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顾砚辞受伤,林浅呼吸停滞。
这伙人,出手那么狠,明显是来索取他们的性命。
她在顾砚辞怀里扭动着身子奋力挣扎,“你放开我!”
“别动,”顾砚辞紧搂住她,将她脑袋按到心口前,“他们人多势众,你和他们对打,只有吃亏的份。”
林浅没心没肺的说出她意图,“谁要和他们对打?我想丢下你,自个逃命。”
顾砚辞:“……”
小没良心的,他遇到她,算他倒了八辈子霉。
到底是被誉为“宠妻狂魔”的好老公,林浅犯浑,顾砚辞依旧尽心尽力的保护她。
他放平车座,修长身躯下压,趴在林浅身上,双手紧紧桎梏住她的腰身后背,制止她动弹,“那么多人,你跑不掉的,相信我,我能替你遮挡下所有的伤害……嘶……”
说到最后,他咬牙吸气,显然是头上或身上又挨了一棍。
林浅脑袋被他压制着,脸颊又贴在他胸口前,她眼前一片漆黑,啥啥看不见。
她只能听见木棍敲击顾砚辞身体发出的沉闷碰撞声,袭击者火冒三丈的咒骂声,以及顾砚辞受伤时极力隐忍,嘴里溢出的“嘶嘶”吸气声,
她鼻端闻到浓郁血腥味,她猜想,顾砚辞肯定是身受重伤。
她再度挣扎几下,顾砚辞右手按住她后脑勺,在她耳边安抚说:“别怕,酒店保安很快就到。”
像是印证他的话,林浅随即听到保安们奔跑而来的脚步声,然后是“保安来了,快跑”的喊叫声,汽车引擎发动声,尖锐喇叭声……
待周围的嘈杂平息,顾砚辞缓缓松开她,温声说:“好了,现在安全了。”
林浅从他怀里抬头,首先看了看四周。
旁边只有身穿制服的酒店保安,很显然,那些袭击者已逃之夭夭。
再看顾砚辞,她看见鲜红蜿蜒的血丝,从他前额缓缓流淌而下,在他俊朗容颜上渲染出斑驳杂乱的血痕。
想知道他伤势如何,林浅检查他后背。
隔着黑西装,她看不清他背部的伤势,只能看见他血肉模糊的后脑勺。
“你……”林浅不知怎么说,沉默片刻,她问:“为立好宠妻狂魔人设,玩苦肉计,那个人设,真值得你下这么大的血本苦心维护?”
顾砚辞眸光骤暗,眼底涌动着无边无际的失落。
他苦笑,解释说:“我说我没有维护人设的想法,只想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你信吗?”
林浅不答,转变话题说:“治伤要紧,我们快到医院去。”
她避而不答,顾砚辞看得出,他所说,她一字不信。
顾砚辞黯然神伤,他俩的感情,仿佛是走进死胡同。
甭管他如何努力,就是找不到突破口,看不到希望。
保安拎来医药箱,林浅拿出纱布,简单而快速的包扎顾砚辞脑袋上的伤口。
纱布在顾砚辞脑袋上缠了几圈,顾砚辞眼角的余光,隐约瞧见一辆停在近处的面包车。
门缓缓打开,一个墨镜男朝着林浅的方向,甩出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瓶。
“危险!”顾砚辞再次抱住林浅,将她压倒。
墨镜男丢出玻璃瓶,立即钻进面包车发动车子,以最快速度驾车离去。
那玻璃瓶,落在顾砚辞后背,浓硫酸从瓶口倾泻而出,腐蚀西装布料,渗透进衬衣,灼伤他背部肌肤……
亲眼目睹他被硫酸腐蚀的溃烂残破的后背,林浅的心脏,像被重锤敲击似的阵阵颤栗,说不清是震动还是感动。
“痛吗?”她手指瑟瑟发抖,试图揭开沾满硫酸的布料,制止硫酸进一步腐蚀顾砚辞背部肌肤。
她手指方才靠近,顾砚辞出言制止她,“别动,硫酸的腐蚀性太强,你没戴氯丁橡胶手套去碰,手指要受伤。”
林浅心湖里荡起层层叠叠的繁乱涟漪,她深吸一口气,语调哽咽说:“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为我考虑。”
她深呼吸几下,哑声说:“顾砚辞,你知道吗,你坏透了。”
听出“坏透了”蕴含的深沉意思,顾砚辞懂装不懂,“坏,我哪里坏?”
林浅喉头发紧,眼眶里虚浮起一层晶莹剔透的泪雾,“偷心贼,哪里都坏。”
顾砚辞小得意,慢悠悠问:“所以,你的心,我偷到了?”
林浅:“……”
救护车赶来,载着顾砚辞前往医院。
医院很快抵达,医护直接将顾砚辞推进急诊抢救室。
进抢救室之前,顾砚辞突然出声,“等等,我有话跟我妻子说。”
林浅站在抢救车之前,问他:“要说什么?”
顾砚辞腾出一只手,拉住她衣角,“我想,待会你大概要丢下我撒腿就跑。”
林浅哑然,顾砚辞松开她衣角,微微一笑说:“你跑不了的,刚刚在救护车上,我给许珩发了条短信,他很快会带着大批保镖赶到医院,代替我保护你,顺便监视你。”
林浅眉心纠结,气鼓鼓说:“监视就监视,别贴上保护的美名。”
……
城外,那个泼硫酸的墨镜男,在乡村公路上停车,打电话汇报说:“事情没办好,有个男的拼死拼活保护她,我们没伤到她半根毫毛,倒把那个男的打了个半死,那瓶硫酸也泼到他身上。”
电话那端,传来愤怒嘶吼声,“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伤害到保护她的那个男人,那谁要掀了咱们老窝。”
……
医院,傍晚时分,顾砚辞从抢救室转到最高级的VIP病房。
他后脑勺背部受伤,只能趴在病床上。
林浅坐在病床旁边的陪护椅上,慢条斯理问:“顾砚辞,你可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
顾砚辞不假思索说出个名字,“李兴,这世上,欲将我除之而后快的人,只有他。”
林浅暗骂糊涂虫,她刻意提醒,“他们不一定是冲你来,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来。”
顾砚辞寻思琢磨一番,难以置信地说:“仇视你的人,也就吴婧婧和顾晋深,现在的他俩,似乎没有召集杀手,袭击你的能力。”
林浅哑然,她提醒,她暗示,顾砚辞就是想不到,她说的“幕后黑手”是顾瑾瑜。
转念一想,她自嘲一笑,也是呵,顾砚辞信任顾瑾瑜,全然将顾瑾瑜当作不谙世事,毫无心机的小女孩,哪会怀疑到顾瑾瑜头上。
她内心堆积的感动情绪,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还是要离婚的,远离被顾瑾瑜骗的团团转的他,才是最明确的选择。
许珩进屋,汇报说:“顾总,老夫人到医院来了,等会就进病房。”
听闻甄苒要来,顾砚辞看向隔壁陪护室,“浅浅,你回避一下。”
待甄苒推门而入,只见顾砚辞,不见林浅。
“她呢?”甄苒冷冰冰喝问,“躲哪去了?”
“别找她,”顾砚辞实言相告,“我说过,我要让她尽可能的回避你,避免你给她委屈受。”
甄苒火冒三丈,“叫她出来,我要跟她当面对峙,什么东西,有胆坑害我女儿,没胆面对我。”
顾砚辞一头雾水,“你说她坑害恬恬?这话从何说起。”
甄苒转述顾瑾瑜遭遇,气愤难当评价,“你看吧,你娶回家的哪是好媳妇,分明是个黑心肠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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