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宗的议事堂里,气氛格外焦灼。
只听“砰”的一声响起,坐在云真正对面的穆晚莹拍桌而起,并神情愤怒地指着坐在云真旁边的白念歌道:“你们昶清宗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怎么可能连自家弟子是人是妖都看不出来?”
白念歌还没来得及回话,穆晚莹就又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呵,我看你们昶清宗就是故意把那个阴险狡诈的妖族之人送来我们蛊毒宗当交换生的,你知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妖族之人昨天夜里把我的屋子给炸平了?!害得我如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
穆晚莹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木桌拍得摇晃了两下。
木桌一晃,连带着摆放在云真面前的白玉盘也跟着晃了两下,盘中剥好了皮的葡萄有好几个都被晃了出去,掉到了地上,染上了灰尘,没法再吃了。
看着掉到了地上的那几颗葡萄,云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些葡萄都是已经剥好了皮的,没有又苦又涩的外皮,只有晶莹剔透的果肉,并且里面还没有葡萄籽。
不用吐籽,只需要往嘴里一扔,再嚼嚼嚼嚼嚼,就能吃到软嫩的果肉,还能喝到酸酸甜甜的汁水,最后再轻轻地将嘴里的果肉咽进喉咙里,就能让一颗葡萄得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完美的寿终正寝。
可是现如今……
这么多颗堪称完美的葡萄,却在她的面前得到了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寿终正寝。
云真对此感到痛心。
“喂。”穆晚莹瞪了云真一眼,十分不满地斥责道:“你这昶清宗女弟子,从刚坐下就开始吃葡萄,吃到现在还没吃够么?”
“……?”
云真觉得这顿骂有点莫名其妙的。
而对于这种突如其来且有点莫名其妙的辱骂,她当然不会选择当个软柿子。
于是云真抬眸看向穆晚莹,并语气淡淡地讥讽道:“穆副宗主高高在上的,自然不会懂得民间疾苦……像我这种自小便饿一顿饱一顿,从来没有吃过葡萄的人,如今第一次吃到葡萄,想多吃点难道也有错么?”
虽然云真说这话单纯只是为了阴阳怪气一下穆晚莹,但这也是她的亲身经历,她确实是第一次吃葡萄。
反正吃葡萄又不是什么会危及到性命的事情,而且葡萄的味道确实还不错,她很喜欢,所以秉持着一定要对自己好的原则,云真直接默不作声地吃了好几颗葡萄。
她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总觉得遇到喜欢的食物就要多吃点,遇到喜欢的就要多做点,免得以后一不小心死掉了,还要留下许多遗憾和后悔,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云真实在是没想到她吃了几颗葡萄居然还会被穆晚莹找茬,这实在是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刚好她也不是那种会任人欺负的性子,所以仅仅只是讥讽一下的话,还不够。
于是,云真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捏在了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中间,并继续开口讥讽道:“况且穆副宗主,我们似乎也才刚坐下没多久吧?你瞧,你手边的那杯茶还冒着热气呢……我记得这茶好像是我们刚坐下的时候倒上的吧?”
“……”
“啊,是我的不对,我要早知道穆副宗主如此小肚鸡肠,就不吃这几颗葡萄了,这样穆副宗主你也不会气成这样了——瞧,穆副宗主你气得皱纹都出来了,面目狰狞,实在是不太好看啊。”
说着,云真将手里的葡萄丢回了白玉盘中,并好心提醒道:“穆副宗主,若是你真舍不得这些葡萄,那下次就别再拿葡萄出来招待人了,省得再有人不小心吃了葡萄,到时候给您气得折寿了可怎么办呢?”
她这一番话说完,穆晚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极为阴沉了。
但到底是顾念着蛊毒宗的脸面,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穆晚莹并未说些什么,但她放在木桌上的手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看起来真是气得不轻。
偏偏同在议事堂里的善善还是个喜欢找乐子的性子,此刻见穆晚莹脸色阴沉,她立刻便笑着拱火道:“哈,穆副宗主,你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计较些什么呀?先不说阿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能多吃点东西是好事,就说你这葡萄吧……”
“你们蛊毒宗把葡萄放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招待客人的么?这用来招待客人的东西怎么还不让客人吃呢?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与你有何干系?”
