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溪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勉强睁开眼,率先闯进视线的是宴淮的脸。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重新闭上眼。
“醒了?”
熟悉的声音惊了虞锦溪一跳,下意识的起身,可还没坐直,一阵眩晕袭来,瞬间无力的向后倒去。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狠狠摔一下的,但是并没有,她的脑袋被人托住,随后靠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虞锦溪睁开眼,再度看到宴淮那张俊美的脸,声音都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我在哪?”
“你在顾家!”
宴淮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受伤,所以过来了。”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眼睛猩红,不知道熬了多久。
虞锦溪被他看的脸颊发烫,下意识的挪开目光,“我睡了多久了?”
宴淮语气沉重,“一天一夜!”
虞锦溪靠在他身上,甚至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她想挪一下位置,却被宴淮抱得紧紧的。
“别动,你磕着脑袋了,大夫说得好好养着。”
宴淮语气紧张,手上搂的更紧。
虞锦溪挣脱不开便放弃了,随后问道,“你一直守着我?”
宴淮“嗯”了一声,随后语气凶恶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凶险?你为何不拖住时间,让下人来寻我?
“寻你做什么?宫里来的人身份不明,你来了又能怎么样?这时候将你扯进去,你是怕自己身上的污名不够多吗?”
语气说的重了,扯得虞锦溪脑袋都疼,声音便轻了些,“顾启恒现在病重,一旦叫人握住翔实的把柄,你我的脊梁骨都要被戳断了。”
“那也用不着你这样。”
宴淮看着她道,“被人骂又怎么了?名声能有你的命重要吗?”
四目相对,虞锦溪被他眸中溢满的深情惊住。
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没了曾经的肆意张扬,黝黑的眼里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愧疚与自责交织。
虞锦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涟漪,“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你我不怕,可我们身边并不只是我们。”
虞家上下百十来口,更别提为虞家做事的伙计,数以万计。
宴家更是如此。
宴淮听到她说‘我们’,原本像是刀割过的心又被缝好,暖暖的,还带着一丝丝甜意。
他怕虞锦溪担心,便说道,“你放心,我偷偷来的,没人跟着,除了青缇和两个嬷嬷,没人知道。”
虞锦溪“嗯”了一声,脑袋一阵阵的疼,她只好闭上眼休息。
这时,宴淮的手按上她的前鬓,轻轻的帮她揉着。
“不是这里疼…”
他按得很舒服,虞锦溪却有些不满足,抬手往疼的地方摸去,但还没碰到头,就被宴淮抓住了手。
“大夫交代了,疼的地方不能按。”
虞锦溪气短的“哦”了一声,想收回手,却被宴淮握住。
她细长的手指被撑开,五指间出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两人忽然这么亲密,她很是不适应,但看到他的手后,又忍不住说道,“你这手比女人的手还要白嫩,看的我都有些嫉妒了。”
宴淮闻言,举着手往她眼前凑,“你要?给你!”
再凑就要到她唇边了,虞锦溪立刻将他的手压下去,“别动,我脑袋疼。”
宴淮‘哦’了一声。
这时,房门打开,青缇端着药进来了。
虞锦溪想坐直身体,与宴淮分开点距离,但宴淮根本不容她动。
青缇走过来,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而且还板着一张脸,“小姐,该喝药了。”
声音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温度。
虞锦溪睁开眼看她,惊讶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青缇看她,“不然呢?这屋里还能有第二个小姐不成?”
虞锦溪一脸委屈的表情,“青缇,你小姐都受伤了,你语气不该温和点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您这伤是怎么受的?您不知道吗?
青缇冷着脸道,“要是再磕狠一点,我就在阎王殿伺候您了。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您提前告诉我,我先走一步,省的您到时候没人伺候。”
“没那么严重吧!”虞锦溪一脸疑惑的道,“我跟春芽说好的,就是伤重一点,不会死的。”
闻言,青缇更生气了,“您可别提春芽了,她就是半桶水的功夫,这会还被她师傅罚蹲马步呢。”
虞锦溪啊了一声,着急的坐了起来,“为什么罚她?是我叫她这么做的,跟她没关系。”
青缇道,“严师傅说了,春芽仗着自己会点功夫就自作主张,对自己又没有自知之明,这般狂妄自大迟早会出大事,所以要罚她。”
虞锦溪很想为春芽求情,但宴淮打断了她,“那丫头年纪还小,是要好好磨炼,现在伤的是你,将来丢命的是她。”
说完,不容虞锦溪辩驳,便朝着青缇说道,“药拿来!”
青缇立刻乖乖的奉上。
虞锦溪一闻到药味,脸就苦了,“有没有糖?”
青缇摇头。
虞锦溪不想喝,但见宴淮要亲自喂她,立刻接过碗,一口喝干了。
“没有糖,有点心。”
青缇捧着一碟糕点到她面前,精致小巧,虞锦溪立刻拿了两块吃了,一口一个,将药味压下去。
虞锦溪吃完了,青缇还没走。
宴淮看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
青缇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隐小娘和浅浅都在外头候着,想要见小姐。”
没等虞锦溪开口,宴淮冷声道,“你主子要好好休息,让她们过几天再来。”
青缇应了一声,低着头准备离开,但又想起了一件事,“小姐,顾启恒醒了,听说在房里又打又骂,接受不了自己是残废的事实。”
一听到顾启恒,虞锦溪的脸色也冷了,“由他去吧,让严师傅别忘了之前的交代。”
青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青缇离开后,房里又只剩了虞锦溪和宴淮两人。
虞锦溪让宴淮把自己放下,她这样靠着不大舒服。
宴淮帮她垫了被子和软枕,随后便坐在床边,并没有打算离开。
虞锦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心情着实有些崩溃,“你…你没事做吗?”
宴淮道,“现在看着你,就是最大的事。”
“我已经好了,有什么可看的?”
虞锦溪对上宴淮的眼神,声音自然就弱了下去。
宴淮看着她道,“你应邀进宫,却在进宫的路上出了事,邀你进宫的人自然会派人来,我得盯着,免得再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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