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了扬手里的剪刀。
“我哪会算命,就是刚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戳爆了他的轮胎!”
这话一出,张陵川颇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你小子,心思到是挺活络。”
就连沈秋也娇嗔道:“天一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有些心虚,低头摸着鼻子干笑了几声:“老板,这可是你自己教我的,兵不厌诈。”
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冲下河里救人。
沈秋收敛了笑,有些担忧地看向河里扑腾的红毛。
其实我只是想教训教训这红毛,没想要他的命。
原本我想等他掉下水里,就立马下河救他。
但现在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天一哥,这阵子你们还是去外地躲一躲吧,那个赵公子背景很硬,咱们得罪不起。”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些发怵。
“老板,要不我出去躲几天?”
“省得给你再添麻烦。”
张陵川冷哼了一声:“把事惹出来了,才想起添麻烦。”
“那红毛什么来头?气焰这么嚣张。”
沈秋怯生生开口:“听说,是赵龙城的小儿子。”
赵龙城?
我和张陵川对视一眼,相互都愣住。
张陵川眼神落在不远处的红毛身上,连连道了几声奇怪。
我问他奇怪什么,他又不吭声了。
几秒钟后,张陵川掏出一张名片丢给沈秋。
“惹上了这家伙,你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去这个中介公司找这个王胖子,就说是我张陵川介绍的,他会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
沈秋瞪大了双眼,战战兢兢地接过那张名片。
“这是真的吗?”
张陵川大手一摆:“你只管去,待遇肯定比你现在好。”
沈秋接过名片,千恩万谢准备离去,却被张陵川按住了肩膀。
“但是我得跟你说在前头,这份工作不苦不累,就是有点脏,需要胆子大的人去干,你成么?”
沈秋咬着下嘴唇:“哥,我成!”
“那行,你去吧。”
望着沈秋离开的背影,我问张陵川:“你给她介绍去哪工作啊?怎么还有点脏。”
张陵川伸手敲了我的脑袋一下:“少打听。”
张陵川发动油门,随即从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给我。
那是一张身份证!
要知道,我们大山里的很多人,生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身份证长啥样。
“以后你也有合法的身份可以在中土自由出入了。”
我真没想到,张陵川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这玩意给弄到手了,他可真厉害。
小心翼翼把身份证放好后,我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
张陵川嘴里叼着烟,低头看了一眼正在震动的手机。
“打道回府,咱们先接客。”
我听得云里雾里:“咱们有客人要来?不去赵龙城家里了吗?”
张陵川嗯了一声,随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赵龙城那边不用管,三日后,他必定亲自来请。”
我已经习惯了张陵川喜欢卖关子的性格,便压下了满心的好奇,届时我倒要看看人家凭啥要亲自来请他。
再次回到丧葬街,我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辆军用车,停在香火铺门前。
有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张陵川从车上下来,吹了一声口哨。
“别凹造型了,赶紧挪开,我要开门。”
军装男面无表情:“一分钟。”
“什么一分钟。”
“一分钟你没到,我就,烧店。”
张陵川不在意地笑了笑。
“刘主任,这次的东西挺麻烦的,上头就派了你一个人过来?”
“足够。”
我跟在刘主任身后走进铺子里,听了这话,忍不住露出牙疼的表情。
这尼玛的,他可真能装逼!
张陵川似乎早已熟知他这性格,并未表现出诧异。
引人进去后,张陵川收起了以往吊儿郎当的姿态,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刘彦良,不是我吓唬你。”
“这涅槃蛊虫涉及重大,它一旦面世可能会引起社会面的暴动。”
“我的建议是就诋毁灭。”
刘主任脸上依旧挂着墨镜,脸上毫无表情,听完也只是回了一句:“听上头的。”
张陵川叹了口气,见他如此,也不再坚持。
“那好,余天一,你陪我下地窖取虫。”
下地窖!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张陵川。
平日里他从来我许我接近地窖,今天倒是肯让我直接跟着他下去。
这是太阳往西边出来了。
“余百万,发什么愣,快过来提电筒。”
我接过张陵川递过来的手电筒,好奇地看着地窖的入口。
黑黝黝的,里头还有阵阵阴风打过来。
激得我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地朝刘主任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背板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压根没搭理我们这边。
“跟上!”
听到张陵川一声低喝,我连忙抬腿跟着他下去。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板,这地窖里阴气很重啊……”
“阿欠——”
走在前面的张陵川头也不回:“废话,地窖里有制冷冰柜,能不冷吗。”
哦,原来是冷气啊。
我挺直了胸膛,继续往前。
结果没走几步,又缩了起来。
不行,这冷气开得太低了,实在是冻得慌。
也不知道那涅槃蛊虫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我好奇得东张西望。
地窖内,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排的冰柜。
每一个冰柜的外头都贴了一张黄符纸。
地窖正中间是一个佛龛,上头还供着香火。
我正看得稀奇,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
往下一瞥,有一团看起来像章鱼的虫子正攀着我的腿想往上爬!
“老板——”
我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到了,你别咋咋呼呼。”
张陵川往我腿上弹了一点符灰,虫子便立即收了回去。
那虫子大概巴掌大小,上头长满了疙瘩,恶心死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张陵川把暹罗的法师直接丢在地窖里了,如今地窖的地板上只留下一摊衣服,法师似乎不见了。
“老板,那个帕颂呢?”
张陵川拿起三根香,在佛龛前点燃。
“刚才你不是瞧见了吗。”
我满脸疑惑。
“刚才?没有啊——等等,你说的不会是这玩意吧????”
我指着地上那团扭来扭去的虫子问他。
张陵川虔诚地点燃了香火,声音缓缓传来:“涅槃蛊虫死后还能复活。传说将涅槃蛊虫种入人体内,便可获得长生。”
“所以暹罗那边的法师,为了得到所谓长久的寿元,多的是以身饲蛊。”
我倒吸一口冷气:“意思是把这玩意吃进去?多恶心啊。”
张陵川转过头来,轻蔑地笑了笑。
“他们愚蠢至极,真以为把蛊虫吞下去,就能涅槃重生了。”
“结果,却把自己沦为了蛊虫的养分。任由它一点一点侵蚀自己。”
我听得十分震惊,立马就想到了被虫子啃食身体的感觉。
张陵川又说:“余天一,做人千万别存侥幸心理。”
“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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