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顾娇娇也在问她。
两人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喜欢的综艺节目,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所以呢,云云,你对他怎么想?”
像是不经意的提及,顾娇娇手里头还拿着一块腌好的酸萝卜,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宋云余光瞥了她一眼,无奈道,“酸儿辣女,我说娇娇,你该不会肚子里这个,又是儿子吧。”33ýqxsś.ćőm
顾娇娇,“……不会吧?”
“我觉得是闺女。”
“大叔也说会凑一个好字。”
嘴上看似自信,可实际上还是默默将手里的那份酸放下,改为去吃旁边加辣的鸡爪。
宋云看在眼里,没再说话。
又蒙混了一次过去。
顾娇娇知她没心思提景琛的事,便也不好意思穷追不舍继续问。
只是心中担忧。
“学长他,听说变了很多。不过是听说啊,毕竟我也一直没见过他……也没什么机会见到。”
宋云朝她的方向看过去,似是不经意的,将手里一份请帖甩了过去。
“你想见?去这里好了。”
“你怎么会有。他联系过你?什么时间?云云,他没欺负你吧!”
宋云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头晕脑胀,笑了笑直接站起身,“他怎么能欺负的了我?他不过是,问了我一个问题而已。”
至于是什么问题,宋云选择掩埋在心底。
那个孩子……就成为她和景琛之间的秘密吧,从此消失在尘埃里,谁也不会再提起。
“那行,我考虑看看要不要过去一趟。不过云云,如果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告诉我一下,我担心大家会不会性格不合了?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当初他那么帮我……可你们之间的事,我肯定要占你这边……”
“云云,你怎么不说话?”
“哎???”
顾娇娇回过头,才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宋云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刚刚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显然对方一个字都没听到。
便只能低头看着手边的请帖,心中纠结。
去?还是不去呢?
……
三日后。
景琛在帝爵设宴,两三百平的宴会厅里,他准备了精致的糕点和香槟酒,静待贵客。
“景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呵呵,我们景二少如今可不比以往。现在啊,也是大佬了——”
“笑死。以前靠着家族庇佑,成了二少。现在靠继父,我只能说有些人的确命好,永远都有好爹!”
赞美和挖苦,都不曾让景琛的脸色有任何变化。
他端着酒杯站在前方,面容阴鸷没有丝毫笑意显露。
“儿子,我们等了整整四年。妈为此牺牲了那么多……如今这一切,你必须要帮妈妈夺回来!”景夫人打扮好走过来,眼神怨毒地盯着前方。
那是景炎。
他如今才是正儿八经的景总,接手了景家所有家业之后,这几年苦心经营,发展也算不错。
其他人面对他的态度,可比景琛要尊重的多!
“知道。”景琛点了点头,应了声,但态度似有不明。
隔了一些距离,景夫人便径直往前走了过去,挺起胸膛露出自信十足地笑容,似是要借此机会将这一切都夺回来!
而景琛,而是如同木偶一般站在原地,那张英俊瘦削的面颊上,此刻早已没有了任何笑意。
他手里握着那杯酒,目光逡巡而过全场。
可许久也不曾和任何人说一句话。
直到宴会厅门边,陡然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
女孩穿着清致的浅绿色裙子,将凹凸有致的身形包裹住,那张素白的脸蛋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眉眼之间早已与四年前不一样,更多出了几分成熟风韵。
她甚至没穿高跟鞋,而是踩着一双只有三四厘米高的鞋子,笑着朝他走来。
景琛眉目一动,忽的想到了什么,立刻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角落里等。
“儿子,你去哪?”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景夫人一眼便发觉了景琛的不对劲,只是四下扫过,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还是赶紧走过去询问,“这么多人在,你要去哪?”
“洗手间。”
景琛眉目不变,眼底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我总不能连上个洗手间的自由都没有吧?”
这话反驳过去,让景夫人直接噎住。
她点了点头,皱眉道,“你当然是自由的,景琛,妈妈什么时候束缚过你?这次回国多盯着了你一些,也不过是担心你再和那个女人搅和在一起而已。毕竟现在的你,是要准备娶王室女的。”
景琛垂下眸,手掌收拢成拳,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儿子,妈都是为你好。”景夫人在他身后喃喃出声,满脸狠厉之色,“我们势弱,想要夺回一切,当然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连妈妈的婚姻都可以牺牲,你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些话,景琛一句都没听到。
但哪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也仍旧能猜到景夫人会说什么。
毕竟同样的话,她已经在他耳边说过几十上百遍。
“学长,你的脸色好难看。”直到角落里绿植遮挡的位置,露出女孩清致干净的脸蛋,景琛面容上的阴鸷之色才总算褪去些许。
他顿了顿,眉目温淡地笑开,“是吗?”
“是呀。而且瘦了不少……以前也瘦,但脸上还是有点肉肉的,现在……嗯,像个僵尸。”
顾娇娇直言不讳,吐了吐舌头,然后故意朝他眨巴了下眼睛,“你应该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哦?”
