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同志拍拍屁股离开了,然而,她残留下的话语依旧余音袅袅,绕梁三尺,不断地重复着从楚昊的左耳朵出右耳朵进的过程。
楚昊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往常这厮贫嘴话痨的跟个碎嘴老娘们似的,此刻却躺在床上,双眼失神地呆愣愣望着白漆泛黄的天花板。
他从没有想到过,原来他和柳月梅早在前世就已经种下了姻缘的“因”,只是当时他从未注意到这个自卑怯懦只敢缩在角落里默默注视她的姑娘。
大抵是当时他和白婉菲正处于热恋期,他狂热兴奋的大脑里满满当当装的全都是白婉菲的温柔似水。
全然没有意识到在悄无人知的小角落里,还有那么一位低头不见脚尖浑身上下凝结着丁香花般幽怨的姑娘。
如果不是墨兰同志提起前世那次暴风雨里他救人那次经历,让他回忆起了更多,他会一直以为他和柳月梅这一世的相遇是独属于他的一页全新篇章。
楚昊从前并不知道柳月梅前世过得怎么样,自以为两人从未有交集,虽说前世副厂长同志的二厂迎来了下岗潮,但他只想着前世那个温柔贤惠善良的他,应该会遇到一个像自己一样会爱惜疼惜怜惜她的好人吧.............
纵使不是自己,倘若遇上一个傻柱似的被坑了还乐在其中的憨厚好男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唯独不愿想到前世那个善良单纯的她被人骗,被劣人过早地催熟,最后为了几个妹妹牺牲自我幸福,直至蜡炬成灰泪始干.........
可墨兰同志无情地撕碎了他先前的自我暗示,她说她过得很不好,过得很辛苦.........
以至于在女人本该最美的年纪患上不治之症,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老家的炕上死去.........
倘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可她的死分明是跟前世的他有着直接关联,倘若他那时早一些,主动些睁开那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于身后黑不溜秋的角落里,跟那双怯生生美眸闪过慌乱的羞赧杏眼对上。
确认过眼神,朝她微微一笑,一段全新的故事就此展开,她的命运是否会因为自己而翻天覆地..........
是否会为自己洗手作羹汤一辈子,而自己前世是否会过上理想当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每日乐不思蜀...............
也不会跟白婉菲痛苦彼此折磨半生,最终踉踉跄跄颓然走向“重生大货车”.......
可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如果,爱情总是让人满腔热血陷入盲目,那时的他满眼都是白婉菲盛满盈盈情意的含笑美眸,满脑子都是两人同居后的你侬我侬。
更重要的是,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名为楚昊的老实淳朴小干部,未曾经受爱情和社会的双重毒打,远没有蜕变为形形色色的人。
即便那时柳月梅主动红着脸跟他告白,不出意外,他必定会当场拒绝,不是成熟绅士婉拒的那种,而是带着生怕白婉菲吃醋误会的慌张狠拒。
无论从哪一种意义上来说,前世的楚昊终究无法跟柳月梅在一起,强扭的瓜确实不甜。
以至于当他和白婉菲在充满恋爱芬芳的小窝里浓情蜜意时,同在燕京城的她却已无声无息来到了死亡的边缘...........
再然后,兜兜转转数十年后,蜕变得形形色色的楚昊得以重活从前,那双明珠蒙尘的招子这一次终于发现了她的美,在他无意识间两人最终修成正果。
“好月梅啊好月梅,原来一直都是我欠你的.............”
楚昊喃喃自语着,他不是宿命论者,虽说重活了,但他依旧是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
但在跟柳月梅这段感情上,他深深地明白是自己前世欠她的。
可这一世,她似乎并没有回来,念念不忘,终有回响,那这又算是什么。
楚昊默然长叹一口气,回忆起了跟柳月梅从相识到后面的点点滴滴,他确认她没有回来,就像萧淑曼一样。
可萧淑曼至少重活了一刹那,前世那个柳月梅就此定格在了临终前的那一瞬,定格在了他记忆深处暴风雨里那道模糊朦胧的昏迷身影中。
他此前一直以为重活的前提条件,是临终前有强烈的遗憾不甘,就像他,白婉菲,萧婷婷,墨兰同志,他们都有自己刻骨铭心深藏在心里不愿遗忘的往事。
墨兰同志说柳月梅临终前渴望下辈子跟自己重续前缘,明明她有着无比强烈的期盼,却无法与自己在这一世相遇。
隔着卧室那堵隔音效果一般的白墙,老娘跟副厂长同志等人叽叽喳喳的唠嗑声清晰可闻,偶尔能听到几个女人咯咯咯的笑声。
卧室里,楚昊心情复杂而沉重的躺在床上,明明同在一个屋里,一堵墙却分隔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反差。
躺了片刻,楚昊心里有了决断,快速下地一瘸一拐地出了卧室。
他想去找柳月梅,想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确认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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