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几乎都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经消失不见。那张逝去的脸,好像带着不甘心,更多的是充满了疑惑。他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被放弃了呢?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啊……
坠落的悄无声息,那双向上伸展的手,仿佛在向沈斋求救,他无声地呐喊,救救我……救救我啊……
“不——”沈斋的声音嘶哑,满目成殇。
凌桃夭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绑着沈斋的绳子便迅速地往下降,他以为他死定了,在他绝望的那一刻,下降的绳子又忽然停住了,他抬头向上,便看见何林抓住了绳子,那丑陋的笑容就像刚才吞噬唐蔚然的水花,残忍而又无情。
凌桃夭扑在悬崖边,顾不上腹部传来的疼痛,直直地看着悬崖下,那瀑布还是一如既往地壮观,水和水之间相互激打,发出如风一样的声音。如此的凌冽而又残忍。
这一夜,充满了死神的味道,他因为镰刀沾染了血液而狰狞地笑着,黑夜,于是变成了染着鲜红的网,兴奋地朝他们扑来。
什么都找不到……就连身体,她都看不见……哭声被压制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是一种低吟,仿佛在唱着哀歌。那双小鹿一般清澈的瞳孔里,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变得空洞不堪。满目的血丝,好像在控诉着,那种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悲伤的样子,没有人不为之动容。
“啊!啊……啊——”急促短暂,撕心裂肺的单音节,从肺部发出,像极了那双空洞的瞳孔,她不停地叫着,好像这样,她就能重新看见小然一样。
“小然!小然!!小然!!!”每一声呼唤都带着绝望,那是一种从世界的末端传出来的痛,她尖叫着,呼唤着,疯狂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凌桃夭。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摔死,连尸体都被水吞没,她的手,曾经握着小然的命,可是她却松开了。她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杀了小然!!!
凌桃夭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瞬间站起来,她头发凌乱,双眼鲜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带着刻骨的恨意,带着扭曲的杀意,凌桃夭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张着手想要掐住何林的脖子,毫无章法的攻击让何林躲闪不及,脸上被她生生挠出了几道血痕。
“啪!”何林恼羞成怒,狠狠地一巴掌闪过去,“臭婊子!你自己没抓紧绳子,还来怪我?!”
凌桃夭因为强大的冲击和这一巴掌,发狂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去,迷迷糊糊的就晕了过去。如果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许六年前,她就应该选择流产,如果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宁愿在得产后抑郁症的时候,就跳楼而死。
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她不可能回头,所以她注定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的小然,他才六岁啊。
凌桃夭醒过来的时候,她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绳子将她牢牢地箍住,隆起的小腹近在眼前。轻微的疼痛还在持续,她感觉到了孩子的跳动,那一瞬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而当她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昏迷前的那一幕,又赤裸裸地呈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于是,大脑就像被锯开一样,疼得要命。
“终于醒了?”昏暗的房间里,角落里的男人忽然出声,凌桃夭整个人像是被拎起了一般,身体瞬间就像开动了的马达,她恶狠狠地瞪着何林。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恶毒的眼神,如诅咒一般的话语,从温顺地犹如小白兔一样的凌桃夭嘴里说出,让人震撼。母亲都是温顺的,但是只要威胁到了她的孩子,她就会像一头勇猛的豹子,不顾一切地和敌人搏斗。
“我等着这一天,”何林由远及近,带着疯狂的笑意,“但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你会比我更加痛苦。凌桃夭,这是你的命,你该死!”
地下室腐朽的味道让人作呕,何林身上的味道更加浓烈。电灯泡因为透进来的风而左右晃动,让凌桃夭有一种房间在晃动的假象。
凌桃夭忽然有一种彻骨的寒冷感,她看着逐渐靠近的何林,瞳孔不自觉地染上了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不安全感,她想护住自己的肚子,可是浑身都被绑住,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见何林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何林的右手慢慢地搭到了凌桃夭的肚皮,像蛇一样冰冷的触感透过毛孔钻进她的血管和骨头。她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你的肚子,看起来应该有五六个月了吧,你说,让你的孩子早点来世上和你见面怎么样呢,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你猜,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不……不……”凌桃夭恐惧地摇着头,他想干什么,她的孩子,他又想对她的孩子做什么?这个魔鬼,魔鬼!
