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会笑话我。”吴太夫人对着妇人嗔怪地说了一句,吴夫人已经笑着道:“这是你大表嫂。”
“见过表嫂。”宋珍急忙行礼,吴大奶奶已经挽起宋珍的手,笑着道:“果真好一个模样。”
“你是没见过她姨娘,生得很好。”吴太夫人已经笑着说了,宋珍上前对吴太夫人行礼,吴太夫人面上全是慈爱笑容,但宋珍眼前却闪过张婆子的面容。真是奇怪,自己的亲外祖母,自己不能认,而嫡母的母亲,自己却要恭恭敬敬行礼叫外祖母。
“婆婆这是瞧这孩子瞧入迷了,竟然没有叫着孩子起来?”吴夫人的声音响起,吴太夫人这才回神过来:“方才这孩子行礼这样子,倒让我想起初次见到她姨娘的时候了,那时候也比她小不了几岁。”
“那时候她十二,从小就陪在我身边。”满屋子这么多的人,也只有吴夫人对宋珍的母亲还有几分真情,纵然是主仆,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
吴太夫人已经示意身边的丫鬟扶起宋珍,这才拉着宋珍的手上下瞧瞧:“这会儿认了亲,以后就要多来往,宋家那边,有人若对你不好,你就和我说。”
“母亲对我很好。”宋珍轻声说着,吴夫人也笑着道:“是啊,那位夫人虽然年轻,但行为举止很好,况且,这会儿那边府上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了,倒是清净。”
“清净也好,只是这吴家的外甥女
,可不能出去外面丢脸。”说着吴太夫人就对宋珍道:“从明儿起,你午时过来,在这边学两个时辰,用完晚饭再回去,也耽误不了什么。”
“多谢外祖母。”宋珍还是这样恭敬,吴太夫人哈哈笑了笑:“很好,你被教得很好。”
这句话代表吴太夫人认可了这个外孙女,吴大奶奶看向宋珍的面上也带了几分欣喜,宋珍却只淡淡笑着,和吴家的人说了会儿话,又去书房那边,拜见了女先生。
女先生四十来岁,面容严肃,给宋珍出了几个题,不外就是写字作诗,有让宋珍画了一幅画。宋珍写字作诗都没有问题,唯独在画画上,就差了些。
女先生看完了就对宋珍道:“作诗画画,不过是陶冶情操,不用太过在意。”
“我原本还以为,这作诗画画,要学到很好呢。”宋珍的话让女先生笑了:“你们是大家闺秀,又不用这些换饭吃。”
那要用这些换饭吃的是谁呢?宋珍没有再问,就听到女先生继续道:“你们学这些,不过是等着以后出嫁,能教导家中孩子,也能和夫婿唱和。”
“多谢先生教导。”宋珍还是维持着面上恭敬,女先生又说了几句,宋珍也就告辞,刚走出书房,就有丫鬟笑吟吟地走过来,对宋珍道:“表姑娘,晚饭已经摆好了,夫人让我请您过去。”
宋珍点了点头,也就往上房行去,那丫鬟一直瞧着宋珍,宋珍不由看
向她:“你看我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表姑娘和陈家表姑娘身边的夏云姐姐很像。”丫鬟说完就吐舌:“姑娘,我这话是无心的,还请姑娘饶了我。”
吴夫人就姓陈,那这个夏云姐姐,想必就是自己的亲表姐了,那个张婆子说的,比宋珍大三个月的女孩子。
“我没有怪你。”宋珍说完就轻声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我晓得。”丫鬟又笑了,宋珍看着她面上时隐时现的梨涡,也淡淡笑了笑,有些事,不知道要更好一些,知道了,就会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上房里已经摆好了饭菜,宋珍刚一走进去,就被吴大奶奶拉着,按在吴太夫人下手:“今儿是表妹头一次来,自然要坐了首位。”
宋珍推辞一二,也就坐下,吴府别的姑娘也挨次坐下,有个坐宋珍对面的姑娘一直看着宋珍在笑,吴太夫人瞧见她就道:“你笑什么?”
“祖母不要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个表妹,和陈家姐姐身边的夏云长得像。”这姑娘笑嘻嘻地说着,吴太夫人已经把筷子放下,这姑娘面上的笑顿时消失,吴太夫人已经道:“二太太,你管女儿越来越松了。”
被点到的吴二太太急忙站起身,对吴太夫人道:“是,是,婆婆,是我的不是。”
“以后这样的话,都不要说了。”吴太夫人见吴二太太诚惶诚恐的样子,这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但话
语之中却带有警告:“这是国公府的千金,不是谁都可以嘲笑戏弄的。”
那姑娘的脸色顿时煞白,宋珍晓得只怕吴府之中有人对自己很不满,尽管不晓得她们的不满从何而来,宋珍也不去想,也不去管,只是陪着众人用过晚饭,饭后喝了一杯茶,宋珍也就告辞回府。
“你啊,怎么嘴这样快?”等宋珍走了,吴二太太才对自己的女儿责怪地说,这姑娘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委屈,唇都嘟起来:“我不过是,不过是,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就算想嘲讽她,也不是这个时候。”吴二太太捏了自己女儿的胳膊一下,这姑娘越发委屈:“她一个庶出,被吴家认为外孙女,就该……”
“闭嘴!”吴二太太捂住女儿的嘴:“这天下这么多庶出,你也要瞧瞧别人的身份,真当是你爹在任上的那些属官家的女儿,可以随意取笑?她是国公府的千金,而且是国公府唯一的千金。”
不管英国公府以后会怎样,现在烧个冷灶总是好的,只有在闺阁中没经过事被骄纵的人,才会觉得庶出和她们走在一起,丢了她们的面子。却不晓得,女子在这世间,本就无所归依,要看嫁的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决定她们尊贵与否。
“二婶婶在这教女儿呢,倒是我来得不巧了。”吴夫人的声音响起,吴二太太抬头时候面上已经带上了笑:“大嫂,这孩子没经过事
,又被我们惯坏了,难免有些骄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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