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普救寺中的钟声响起,琴童宗旦心中一动,放眼四顾,除了山门口的法本长老和法聪和尚在闭目合十诵经之外,所有人都已以琴童宗旦手中的赤霄剑为中心,倒在地上。
琴童宗旦长吁一口气,将赤霄剑插入剑鞘中,顿时,漫天的赤霄消散不见,风势顿消,空中的砂石纷纷落下,尘土弥漫了一会,也渐渐烟消云散。
远处飞来的虫儿、鸟儿忽然失去了方向,纷纷振翅打转,然后四下飞去。
掉落地上的鸟虫,过了一会儿,也都慢慢地起身飞走了。
只有那数万倒地不起的士兵,还陷入无尽的昏迷之中。
河中府城中的百姓见普救寺方向的红光忽然不见,不觉膜拜不已,这佛光倏然而至,又骤然消失,实在是变幻莫测,足见佛法无边啊!明天可无论如何一定要去普救寺礼佛参拜!
普救寺的山门口,法聪和尚闭目诵经,诵着诵着,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不由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惊骇道:“师,师,师父!不好了,出大事了!师父啊!”
法本长老被法聪和尚的大呼小叫打扰,只得加快速度,匆忙诵完了最后几句经文,这才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睛,微愠地劝诫徒弟:“哎,法聪啊,从小老衲就教你遇事不要惊慌,要沉得住气。”
法本长老温和地说道。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宛如山风,缓缓响起。
法聪和尚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他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长老,我只是因为,我……”
法本长老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法聪啊,你要明白,世间沧桑无常,如同云烟,来去匆匆。心境若能如止水般,宁静淡定,方能随遇而安。”
他走到法聪和尚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遇到事端,莫要惊慌失措。心若波涛汹涌,恐难平复。”
说完,法本长老微笑着转身,说道:“世间是无常的,我们要学会接受变化。万物无常,因果循环,无论是快乐还是苦难,都是经历。放下心中的执念,心即如湖,清澈宁静。遇事不要惊慌,要沉得住气。这是修行的一部分。”
法聪和尚刚想说什么,法本摇摇手,说道:“你看,心平气和多好,刚才还老大的狂风呼啸,现在不是好了!记得,诵经是有好处的,你呀,平时就是......”说着,往山门前方望去,然后,便身形一晃,脚下一软。
法聪和尚赶紧一把抱住法本长老,低头一看,只见法本长老脸色苍白,眼睛睁得老大,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瘫软在法聪的怀中,头一歪,竟晕了过去,一只手伸着,手指兀自指着那数万倒地者中心的琴童宗旦。
琴童宗旦也远远望着法本长老和法聪和尚,但见法本长老身形软倒,倒有些担心,但看到法聪和尚一把抱住,又大声呼叫山门内的僧众,七手八脚将法本长老抬进了山门,“砰”地一声将山门紧紧关上,心中也安定了一些,想道:“法本长老是得道高僧,修为深厚,想来不会有事。”
于是低头对着伏在怀中的田红娘轻声道:“红娘,别害怕了,都过去了,来,坐起身来吧!”
田红娘身形一动,慢慢地探出头来,微微睁开眼睛,从指缝中往外看了几眼,确信已无异样,这才坐起。
但这时,便见马儿四周,都是倒地的士兵,不均大骇,浑身颤抖着说道:“宗,宗旦,这,这,这数万人,都是死了吗?”
琴童宗旦哈哈一笑,说道:“没有,都没死。就算我之前挥剑挺枪搏战,也都没下死手,都是点到即止,不让他们攻上来而已。有受伤的,也都只是皮肉之伤。被我用长矛大力挑飞的,也有他们同袍接住,死不了,连骨头都不会断。”
田红娘轻抚胸口,长出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宗旦,你真是太菩萨心肠了,这些士兵,都是以杀死你领功为己任的,你居然还不下死手!”
“不,我也不是菩萨心肠,我只是不滥杀无辜。”琴童宗旦笑了笑,说道,“杀父之仇,你看,我不都报了!该杀的,我可一个都没留,只有那狗皇帝,我和他约下十朝之期,换了他一条狗命!”
红娘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宗旦,你曾说张珙的阿爷礼部张尚书,便是和崔莺莺的阿爷崔相国联手弹劾,害死你阿爷的,那你没杀张尚书,张尚书却是因你而死,也算报仇了。可崔相国还是寿终正寝,没受到惩罚。”
“哼,哪有这等好事!”琴童宗旦摇摇头,说道:“红娘,事到如今,我不瞒你说,这崔相国,正是我杀的。”
田红娘脸色大变,说道:“啊?崔相国不是病死的吗?”
“是啊,普通医家看来,自然是病死的。”琴童宗旦说道,“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很多武功,都可以做到看上去是病死的。”
田红娘奇道:“那此时,你不是还在陪张珙赴京路上吗?”
“不错,”琴童宗旦点头道:“那时,张珙刚出西洛,但是,你知道,这纨绔子弟到处留情,去往一地,便有十天半月寻花问柳,更有多日连续流连在烟花柳巷之中。”
田红娘点头道:“哦,那你便有了空隙,可前往京师相国府。”
“正是如此,那里去往长安,不过六百里地,我一路抢了驿站的快马换骑,五六个时辰就到了。”琴童宗旦笑道。
田红娘叹息道:“没想到崔相国这老狗,终于死在仇人手中,真是报应!可宗旦,那相国府中不比普救寺,看守严密,你是如何进去的?”
“哈哈哈,红娘啊,你还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呀!”琴童宗旦微微一笑道,“那京师长安城的皇宫,我都来去自如,还怕一个什么小小的相国府?”
田红娘不由赞叹道:“我平时在相国府中,便觉得极尽奢华,不知有房屋多少间。你能找到崔相国所在,也是本事!”
“这却也不难,”琴童宗旦摇头道,“我进去便抓了个巡更的家丁,逼着他将我带到了。这小子怕惹火烧身,绝对不敢说出去。”
田红娘好奇道:“宗旦,那你找到崔相国这老狗,是怎么杀死他的?”
“我本想像这次在京师这般,将他一刀砍了,蘸上他的狗血,在粉墙上留字。”琴童宗旦道,“可再一想,如此一来,打草惊蛇,其他那些权贵和狗皇帝便有了准备。我一时之间,没有时间将这些仇人都杀了。所以,我便以内力给了这老狗一掌,断了他的心脉,却又留着一丝,让他能苟延残喘几日,却又无力开口。一般的医家,都当作是这老狗年岁大了,还逞能御女,却又禀赋不足,导致情志不畅,痰浊内生,从而心脉失养,正逢外邪侵体,急症而亡。”
田红娘抚掌笑道:“宗旦真是好手段!这老狗欺我太甚,死得其所!”
“所以,我不是不愿意杀人。”琴童宗旦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不愿滥杀无辜。”
田红娘点头道:“那便是了,方才我一睁眼,见到这么多倒下的人,真是吓死我了,我刚才想,这么多死尸,要是变成恶鬼,那可怎么办?”
琴童宗旦嘻嘻一笑,忽然脸色一变,望向前方一处,说道:“哎呀,那里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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