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童大吃一惊,再把头往上抬去,只见那小腿之前,大腿上方有个大汉正骑在那,紧紧压住那仰卧的少女。身边地上,赫然插着一把长刀。
那仰卧的少女口中呜呜作响,叫却叫不出来,却不知为何。
琴童又往前一探头,只见那仰卧着的少女双手被另一条汉子一手紧紧拉住压在地上,并且另一手把她的嘴巴捂得死死的。所以。那少女尽管拼命挣扎,却挣扎不脱,而且叫不出声来,在那呜呜作响。
琴童一见之下,心中惊怒,这两人显然是意欲不轨。
这时只听那压在少女身上的大汉喝道:“小娘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可是白,不,飞虎将军麾下,你乖乖从了我们弟兄,便放了你!”
“是啊,如若不然,老子一刀划烂你的俏脸!”另一条拉住少女手的汉子也威逼道。
那少女浑身一震,不再挣扎,两条小腿松弛了下来,口中呜呜之声顿息,变成了声声悲泣。
两名歹徒见女子已然放弃,便哈哈狂笑起来。
拉住女子手的汉子忽然道:“兄长,完事了真的放了她?”
“那自然是这样了!”那压住少女大腿的大汉说着,却一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笑了几声,便伸手去撕扯少女身上的红色衣裙。
那少女见到大汉的手势,心知横竖性命不保,忽然又竭力挣扎起来,想要抬起身子坐起来。
那坐在少女大腿上的大汉顿时暴怒起来,挥手扇了那少女一个耳光。
琴童见事不宜迟,立即取出弹弓,捏住弹丸,瞄准那大汉的后脑勺,啪的一声把弹丸弹了出去,但是手下还是留了几分力。毕竟是人不是小兽小鸟,万一打死了那可不好办。
只听“砰”的一声,那弹丸重重的砸在了大汉的后脑勺上。大汉闷哼一声,往前扑倒,一下子翻下身来。
那压着少女双手的另一条汉子,一惊之下手略一松,捂着少女嘴巴的手被少女“嘎吱”咬了一口。那汉子痛极,抓着少女的手也放了开去。
这汉子见那大汉跌落在地,悄无声息,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不觉大惊。往后蹦了数尺,抄起搭在树干上的一柄长矛,指向前方的树林喝道:“谁?”
然后又四面转了几个方向,每个方向都大声喝道:“谁?是哪个狗辈?给老子出来,老子看见你这狗辈了,你给老子出来!别让老子逮着你,逮着你,老子把你弄死!”
就这样瞎招呼了半天,琴童趁他回过身去背着自己,又操起弹弓,对着那汉子的后脑勺,再一次射出一颗弹丸。
那汉子正在咒骂着,忽然后脑一痛,眼前一黑,还未叫出声来,稀里糊涂地往前脸朝地摔了下去,那柄长矛插到地上,矛尾不断摇晃。只剩下刚才骂到一半的声音:“兀那狗......”在林中回荡,终于消失无声。
见到那汉子倒在地上,仰卧在地上的那个少女,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赶紧坐起身来,将身上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红色衣裙整理好。
琴童静静趴在树丛后不动,待那少女整理好衣裙。他四面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了,这才站起身来往前踏出一步。
那少女刚整理好衣裙,忽见身前又冒出一人,不觉大声尖叫,挥舞着双手。一边怒目圆睁,一边厉声喝道:“你这歹人!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和你拼了!”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哭腔,但犹自不屈。
这一声喝,把前面那汉子又惊醒了,那汉子爬起来迈步要逃。琴童立即拿起弹弓,又一发弹丸击中了那汉子的后脑勺,那汉子闷哼一声又倒在了地上。
那红衣少女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少年救了自己。赶紧整理好衣裙,对着琴童倒头就拜:“多谢恩公救了奴的性命,奴无以回报……”顿了顿,正踌躇后面如何说是好。
琴童赶紧说道:“阿姊快起来,不要这样。看到歹人要欺侮你,我自然要向前帮忙。”
那红衣少女再三谢过,又拜谢一番,然后起身。对着身旁那倒在地上兀自没醒的大汉狠狠地踢了两脚。
琴童道:“该死的歹人,是该踢!阿姊是被他们抢了钱了吗?”
那红衣少女脸上一红,点点头,悲愤道:“这两个鼠辈,不仅抢了我的钱,还,还......"再也忍不住倔强,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
琴童手足无措,赶紧说道:“阿姊莫哭,莫哭呀!”
那红衣少女收不住眼泪,呜咽道:“我红娘命好苦啊,崔相国在世的时候,就侮辱我。没想到崔相国死了,我外出采买,半道上还要被强人侮辱。呜呜......”
琴童听了,上下打量了那红衣少女的衣装,不禁黯然说道:“红娘阿姊,你,莫不也是官宦人家的仆役?”
红娘点了点头,落泪道:“是啊,可怜我们老田家,原本好好的种田为生。可是,藩镇割据,战火连天,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实在过不下去了,我爷娘,只得将我卖给了崔相国家中为奴,以全我性命。我八岁进府,现今已有九年了。”说完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琴童面色一变,说道:“哦?京师崔相国府中,那可是大族呀。一样为奴,在相国府家自然要好的多了。”
红娘摇了摇头,抽噎道:“哼!那些官宦,从来不把我们奴婢当人。要打要骂,要杀要砍。我们这些下人,苦不堪言。”
琴童点点头,说道:“是啊,他们是人,我们不是。”
红娘奇道:“小阿弟,你莫非也是?”这才上下打量起琴童来,但见这少年清秀俊雅,长身玉立,英气勃勃,只是身着的是一身奴仆的衣装。
琴童被红娘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正是。我是服侍我家郎君的琴童,我叫宗旦。说起来我家郎君的父亲,曾任吏部尚书。说不定与你们崔相国也是同朝为官,莫逆之交。”
红娘一听,“呸”了一口,说道:“崔相国的莫逆之交,想来也是一帮厚颜无耻的禽兽!”
琴童一惊,望向红娘:“红娘阿姊,你何出此言?”
红娘眼圈一红,怒道:“哼!这崔相国,自我到了破瓜之年,便夺了我的处子之身。后来,又在同僚上门拜访,酒酣耳热之际,将我送与同僚发泄。”说完泪水潺潺而下。
琴童骇异道:“竟有此事?”
红娘落泪道:“若不是看在崔相国府上小娘子莺莺的份上,我真想手刃了这个老竖!”
琴童问道:“哦,那这莹莹小娘子却又如何呢?”
红娘说道:“我自被爷娘卖到崔相国府,便一直贴身服侍崔相国的爱女莺莺。我与莺莺一同长大,不敢说情同姐妹,但是,日久生情,自然还是要体谅莹莹阿姊的处境。若我把那崔相国杀了,莹莹阿姊却又如何是好?”
琴童忽然暴喝一声:“这崔相国该死!我绝不能放过他!”
红娘叹一口气道:“宗旦阿弟,你且不用动怒。这崔相国,恶有恶报,已于上个月暴病而亡了!”
琴童一听,愣了一下,忽然头上青筋暴起,眼珠瞪得极大,急切问道:“什么?崔钰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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