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女前来通知时,原本已准备就寝的清远,只来得及听清楚地点,就拿起外袍立刻狂奔而出,连衣带都来不及系上,在看到靳然卧倒在地时,他的心跳几乎就此停止,仿佛有一桶冰冷的水当头兜下,全身的体温迅速下降。
靳然被刺身亡?闪过脑海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一时间理智竟有瞬间的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在接触到靳然的体温时,紧绷的心弦顿时放宽,然而意识到温度过高时,浓眉再次聚拢。再加上靳然那红润的唇瓣微启,眼眸半合,双颊樱红,都让他猛然心惊。
把脉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
看着那张薰红沁汗的面容,清远感到心疼且愤怒。
要是她来不及回到清浥宫,就这么倒在半路上,这种境况有哪个男人抗拒得了?而她在神志几近不清时,居然还不愿求助于他?
伸手触向侧卧在床榻上的靳然,只觉得她的双颊火烫炙人。
“别---”靳然虚弱的喊着,气息紊乱。
她知道清远坐在床榻的塌沿,也很清楚她现在的状况---
然而不成啊,她的理智呐喊着,她知道一切都是那杯古怪的酒在作祟。即使她的心已经背叛了理智,但她还是在克制自己,困难的喝止了他。
“该死的你!”清远被她的话几近气炸了肺。“你究竟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将她从塌上扶起,盛怒下动作依旧轻柔。
“我---我没---有---逞强---”靳然想挣脱他,浑身却使不上力气,突然之间一股莫名的热度直窜,让她的意识有些模糊---
清远皱起了眉,看来药性雨来越急了,那种折磨煎熬可以将人焚烧至死,而她居然宁死也不愿靠近他?虽然心里清楚她是为了内心自尊使然,然而那种被拒于千里之外得挫败感依然让他不悦。
清远抿紧了唇,惩罚性的捏紧了她的下颚---
不---靳然还想拒绝,然而---
‘嗤’地一声,烛火熄灭,风吹或人为没人知晓---
---清晨醒来,靳然两眼无神的盯着床榻上的罗帐,脑中混混沌沌的,躺在床榻上怔怔的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起身,无意识的用手触脸,---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靳然看着身上整齐的衣着,催促脑中的运作,她不喜欢那种迟钝的无力感,眼角的余光望见枕头便有东西闪着光辉,缓慢的伸手拿起,举至眼前时不觉一惊。
是清远随身的黑玉!
霎时间心智全明,昨日一切全涌上心头,靳然迅速起身,昨晚慕慕历历在目。
天啊!
清远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她做了什么?自从有记忆以来就不曾掉泪的她,首次有了想哭的冲动。为了秘密被揭穿?还是为了自己的自制力薄弱?
靳然双手紧环,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摊开手,那块黑莹的玉石隐隐生辉。
这算什么?是补偿还是负责的保证?终于泪水溢出了眼眶,犹如喝水溃堤,潸然而下。她该怎么面对清远?
压低的啜泣声在空荡的房中回响,敲击着心房,让难过的环紧双臂,十指狠狠的掐入臂肉中,咬紧下唇,再也无法克制的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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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走进清浥宫,对整理庭园的宫女问道:“太子醒了吗?”
“清远公子。太子一大早就出宫去了。”宫女先是微微一屈,然后恭敬的答道。
“谢谢。”清远朝她点头,转身走出清浥宫。脸上有礼含笑的表情瞬间一变,转为沉郁愤怒。该死的她又跑哪去了?难道她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昨晚才遇到危险,今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到处乱跑。
要不是怕清晨被发现他在她的寝宫会惹人怀疑,他也不会留下玉石就此离去。
够可笑的了,中了毒的人无事,没中毒的人却饱受煎熬,清远边往马坊走去,边自嘲的摇头。
为了尊重她,自己过人的意志力将他折磨的几近发狂。
清远唇角勾起---带出迅雷,往教练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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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这么简单的基本教练都不会,再重新来过!”清远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教练场,只见沙场上兵将们各个盔斜甲歪,脸上满是疲惫沙尘,累的喘息不已,却没有人敢出声抗议。
自从太子不再与清远公子一起出现在教练场以后开始,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了,每次太子都一大清早就到教练场,对轮值的哨兵交代后,就骑马离去。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可见清远与那匹神驹出现,听了哨兵的转述后,原本含笑的神情迅速的转沉,然后就照着太子交代的进度,发了疯似的操兵。
莫说那些小卒累,清远才识那个最累的人。穿梭与场中指挥调度,脑中运作与狂奔的交互操劳怕不累垮他了?只是清远好像自虐似的,不耗费最后一分体力绝不罢休。
每个士兵都衷心祈祷着,不知太子和清远公子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只希望他们能尽快和好如初。不然几乎体力衰竭的铃兰士兵们恐怕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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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一进房就瘫俯在床榻上,极度劳累的肉体已经濒临临界点,而他却亳不自觉。在教练场忙了一天,解散士兵后,他还与迅雷竞赛回宫,累的几乎连走回寝房的体力都消耗殆尽。
教练场上士兵们都一张张疲累不堪的脸,都清楚的反映了他这段日子的自虐行为,他当然清楚,却不得不如此做。清远摇头苦笑,这是一向风流倜傥的他吗?这是一向轻松自若的他吗?
而那造成这场风波的罪魁祸首,现在却不知人在何处?
那一夜过后,他正视了自己的情感,他猛然发觉,为了靳然,他愿意抛开一切,包括随心所欲的自由,为了靳然,他愿意被‘拘留’,让神情将自己紧紧捆绑,不再萌生想走的念头。但可笑的是,他解开了对感情束缚的心结,却被狠狠的排斥在外。
自从那日,他再也没有见过靳然一面,每日清早,不论他再怎么提早起床去找她,宫女的回答一律是太子已经出发到教练场了。而她们所言也属实,因为清浥宫已感受不到靳然的气息。
但最让人无法承受的,每当他感到教练场时,满怀期待的心情一定会瞬间销毁。见不到思慕的脸庞也就罢了。迎面而来的是哨兵传来的口信,要他完成什么样的训练。这样的挫败叫他情何以堪?尤其是当他满腔的期待一再压抑时,相对的爆发的怒气也就可想而知了。
晚上呢?不是太子留宿清水宫与皇后同住,就是太子已经就寝,他也曾守在宫外整夜,直至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影,开口问宫女,才知道太子早已出宫。她一定是由密道离开,清远心中一片了然。为了夺他,靳然竟连御敌的密道都用上了。
每日就这么周而复始的循环着相同的戏码,像只只走固定路线的虫子,被人摆弄着。他却跳脱不开,即使明知在教练场上遇到靳然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依然不厌其烦的下着赌注,一日比一日早,得到的却永远只是令人愤怒的口信,然后面对一群庞大的军队,责任感又让他无法脱身。就如此,日子过去了,他对靳然的想念也已经决堤。
就算是虫子也有无法忍耐的时候!
清远猛然一跃,脸上带着狡诈的笑,连日来的郁闷化为行动。吹熄了烛火,他轻巧的由窗棂跃出,悄无声息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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