妹妹,此时眼里只有迷离,只有惊叹,只有沉醉。
洛白水突然间心生一种极其荒谬的想法。
自己这位妹妹,不见得配得上人家陆公子。
棋一道的对决,毫无疑问,陆闲赢了。
所以,黎书墨也就懒得多费口舌了。
他朗声道:“那便开始第三场吧。”
李玉面色僵硬到了极点。
他大口的呼吸着,平稳心神。
他艰难上前一步,对黎叔墨行礼说道:“黎老先生,书法一道,在下自知比不上陆公子,此局在下认输。”
这场认输也在李玉的计划内。
陆闲那一手字实打实的写得极其漂亮。
这玩意儿可抄不来,他现在的水平远不如陆闲。
但是让李玉万万没想到的是,琴一道,他虽赢了但是好像又输得很惨。
棋一道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被吊打。
黎书墨轻点了下头,看着陆闲笑道:“陆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可否将你方才所唱那一首词抄写下来送与老夫?”
陆闲行礼:“黎老先生客气了。”
笔墨纸砚很快送到。
黎书墨竟要亲自帮磨墨。
朱孝儒只能上前,微微苦笑道:“黎老先生,还是我来吧。”
这位陆公子可以没大没小,狂傲不羁,不懂礼数。
他朱孝儒不能不懂。
李玉见老师都准备上了,他也不能不懂礼数。
于是只能说道:“老师,还是学生来吧。”
于是,出现了这么一幕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是滑稽的一幕。
本应该跟陆闲斗个你死我活的李玉竟帮陆闲磨墨。
当然,李玉这墨磨得很恶心。
那种恶心不亚于吃了一口苍蝇,还嚼了嚼。
恶心得他胃都扭曲了。
“墨磨得不错。”陆闲表示肯定。
李玉更恶心了,差点一个没忍住抄起那砚台砸死这个王八蛋。
陆闲提笔开始书写。
朱孝儒等那几位大儒自然也都围了上来。
接下来是一声声惊叹之声。
此人虽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懂礼数,厚颜无耻,甚至还做出那种让人不耻的事来。
但是这一手字,写得可真是太漂亮了。
这般年轻,怎会写出这一手好字?
而且这字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是独创的一种字体。
他是如何练的?
书法大成的朱孝儒甚至忍不住想问说,你这字是如何练的?
能不能教教我?
“好词!好字!”
黎书墨如获珍宝,将其小心翼翼卷了起来,收好。
然后一眼惊艳的陆闲说道:“回头我会将此卷送到音痴商鼎手中,他见到此词,必定会视为珍宝,亲自为其谱曲。”
黎书墨这话一出,现场又响了诸多惊叹之声。
要知道,商鼎被誉为音痴,在音律一道的造诣已达登峰造极。
一曲《惊鸿曲》真的可以将天上的鸿雁给惊晕了。
每年朝中有什么重大宴会,比如太后的寿诞什么的,皆会召商鼎进宫,弹奏一曲。
有时商鼎还会嫌麻烦不愿意去。
这时候宣旨的太监连个屁都不敢放,赶紧赔着笑脸好言相劝。
陆闲还真不知道这音痴商鼎是谁,不过见周围人各个都嫉妒得面目全非,也就知道这又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于是他只能看着黎书墨行礼。
“接下来,便是画了。”黎书墨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位陆公子又会给众人带来怎样的惊喜。
李玉深吸了口气,手紧握成拳头,骨节泛白。
他心想这回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输了。
毕竟文帖是他发出去的。
那所谓“想向世人揭穿陆闲的虚伪面目,陆闲那是诗是抄”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
再输下去的话,他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
他将成为东篱书院的耻辱,也将成为河西李氏的耻辱。
黎书墨道:“两位公子随意发挥,时间就定为半个时辰,可否?”
陆闲跟李玉皆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就开始吧。”
李玉立即画纸摊开,迅速准备好所需各种画笔颜料,收敛心神,平复心境。
陆闲也将画纸摊开。
但是桌面上那早就备齐的毛笔以及颜料却是让他觉得很多余。
于是陆闲将不远处那东篱书院的学生招呼来,让其将那些画笔颜料全部收走。
所有人见状,皆一头雾水。
画画却是不用笔,不用颜料。
这位陆公子这是打算当众在纸上撒泡尿画一幅地图不成?
只见陆闲从怀里取出先前吩咐梁俊帮他所准备的那些木炭。
国画陆闲一点都不擅长。
但是素描陆闲还是可以的。
他打算利用这木炭画一幅肖像画。
众人见状,自是极度不理解,甚至他们都没认出陆闲所取出的那么被切成一个个长条的东西是实则是木炭。
梁俊自然认出来了。
打死他都没想到说,公子让他所准备的木炭似乎是要用来画画的。
下一刻,更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陆闲又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圆圆的,白白的,软软的。
楼上,洛白水跟洛琉璃见到陆闲取出那东西后,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那张甚是迷茫的脸。
“那是个……馒头吧?”下方,黎书墨老眼瞪大,不确定询问了一旁朱孝儒一句。
“好像是,馒头。”朱孝儒下意识吞咽了口水。
“他拿个馒头……作画?”黎书墨着实大开眼界,忍不住起身凑到跟前,一探究竟。
朱孝儒等几位东篱书院的大儒也都忍不住了,纷纷围了过去。
于是现场又出现了让人不可思议甚至是滑稽的一幕。
按道理说,朱孝儒等几位东篱书院的大儒都应该围在李玉周围才对。
但是他们却都围在陆闲周围,伸长脖子。
孤零零在那边作画的李玉看到这一幕,就觉得今天天气好冷,冷得他浑身瑟瑟发抖,冷得他只想蜷缩在被窝里,冷得他都快要哭了。
“陆夫人,那是馒头?”青鸟忍不住问。
“是馒头,我早上刚蒸的。”宁婉儿也瞪大眼睛。
她早上有看到相公将一个馒头踹进怀里,还以为相公这是打算饿了吃,谁想现在却是拿出来了。
即便现在饿了,也不宜吃啊。
“陆大人这是要做什么?”青鸟又问。
宁婉儿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
“陆大人什么都没跟你说?”
宁婉儿再次摇头,眼神温柔的看着陆闲,似乎若有所指。
“我只知道,他现在待我极好呢,其他的,不重要。”
青鸟瞥了宁婉儿一眼,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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