“当然跟我有关系,阿真跟我可是志趣相投的忘年之交,我当然不能让你这老东西当着我的面欺负她。”
“你说谁是老东西?”
“好啦,我说穆副宗主,要是你们蛊毒宗真的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那我干脆直接出钱把这桌上的葡萄都给买了好了,免得这一桌子的人都不敢吃葡萄了,多不好啊。”
这时,坐在云真身旁的白念歌一边用食指将他面前盛满了葡萄的白玉盘推到了云真的面前,一边蹙着眉对穆晚莹说道:“蛊毒宗的损失,我们昶清宗自然会做出赔偿,葡萄若是要钱的话,我们也会给钱,穆副宗主又何必因此而辱骂我家师妹?”
穆晚莹冷哼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坐在主位上的黑袍女子却蓦地开口叫住了她:“晚莹师妹,别再胡闹了,你非要因为一个区区蛊物的失踪而方寸大乱,丢了我们蛊毒宗的脸吗?”
“……”
穆晚莹咬了咬唇,“师姐,你明知道他对我来说并不是区区一个蛊物,为了他,我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为何要这般……”
“闭嘴,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
穆晚莹沉默了。
没有了她的打岔,众人继续商讨起了事情。
白念歌偏过头,对主位上那蒙着面的黑衣女子说道:“此事的确是我们昶清宗的责任,所以我们愿意补偿蛊毒宗的损失,重新搭建房屋的灵石由我们昶清宗来出,若有蛊毒宗的弟子伤亡,我们也愿意提供丹药和超度法事。”
“以及慕容宗主您之前想要的那本双修秘籍,我们也会将其作为赔偿送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昶清宗的补偿的确很有诚意,但仅仅这些的话,还不够,那个妖族之人必须要交给我们蛊毒宗来处置。”
“可以。”
白念歌果断同意了这个要求。
可随即他又道:“但慕容宗主,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你们处置他之前,我要先跟他见一面。”
蛊毒宗的宗主慕容曦沉默了好半晌,应该是在思考。
最后她还是略一颔首,同意了白念歌的要求:“我可以让你跟他见上一面,但只能你一个人去,你师妹不能去。”
这次白念歌没有直接同意。
他侧头看向云真,浅笑着问道:“小师妹,你想跟我一块去看看梅师弟吗?”
云真果断拒绝:“不用了。”
乐子找完了,她要去摆弄毒阵了,没空搭理梅三思。
白念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那小师妹,你自己先在蛊毒宗里玩玩吧,我很快就出来,另外你要是喜欢吃葡萄的话,这几盘葡萄你就都拿去吃吧……放心,葡萄的钱我会付会给穆副宗主的,我们昶清宗还不差这点钱,你尽管拿去吃就是了。”
“……”
穆晚莹的脸色更差了。
当然,也没人会在意她的脸色怎么样,因为很快议事堂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白念歌跟着慕容曦一起去了圣月池;云真准备去谢无绫之前带她去的那片空地上摆弄毒阵,善善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泛着桂花香的食盒,并快速将桌上的几盘葡萄都收进了这个食盒里。
而后她提着食盒,小跑着出去追上了云真,跟着云真一块离开了。
本来议事堂里就只有五个人,如今走了四个,自然就只剩下穆晚莹一个人了。
穆晚莹捏紧拳头,神情阴郁地自言自语道:“云昼,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就连我们之间的连心蛊都不管用了……”
“穆晚莹,你想知道季云昼在哪吗?”
蓦地,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从穆晚莹身后传来。
穆晚莹回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察觉到不对劲,穆晚莹立刻抽出了自己挂在腰间的剑,并语气冷冽地说道:“滚出来,休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我知道季云昼在哪里哦。”那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却比方才多了几分俏皮:“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只有确定了你方才的说辞是真实无误的之后,我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哦。”
“什么说辞?”
“诶呀,穆晚莹,你自己说过的话,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么?没关系,那就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好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方才亲口说了——为了季云昼,你可以连命都不要,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试试看你这句说辞是真的还是假的吧。”
穆晚莹握紧了手里的剑,眼眸微眯,冷笑着说道:“这么说来,你想要我的命?”
“嘘,废话不多说了,准备接招吧,穆副宗主。”那道雌雄莫辨的声音里此刻似乎夹杂着几分笑意。
“我要来杀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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