她早已嫁为人妇,和学长也多年不曾接触,倒也没有非要见面叙旧还必须背着大叔的必要。
偷偷过来,还是为了云云。
“呐,我问过云云的,可她什么都不肯说。按理说我应该尊重她的意思,也就不来问你了,可这请帖是哪天她递给我的,我想也许大概可能……她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吧。”
景琛不发一言。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到最后才终于掀开唇,低哑出声,“她最近,还好吗?”
“还行吧。不就那样,每天接送一下兜兜当德华,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叫她出去玩也不去,说一个人自在。”
想到这,顾娇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地抬起头,“当初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一起走了么,为什么后来云云会一个人和薄力靖在一起。她现在性情都变了好多……”
“以前的云云,最喜欢出去玩了。”
“现在她每天都宅在家里,除了兜兜每天姑姑姑姑的喊,缠着她非要拖着她,才有机会将人带出房间。不然大部分时间,她都窝在自己的房里,每天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有一次进去,看见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才哭过。”
景琛脸色微变,“她……还在哭吗?”
“什么意思?”顾娇娇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皱起了眉头,下意识朝他看过去,“什么叫还在哭?云云之前也爱哭吗。”
“学长,云云以前在学校,从来不哭。”
“她最坚强,还乐观。向来都是她安慰我,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也总是能第一时间想到办法解决,而不是用哭来逃避现实。”
顾娇娇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抬起头发现景琛脸上始终是那样复杂的神情。
复杂都什么地步呢?
就是书里说的那种,三分愧疚三分清醒,还有三分克制和一分晦涩不明。
她看不懂。
“云云说你们已经分了手,没必要继续打扰对方。所以请帖对她来说没用。问我想去的话就自己过来。”
顾娇娇承认自己有些絮叨,因为最近实在忙得晕头转向的,脑子不太清醒,没办法好好思考。
所以才想着来找一下景琛,看他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我也不是说要让你们俩和好之类的,感情的事情外人可做不了主。但是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决的办法,至少让云云能走出她的房间,开心一些。”
“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抑郁。”
“抑郁……吗?”景琛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眼神一径闪烁着,里头藏着些深切而痛苦的情绪。
顾娇娇看不懂。
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闺蜜过的好。
不过是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外人看来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她是首富的妹妹,长得年轻漂亮,闺蜜是亲嫂子,再不会允许有人拿她的婚姻做筹码。
往后她有亿万资产的嫁妆,喜欢公子哥便嫁给公子哥,喜欢普通人,便就和普通人好,哪怕不想结婚,一辈子在家也自然能养她一辈子。
可前提是,她要开心啊。
不开心的话,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学长,你有办法对不对?我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只能找你。”顾娇娇满怀希冀,毕竟这几年自己和云云接触太少,也的确一点都不了解她的经历。
她总是很难想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乐观可爱积极的女孩,忽然间变成了一个深沉自怨,总是陷在哀戚之中的人。
景琛眼神垂眸,眸光落在她脸上,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你刚刚明明……那你至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能对症下药。”
她着急抓住了景琛的衣袖。
后者身形顿住,却是将眉眼里的那抹痛楚收敛了起来,“那些……她若不愿说,我没资格提。”
“哈?”
不想提就不想提,什么叫没资格。
资格??
顾娇娇仔细琢磨着这个词。
难不成当初,学长做了什么对不起云云的事情?
“景琛,你在这做什么?”
还没等顾娇娇想清楚,那边却已经传来女人尖锐的质问声。
一身高定旗袍的景夫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顾娇娇一眼,没怎么认出来她,“谁啊?哪里来的女人又缠着我儿子。”
顾娇娇,“?”
不是她骄傲自满啊,自己最近半个月一直代替大叔工作,走在外头的次数也多了些。
海城应该不少人都认识自己才对吧?
景夫人不知道?
她野心勃勃回来海城,却好像并不关心商业上的变化?
“妈,你误会了。我们是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老朋友,儿子,妈告诉过你很多次,你不需要那些不知所谓的朋友……只需要利益。没有利益,别说朋友,就算夫妻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会被背叛!”
景夫人显然又想到了某些不开心的事情,整个人面目都有些狰狞起来。
转头盯紧了面前的女孩,“我瞧着你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总之,景琛今时不同往日,你若真是他的朋友,那边离他远点,别耽误他的婚姻大事。”
“婚姻大事?啥意思。”小姑娘懵懵的,下意识望向景琛,“学长,你要结婚了啊?”
“是的。我儿即将和西海岸的王室公主订婚!”
景夫人借此机会,骄傲地宣布这一消息。
“西海岸的公主?她说是的那位吧?全世界排名最富有的王室前三,出过女王的那家——”
“嘘!那边现在乱着呢,可不敢乱说。”
他们连名字都规避了,因为据说坊间传言,王室内部混乱,出了大意外。
就连王妃,都已经几个月不曾露面。
但撇开这些不说,如若景琛真能与王室公主订婚,往后得到的资源和财富,便不可同日而语。
“可人家凭什么看上他?凭脸吗?虽然他长得确实还不错啦。”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各自脸上的表情既有羡慕,也有嫉妒。
更多是则是看戏一般。
“他要真能娶王室女,往后拿着景家争夺家产的事,可就更有意思了。”
“我看景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么多年汲汲经营,难道就能轻易被夺了去?”
