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拉得和驴一样长，好像谁欠你似的，谁欠你了？”
“我看是你欠了别人……欠别人拿大鞋拔子抽你！”
女服务员被他气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
“你……你一个大男人，泼妇骂街，就不是个好东西！”
“只许你骂人，还不许别人还嘴？你以为你是谁？旧社会的地主婆？还想压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
“没门儿！你问问周围的群众，看大家答不答应！”
连崇山环视四周，对看热闹的百姓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
“一直听说咱们桥合民风淳朴、群众亲善，结果呢？花钱住店，还要遭人白眼！”
“我们招谁惹谁了？大家给评评理！”
一个拿着油条的妇人附和道：“这个服务员就是这样，态度真的很差。”
“上回我亲戚来住店，就因为她惹了一肚子不高兴。”
“我还和人家说，以后千万不要去他们那里住，晦气得很。”
“可不是嘛，他们那里还出了贼，警察都怀疑监守自盗，还不许人家说，简直没天理！”
“就是，就是！”
来吃早点的，都是附近的百姓。
因为这家招待所离得近，很多人的亲戚朋友都去住过。
全是差评。
女服务员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顶对得下不来台，这么多人，她也还不过来嘴。
她拎起装好的豆浆包子，狠狠剜了连崇山一眼，快步出了国营饭店。
“这就走了？也不解释解释他们那里的情况？”
“这还用
说嘛，肯定是做贼心虚。”
“没错……”
围观的群众对着女服务员的背影指指点点。
连崇山和众人道谢，又坐回桌边。
引起战端的男人闷不吭声地抽完了烟，也吃完了早饭。
他对连崇山道：“那女人凶得很，还记仇，你们最好换个地方住，省得被她刁难。”
“多谢大哥提醒，我们知道了。”
连崇山拱手。
男人起身离去。
两个人吃完早餐也打探完了消息，又回了招待所。
前台的女服务员见他们进来，将手边的东西摔得劈啪作响。
“退房还钥匙！”
季轻然走到了台前，对女服务员道：“不退，再住一晚。”
女服务员呆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确认道：“你们还要住？”
季轻然笑嘻嘻地点头。
“对！请给我们办理续住。”
女服务员拧起眉头，盯着季轻然看。
“看什么看？”
连崇山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再怎么看，你也比不上我媳妇漂亮，嫉妒没有用！”
季轻然拍了他一下。
连崇山学着女服务员之前的样子，剜了她一眼。
太气人了。
女服务员的脸都扭曲了。
她啪地拍了下桌子。
连崇山“啪啪啪”连拍三下。
他斜睨着女服务员，来，拍，谁怕谁！
桌子不知道多久没擦，灰尘积得有些厚，在连崇山的重拍下，灰尘簌簌抖动。
柜台下正摆着一个大茶缸，刚好接灰。
里面还有没喝完的豆浆。
女服务员要还嘴，季轻然指了指豆浆，“可惜
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啊！”
女服务员叫了一声。
全都是灰，还喝个鬼。
“快点，赶紧办手续，我们还要出门办事呢！”
连崇山又敲桌子，不停地催促女服务员。“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女服务员忍受不了，刷刷地写好了入住凭条，甩到了柜台上。
钥匙本来就在他们手里。
季轻然看了看凭条，没有问题，她收了起来。
“回见。”
季轻然转身，和连崇山出了招待所。
两个人笑出了声。
季轻然给连崇山竖了个大拇指。
还得是他！
……
粮食局有点远。
两人边走边问，走了一个多小时。
大院门口有看门的大爷，听他们说要找张志文，让他们稍等一会儿，自己进去通报。
“进去吧，走到头左拐，第三间就是。”
两人道谢，进了门。
张志文四十出头，个子很高。
精瘦干练，不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让二人坐下，给他们倒水。
“我接到了老郝的电话，说你们要来桥合，让我帮帮忙。”
张志文笑得很和气，“我们是老伙计，十分要好，你们有事就直说。”
他看了一眼手表。
“我等下还有个会，咱们先说最要紧的，等我开完会再细聊，行吗？”
“张主任，您太客气了！”
连崇山道：“我们没什么大事，就是手里有些资源，想找个出处。”
“要过年了，菜价飞涨，供销社的蔬菜卖得贵不说还供不应求，无法满足城里群众的日常
生活需要。”
“我们就想帮忙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当然了，顺便……挣点零花钱。”
张志文呵呵笑道：“年轻人知晓民间疾苦，想要为百姓谋福祉是好事啊，值得鼓励！”
“我就不和你们打马虎眼了。”
张志文开门见山。
“今年物价偏高的问题，县里领导都注意到了，县委指示要加大新鲜便宜蔬菜的采购，扩大货源途径，保证群众们过个好年。”
“我也正发愁这事呢！”
吉山天气寒冷，大集体时代还不流行种大棚蔬菜，冬天去哪里买菜？
只能从别的县市调拨。
可各处的情况都差不多，自己还不够吃，哪有余力匀给别人？
“我是跑运输的，”连崇山解释道：不瞒张主任，前些时候去外地，我弄了点蔬菜回来，都堆在我妹妹他们村里，保鲜做得很好。”
“但生鲜的东西放不了太久，我们就想着找些门路，把它们处理掉。”
“要是能解张主任的燃眉之急，还能让桥合群众过个好年，那我们就太荣幸了！”
张志文哈哈一笑，“有没有带一些过来？”
季轻然道“有。”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黄瓜一个西红柿，还有两个青椒和一个茄子。
这丫头……
什么时候把蔬菜放进去的？
连崇山看向季轻然。
她正襟危坐，全然不理会他的目光，只和张志文说话。
“张主任，这些我都洗过了，您尝一尝。”
季轻然将黄瓜递给张志文。
他接过来看了看
，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咀嚼两下，张志文的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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