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度往那间屋子走去,推开门,月光照了进来,上面还贴了喜字,龙凤喜烛摆在那里,并没有点燃。
“三爷。”一个婆子的声音响起,苏度嗯了一声:“今日,没有人在这守着。”
“三爷说笑话呢,今日,原本该……”婆子话没说完,就咽下了,苏度也笑了:“是啊,原本,今日该是我的洞房呢。”
“是那位周姑娘没福气。”婆子说着就捂住了嘴,苏度又笑了笑:“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
“是!”婆子说完也没退下,苏度想到他们对自己的议论,孤寡命,定亲四次,到了现在,新娘都坐上花轿了,竟然还没有成礼,真是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
苏度长叹一声,示意婆子退下。洞房花烛,原本该是欢喜的,而此刻苏度心中却一片冰冷。该怎么为周乐寻一个出路呢?若有得选,是不是这世间女子不愿意出嫁的很多?苏度想着就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真得想得太多了,若没有男女成婚,又怎么延续子嗣?
苏度成亲时候,新娘从轿中滚出,婚礼没有继续下去的事儿,自然也传到素巧耳中了。素巧听小宋姐说完,还没说话,小宋姐就道:“这苏通判,是不是真的是孤寡命啊?”
“怎么说这个?”素巧没想到小宋姐会这样说,笑着询问,小宋姐看一看四周,这才轻声道:“您瞧,连这回,他可是第四回定亲了,新娘
都上了轿了,竟然还没成礼。”
“若他是孤寡命,那国公……”素巧话没说完就咽下后面的话,要按世人所说,宋安还真是孤寡命,娶了四房妻子,有那么多妾室婢女,却没有一个和他白头到老,到最后,一杯毒酒,断送了宋安的性命。
“那些话不过是别人说说罢了。”小宋姐急忙转了口,素巧刚要再说,吴嬷嬷走了进来:“娘子,苏通判求见。”
方才还在背后说人呢,这会儿苏度就来了,素巧不由看小宋姐一眼,小宋姐也有些发窘,吴嬷嬷瞧了眼小宋姐的神色,就晓得小宋姐必定是在背后说人了,于是吴嬷嬷没有再瞧小宋姐,只对素巧道:“娘子,我瞧着,苏通判只怕是有事儿求您。”
那事儿,自然是和周乐有关,素巧嗯了一声,就让吴嬷嬷请苏度进来。苏度今日只穿了平常穿的衣衫,见到素巧行礼如仪,坐下后苏度在那踌躇半天,素巧已经开口:“想来是为了周妹妹?”
“这事儿,这事儿……”苏度的眉皱得很紧,这事儿真要说出来,还真惊世骇俗。
“说吧。”素巧的话让苏度深吸一口气,接着苏度才道:“昨儿的事儿,想来邝娘子你已经晓得了。”
“这样的大事儿,要不了一时半会儿,全城的人都晓得了。”素巧说完,苏度的手就微微握成拳,接着苏度就道:“方才我出城时候,也听到了一些流言。”
不外就是
说苏度这人是孤寡命,别说嫁了他,沾了他都不行,前面定亲三次都没成,这回呢,新娘子上了轿就没有下轿,更别说还有前些日子新娘被掳的事儿。
“那些人不知实情,说上几句也是人之常情。”素巧这会儿也只能安慰着苏度,苏度笑了:“是啊,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苏通判。”素巧叫了苏度一声,苏度这才收起心里的徘徊,对素巧道:“我也不晓得,我这人是哪点不好,周姑娘,她并不愿意嫁给我。”
“你没有什么不好。”苏度会对素巧说这样一句,话中还带着些委屈,是素巧没想到的,但素巧也只能这样安慰苏度一句。
苏度笑了笑:“没什么不好,邝娘子,多谢安慰。”
素巧觉得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微红,接着素巧抬头,对苏度笑了笑:“我也不是安慰你,说的是实话。”
苏度看向素巧,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想说的话说不出口,素巧收敛心神,才对苏度道:“周姑娘装病,想来装不了多久。”
“是啊,装病也装不了多久。”苏度说完才对素巧道:“我想来想去,竟不知道要把周姑娘托付给谁,因此才来求邝娘子。”
“你是想把周姑娘送到我这里来,以养病的名义。”苏度点头。
“那以后,是要劝周姑娘病养好了,继续嫁给你,还是别的?”素巧问得直接,苏度笑了笑:“这由不得我。”
苏度这话说得也
很直白,由不得他。而之所以由不得他,自然也是因为,周乐这场病,到底是要养好还是不养好。
“我晓得了。”素巧淡淡地说了这四个字,苏度听到这句,只觉得心放下了,他看向素巧:“也不晓得为什么,听到你说,你说,晓得了,我就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世上,除了生死无大事。”这句话,苏度也常常听到的,但别人说这话,苏度只觉得都是在敷衍自己,而素巧说这句,苏度却觉得,素巧说的是实话。
因此苏度轻声道:“多谢。”
“我和周姑娘也算有缘,她乍然遇到这些事情,各种想法都有,也是难免的。”素巧站起身,这是要送客了。
苏度也站起来:“是啊,她还这样年轻。”
“苏通判,你不用妄自菲薄,觉得是你自己不好,才让周姑娘不愿意嫁你。”素巧想了半天,还是要安慰苏度一句。
苏度不由深深地看素巧一眼,接着苏度才对素巧行礼:“多谢。”
素巧让一直等在边上的吴嬷嬷送苏度出去,等苏度一出去,小宋姐就对素巧道:“娘子,您真的答应了。”
“不然呢?”素巧反问,小宋姐不由搓一下手:“可我觉得,这事儿啊,透着古怪。”
“没什么古怪的。”素巧看着小宋姐,吴嬷嬷已经走了进来,听到小宋姐这话,吴嬷嬷笑得意味深长:“是啊,这会儿和在京城时候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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