大家各执己见,但总的来说因为景琛即将和王室联姻,大家对他的胜算便又高估了几分。
只有景琛自己,脸色越来越深沉。
顾娇娇从旁边望过去,瞧见他阴鸷的侧脸,只觉得往日里那个温和有礼的学长,如今脸上似乎总蒙着一片昏黑之色。
他变了。
变化极大。
隐隐的还觉得,比以前初见的大叔,气势更要阴鸷可怕。
顾娇娇胡思乱想着,便只觉得疲惫。
她拿出手机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大叔,你身体好些没?今晚我就不过去了哦,你好好养着,过两天接你出院啦。”
那边隔了好一会都没回复。
她在旁边找了些吃的填肚子,想着有机会再找学长问一问来着。
手机正好响起。
“好。我今天会早点睡觉,养精蓄锐好好修养。你也是,别累着。”
“切……”
顾娇娇将一块蛋糕塞到嘴里,她怀里肚子里的又是个小吃货,这才刚两个月不到呢,肚子还没显怀,可食量却比往常增加了不少。
抽出一只手回复。
“你要真想我别累着,就早点回来上班,让我回家躺尸呜呜……”
"大叔,实不相瞒,我想当咸鱼啦!"
上班真的好辛苦哦!
尤其是当董事长,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我尽量。那我现在就去休息吧。”手机屏幕里显示出这条消息时,顾娇娇正好抬起头,不经意的便望见了从那边走过来的一道熟悉身影。
男人西装革履,剪裁合体的衣物将他劲瘦分明的身体包裹住,英俊的面庞清冷,眸光一瞥,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长腿迈开朝宴会厅里走来时,周身疏离的气势便让其他人都不自觉让开了位置。
而后一个个的都有些诧异。
“薄总?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受伤住院,已经痊愈了吗?”
“看他脸色的确有些苍白,恐怕也是刚好。”
“不过,他特意过来,是为什么?”
众人都意识到不对劲。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了薄彦辰身上,随着他一步步往前走,便也跟着瞧见了他站定在景琛面前。
“是和景二少有嫌隙?”
到这时才终于有人在旁边开口,“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初景二少拐带了一少女私奔,那少女便是薄彦辰的妹妹,薄家的大小姐宋云。”
天!
这倒是闻所未闻。
众人则是无法理解,“那后来呢?那薄家大小姐似乎再也没露面过。许久没有听说过消息。”
“听说出了事……谁知道呢。他们这些隐秘,除了自家人可不会往外透露。我也是因为自家妹妹和他们是同学,当初两个人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大家才猜到了一些。”
此时,薄彦辰已经站定在男人面前。
高大的身躯覆着冷厉的气息,漆黑如墨色的眸垂下,眼神里气息格外冰冷,“景二少,别来无恙。”
“薄总?”
先开口是的景夫人。
她身上那些优雅不可方物,自信非凡的的端庄,在看见薄彦辰的那瞬间便立刻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明显的慌张,手指捏了捏冷静下来,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容,“什么风把薄总您吹来了?今天这样的小局……您也能来,太给我们面子了。”
“我找景琛有事。”薄彦辰面露不耐,余光瞥了一眼景夫人,却连正眼都不曾看她一次。
转头朝旁边扫过去一个眼神,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景琛脸上。
“景二少,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景琛面上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他似乎已经学会了内敛和用不苟言笑来掩饰自己真正的内心。
哪怕面对薄彦辰的质问,也始终保持着平静。
“云云,怎么回事?”
景琛扯开唇,冷冷笑了一下,那张格外英俊的脸上只有一抹很淡很淡的嘲讽,“怎么今天都来问我这件事?似乎所有人都以为,我负了她?”
“你将云云带走,还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薄彦辰差点要爆粗口。
他是知道宋云这三年来跟在薄力靖身边,大约见了残忍的事情,这才导致性情大变。
可——
特么的那是他妹妹!
他的妹妹活泼开朗乐观,平日里除了找他撒娇要钱之外,每日折腾来折腾去的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
可现在那个行尸走肉一般,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像个植物人一样没有生气的女孩,是他的妹妹?
天知道薄彦辰都不想认!
不是嫌弃,而是陌生。
就那样平静望着他,偶尔说几句话尖锐调侃的时候,才勉强能让他找到一丝当初宋云的影子。
越想越气。
老男人如今觉着自己是日子越发的好,老婆孩子都那么乖巧,娇娇肚子里还有二胎。复仇结束,擎天计划继续进行,他只需将身体养好,便是人生赢家。
可偏偏——
宋云这几天没笑过一次!
娇娇提起的时候,他还要假装没发现,毫不在意地告诉她,“不过是有些不习惯吧?毕竟人总是会变的……别太放在心上。”
但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小金让他帮忙,让景琛别盯着金家不放。
这么点小事,他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何必还亲自跑一趟。
无非是终于有了借口,想狠狠揍景琛这个混蛋一顿!
“对云云,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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