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好茶好衣衫好吃食,吴夫人都尽量先送到吴太夫人那里,然后是吴大人那边,接着才是孩子们,最后才轮到自己。
“那市井中人,过得这样,他们怎样过呢?”吴夫人却没有放弃,依旧在询问,王嫂子笑着说:“自然是有的吃就吃,没的吃就饿着,衣衫呢,也不是四季都能做新衣衫。过年能穿上件新衣,就是好人家了。”
吴夫人从没冻过饿过,至于新衣衫,一年做八套衣衫,吴夫人已经觉得自己十分节俭了,可是有人,过年才能穿上一件新衣。
“既然如此,她们为何,为何……”吴夫人嗫嚅着,王嫂子侧耳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于是王嫂子大着胆子道:“夫人,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吴夫人自然不能把今日宋家宗祠里发生的告诉王嫂子,只说了这么一句。
王嫂子应是,陪着吴夫人回到上房,陈家的人已经在那等了许久,见了吴夫人自然是先给姑太太请安。吴夫人敷衍了几句,那人就笑着道:“这事儿,其实也久了,英国公府的那位小姐回来之后,我们太太就想着,朱家这边,虽说英国公府并不会认,但那位小姐日后出了阁,若知道了些什么风声,倒有些不好开交,因此想问问姑太太,朱家这边,要不要放出去。”
若当日是吴大人把丫鬟收了房,生了孩子,那陈家必定不会来问,毕竟吴夫人姓
陈,偏偏这又转了几道,况且宋珍一直被养在外面,和她生母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这朱家就成了个烫手山芋,谁晓得宋珍的生母有没有提起过朱家,宋珍对朱家有没有濡慕之思?那早早把朱家放出去,就成了一个选择。
但朱婆子是陈老太太得用的人,怎么放,放多少,也是个难办的事儿。
“说来说去,当初我就不该把人给小姑子。”吴夫人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倒吓得陈家的人立即跪下:“姑太太,我们太太并没有这样想法。”
“你起来吧,有没有都是别人心里想的。”吴夫人说完就沉吟了下:“你回去,就和嫂子说,说这事儿,不该我一个嫁了的人说。”
这就是不管了,这人会意,急忙磕头行礼再次退下。等人都退下了,吴夫人这才接过丫鬟送上的茶,茶入口刚刚合适,这样的享受,背后却是无比辛劳。
素巧和宋珍并没有理会消息传出去后,京城里的那些纷纷扰扰,二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夏云也做了决定,跟着宋珍她们离开。
“表姐,你真得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宋珍听到夏云的决定时候,满是喜悦地说。
“是,我在京城,就算被放了出去,也不过就是回到家中,还不晓得爹娘给我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夏云笑了笑就又继续道:“跟着你们,没有人知道我原本的出身,说不定还能寻个好人家。”
“原来都是为了寻
婆家。”宋珍欢喜地说着,素巧已经走了进来:“你们姐妹说什么呢,这样开心。”
“我很欢喜。”宋珍已经上前拉住素巧的手,语带撒娇地说。
“好了,好了,这回我们带的人并不多,以后啊,还要你自己做衣衫。”素巧捏一下宋珍的鼻子。春花秋月自然不会带去,素巧只带了喜儿一个人走,无它,只因为喜儿是邝家陪嫁来的,若素巧不带着她走,只怕邝家又有话要说。
还另外带了一房下人,用宋五太太的话说就是,家里总要有个男人,就算这个男人是个下人,也要好一些。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素巧只带了些自己随身的东西,旁的也都没有带。
“我和你说,我娘和我住的那个院子,现在都还收拾的很干净。”宋珍的眼闪闪发亮,夏云也笑了,去看一看,自己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姑姑住过的地方,也许,在那里,自己也能寻得心中安宁。
“夫人,邝家的亲家太太来了。”吴嬷嬷走了进来,面上有慌乱之色,素巧哦了一声,李氏竟然到了这会儿才来,想来是和邝大人商量了很久。
“五太太陪着呢。”吴嬷嬷说完就轻声说:“五太太还说,夫人若不愿意出去,那就打发了她。”
“不必,有些事儿,总要了结了,有些话,总要说清楚了。”说完素巧就站起身往外走,夏云不由看向宋珍:“什么叫有些事儿,有些话?”
“这都是
母亲的事儿,我们不要去管。”宋珍说着就拉着夏云的手:“我很欢喜,你晓得吗?我很想有个姐姐,我还闹着让我娘给我寻个姐姐。娘就和我说,说舅舅家有个表姐呢。”
“姑姑知道我?”这下惊讶的是夏云,宋珍点头:“是啊,娘没有见过你,但娘知道你。”
那来自京城的钱财之外,还可以问一问家人的消息。毕竟英国公府瞒住的是朱家那边,可没有瞒这边。
“姑姑她……”夏云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祖母曾经说过,说自己和姑姑很像,品行相貌都很像,只是不要像你姑姑的命就好。
那时候夏云还不明白,不是说姑姑人很好吗?怎么姑姑的命就不好,要到宋珍回到英国公府,夏云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才晓得姑姑的命,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夏云和宋珍二人在说着宋珍生母的往事,素巧已经来到厅上。李氏出嫁前是闺秀,出嫁后是当家主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端庄。
素巧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看着李氏和宋五太太的对话,二人说的话,听起来都很亲热,但却没有半分感情。
那举动也是,身子往前微微倾着,似乎很在意对方很重视对方,但二人的脚,都往另一边去了。
“三嫂,你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宋五太太似有所感,抬头看到素巧,于是笑着招呼。素巧走了进来,先对李氏行礼。李氏看着素
巧,觉得素巧和原来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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