任凭凌桃夭怎么摇头,回复她的只有何林狰狞丑陋的笑容。
“不,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眼见何林退后了两步,从墙角摸出来一根木棍,凌桃夭的双目瞪到最大,浓烈的不安感,不停地冲刷她的脑海。
何林掂了掂手头的木棍,面目可憎地用木棍戳了戳凌桃夭的肚皮,肥胖的脸上露出变态的快意,“凌桃夭啊凌桃夭,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吧,记住,你今天承受的这一切,全都是拜你自己和单修哲所赐!”
“啊!”惨烈的叫声,从凌桃夭的喉腔中发出。
只见何林狠狠地将木棍的一头笔直撞到了凌桃夭的腹部,木棍的头上携带着倒刺,透过衣服甚至将她的肚皮扎出了血丝。
可这一切,仅仅只是这个开始。
何林开始换着角度捅她,先还只是捅她的腹部,后来觉得不过瘾了,他开始用木棍狠狠地扎她的下体。
鲜血从凌桃夭的身下流出,当他的眼睛接触这鲜艳的红色时,他愈加地兴奋起来,操控着棍子的手动作也变得更加野蛮,“凌桃夭,开心吗,你的孩子马上就能和你见面了,不如我帮这个贱种起个名字?”
“叫什么呢?不如就叫小杂种,小贱货,小人渣?”何林越说越兴奋,压根不在意会不会玩出人命。真可惜,他不能亲自上阵,要不是单修哲……要不是那个男人在那场婚礼后还派人重点教训了他一顿,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对着女人都硬不起来!
该死!凌桃夭该死,单修哲该死,继承了他们基因的这个孩子,也该死!
“求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快死了……放过我……”凌桃夭卑微地哀求着,声音越来越虚弱。
何林笑得越发开心了,他变本加厉,木棍甚至戳到了子宫口,鲜血,流淌了一地。
“啊——”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地下室传出去,每一寸空气都染上了绝望。
孩子的心跳……在哪里?她找不到了……
“多么漂亮的颜色啊,凌桃夭,你说我会不得好死,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吗?哈哈……”何林整个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
凌桃夭最后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的孩子,她尚未出世的还不足月的孩子啊,因为她的错,他原本强有力的心跳微弱了下去,她都感觉不到了。
她的孩子,是要死了么?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要死了么?她的两个孩子,为什么都要死了呢?如果可以,为什么不是她死?是她该死啊!为什么是她的孩子呢?
单修哲,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救我啊……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快死了啊……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啊……为什么你还不来……
单修哲……
修哲……我很爱你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可以原谅你一切的过错,求你,求你现在就来救我们的孩子好不好……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你说你想要孩子的……那就救救我啊,救救我们……
单修哲……你在哪里……
单修哲……我好像听到宝宝在哭,他流着红色的眼泪,哭得好伤心……
单修哲,宝宝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哥哥,也不救他……
单修哲……你都知道我很没用的,我保护不了任何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怎么放心就这样丢下我……
单修哲,我想……我不需要你了……
单修哲……我恨你……
我恨你们!
我恨这个世界!
在书房中睡着的单修哲忽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某个地方蓦地疼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桃子!”他惊叫出声,从噩梦中醒来,这才发现他的书房依旧是他一个人,安静地像空气一般。
单修哲捂住难受的胸口,深邃的眸有着不安在抖动。顿了一会儿,他慌慌张张地起身,便往卧室走去。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空无一人的房间让他心口一窒,而当发现桌上的纸条时,单修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别墅,那样的姿态,仿佛是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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