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后脑勺撞上砖石,墙砖碎块稀里哗啦掉落,她眼前登时一黑,脑子剧烈晕眩。
闷痛在后脑勺爆发,热乎乎鲜血从头皮渗透而出,黏糊糊的濡湿她头发。
不知被撞了多少次,顾瑾瑜头昏脑胀,视线迷迷糊糊,啥都看不清。
怕她死在自己手上,秃脑门放开她。
顾瑾瑜晃晃悠悠倒地,再无反抗之力。
秃脑门从她脖子上摘走项链,大摇大摆离开。
顾瑾瑜挣扎着站起身,她从衣袋里摸索出手机,赫然发现,手机因没电自动关机。
她尝试着开机,屏幕闪亮一下,再次自动关机。
荒郊野外之地没有充电宝,顾瑾瑜只得强忍眩晕剧痛,走上乡间公路。
已是秋末冬初时节,天气冷飕飕,顾瑾瑜因疼痛出了一身冷汗的单薄身躯,经冷风一吹,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眩晕紧一阵慢一阵轰击大脑,顾瑾瑜的视线越发模糊,模糊到连近在咫尺的脚下道路都看不清。
她期望遇到过路车辆以求救,可前看后看,道路上空荡荡,别说车辆,连过路的行人都看不到。
顾瑾瑜慢悠悠往前走,蓦然,一个人影从路边树丛里走出,出现在她迷糊视线里。
太好了!有救了!顾瑾瑜冲着那人挥手,有气无力喊:“救,救命!”
那人朝自己走来,随着她越来越近,顾瑾瑜大致看清她面容。
来人亭亭玉立,五官清丽妩媚,竟是……竟是林浅。
确实是林浅,她来此地丢弃吴天理骨灰。
几分钟前,她刚把吴天理的骨灰,丢进臭气熏天的废弃旱厕。
在这荒野之地遇到顾瑾瑜,还是被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顾瑾瑜,林浅很是意外。
她没心思打听顾瑾瑜受伤缘由,只是冷眼瞅着她,嗓音凉薄无温问:“顾小姐,你要我救你?”
“对,”顾瑾瑜将林浅视作救命稻草,可怜兮兮的求她救助,“我刚刚被劫匪打劫了,受了好重的伤,救我,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或者打电话给我妈我哥。”
她求救心切,竟厚着脸皮。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开脱,“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打你不是故意打你,是我发病时意识不清,着实控制不住自己。”
“呵呵,”林浅一针见血的揭穿她,“之前看到只蟑螂吓到发病,给你一巴掌,你被刺激到发病。现在呢?被人打了个半死,你像正常人那样清醒,足以证明,你之前发病,不过是在你妈你哥面前装样子。”
“那个,”顾瑾瑜嗫嚅着解释,“我没骗你,之前发病确实是真的。再次说声抱歉,我发病时的所作所为,我确实控制不住。”
林浅拿出手机,拿在手里晃了晃,慢条斯理说:“抱歉顾小姐,我不能违反《离婚协议书》上,白纸黑字明确订立的规定,签字后,我不得以任何理由纠缠顾砚辞,打电话给他,叫他救你,也算特意找理由纠缠他。”
林浅拿《离婚协议书》上的条款说事,顾瑾瑜欲哭无泪。
那一条“不得以任何理由纠缠男方”,是她刻意添加。
“那你,那你,”顾瑾瑜咽了口唾沫说,“打电话给我妈,或是打120。”
林浅桃眸半眯,摇摇头说:“顾小姐,你知道我这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顾瑾瑜茫然,不知林浅问这话意思。
林浅自问自答:“我最大的特点,见死不救。顾小姐,我已和顾砚辞离婚,你不是我的小姑子,仅仅是个陌生人。冷心冷肺如我,从不对陌生人施以援手。”
她转身,头也不回向前走。
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顾瑾瑜怨愤控诉,“我受伤这么重,任凭是谁看见,都要伸出援助之手。你却狠下心来不管我,你不是人,你没有心,我一定要把你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我哥。”
听见她控诉声,林浅步伐加快。
告黑状任顾瑾瑜乱告,她也下定决心放弃顾砚辞,自是不怕他厌恨她。
再说顾瑾瑜,眼见林浅走远,她气恨恨怒骂:“贱~货,你不得好死!”
脑袋好晕,顾瑾瑜再也支撑不住,她跌坐在路边,后背依靠树干,企图等到一辆过往车辆。
偏巧不巧,她坐着的大树下方,有个红火蚁巢穴。
身为入侵物种的红火蚁,在初冬时节本该冬眠。
因昨日里此地下过雨,蚁穴里灌满雨水,红火蚁纷纷爬出,在泥地上爬来爬去。
顾瑾瑜一坐下,红火蚁受惊扰,纷纷沿着顾瑾瑜的腿脚往上爬,一边爬,一边肆意啃咬她肌肤。
红火蚁咬过之处泛起剧烈痒痛,顾瑾瑜忍不住伸手抓挠。
她抓挠痒处同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别处。
晚了一步,已有几十只红火蚁沿着她小腿,蔓爬她周身。
伴随痒酥酥的异物爬行感,顾瑾瑜通身上下肌肤又痒又疼,她四处抓挠,掐捏红火蚁,恨不得扒掉衣服祛除蚂蚁。
身处野外,又在光天化日之下,顾瑾瑜哪敢扒掉衣裤,她只能隔着衣服,按住红火蚁,将其掐死。
由于她看不见红火蚁,红火蚁爬行速度又快,到最后一只红火蚁被她消灭时,她周身肌肤红肿残破,冒出大片丘疹性风团。
自衣领袒露而出的白皙颈项处,遍布狰狞可怖的橘皮状红痕。
……
宇寰集团:
全体职员业已下班,顾砚辞依旧留在办公室伏案工作。
他心情烦闷,只想用繁忙工作麻痹自己。
工作到大晚上,有电话打进办公桌上的座机,顾砚辞拿起听筒,“喂。”
“快到医院里来,”甄苒焦虑催促,“恬恬她,她到郊区游玩,遇到劫匪,身上的值钱物品被抢不说,还被劫匪打了个半死,又倒大霉被红火蚁咬伤……”
听着甄苒细说顾瑾瑜惨状,顾砚辞不由烦躁。
近些天来,顾瑾瑜怎么这么多事?
“我很忙,”顾砚辞冷硬拒绝,“没时间过去,再说我不是医生,去了也起不到作用。”
“怎么说话呢!”甄苒怒斥,“她是你妹妹,她受伤了,你不管谁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的事,你最最上心。现在啥啥都不管,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妹……”
甄苒犹如开闸水龙头似的说个不停,顾砚辞起先还耐着性子听,听到一半,他的视线被右下角跳出的新闻弹窗吸引。
新闻标题:火锅店:妙龄女子一挑四,暴揍小混混。
弹窗附带的动图里,那个状如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提起小混混丢到大街上的“妙龄女子”,恰是林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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