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丢下包装纸,宛若工艺品般完美精致的手指轻扣床头柜,淡声说:“没那个想法,一个厂子之所以破产,肯定存在着方方面面的问题,我没有精力更没有时间经管那种烂摊子,我只想。”
说到这,他拿起手机,拨出个号码。
对方一接通,他直截了当地问:“我想购买你家茉莉味雪花酥的制作配方,价格随你开。”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最终,顾砚辞拍板说:“好的,按照你说的价格成交。”
挂断电话,他手指勾住林浅妩媚小巧的下颔,狭长凤眸半眯,嘴角噙笑说道:“好了,配方已到手,你稍等些时日,宇寰旗下的食品厂,将源源不断地制作出你爱吃的茉莉味雪花酥。”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你还有别的想吃却停产,或者说想吃买不到的小零食,通通告诉我,我叫食品厂为你生产。”
啧啧,林浅自然而然的想起网络热门梗: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是的,有钱真可以为所欲为!
她晶莹纯澈的黑眼珠,在婉约柔媚的眼眶里左右移动,粉嫩唇瓣勾勒着俏皮弧度问:“这世上,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是吧?”
顾砚辞眼角微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她,“也不尽然,你要炸成小**,逼死我,我也办不到。”
“哦,”林浅潋滟眸光流转,语气认真,实际上以逗弄他的心态问:“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吗?”
“这个,”顾砚辞专心致志思索,倏然间眸光一闪,“听起来不切实际,事实上小事一桩。”
……
又在医院住了五六天,林浅再度出院。
顾砚辞送她回家的路上,他随口问了句:“你来云岭一个多月了,要回榕城吗?”
林浅脱口而出,说出两个字:“不回!”
是她的真实心声,因为一个人,恨上一座城。榕城有她此生最讨厌的顾瑾瑜,她厌恶顾瑾瑜,恨屋及乌的厌恶上榕城。
再则,她在云岭,顾瑾瑜只能通过电话和文字骚扰她,不至于跑到她面前上蹿下跳。
顾砚辞面露失望,低叹一声说:“宇寰总部在榕城,身为公司CEO,某些时刻,我必须回公司主持大局。你不回去,咱俩见面,不那么方便。”
“不方便那是你的事,”林浅摆出无可商量的坚决态度,“反正我不回去,绝不回去。你要带我走,除非把我捆起来,强制性带走。”
顾砚辞:“……”
“好吧!”顾砚辞让步,“你不回去,我不勉强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注意安全,万不可疏忽大意,招惹上是是非非。”
林浅知道,他说的“别招惹是非”,指的是:别招惹傅安辰。
这一点,她做得到。
好几次被傅安辰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坑害,林浅已然明白,那小子就是个灾星+害人精,危害性远远大于利用性。
……
回到榕城的第四天,上午,顾砚辞刚结束一周一度的公司周例会,他收到林浅发来的短讯:#宝,抽空过来一下,我给你准备了意想不到的大惊喜哦。#
看完短讯,顾砚辞眉开眼笑,像收到皇恩大赦般受宠若惊。
他即刻订票,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飞到云岭。
他加快工作进度,迅速处理完堆积在办公桌上的紧急工作,急匆匆地前往机场。
车子开到半路,甄苒打来电话,说家中有紧急情况,叫他赶紧回家。
本着快速处理完家中情况再去云岭的心态,顾砚辞紧赶慢赶地回到顾家老宅。
正是中午时分,一进门老宅大门,顾砚辞发现,房前屋后布置的花团锦簇,浑然看不出“大事不妙”迹象,倒像盛大宴席即将开办。
他随身拉住个佣人,问她:“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那佣人一愣,神色惊讶,“今天是二小姐的生日,你忘啦?”
顾瑾瑜的生日……
顾砚辞确实忘记,忘得一干二净。
顾砚辞皱眉,早知如此,他绝不回来。
满院子鲜花与饰品装扮出的隆重,顾砚辞视而不见。
他脑海里,唯有身在云岭的林浅。
她为他准备了惊喜,肯定在望眼欲穿的期待他,迟迟等不到,她估计失落失望到了极点。
顾砚辞正要离去,他听到顾瑾瑜满怀期待地笑语声:“哥哥,你回来了!祝我生日快乐呀!”
顾砚辞回头,只见浑身上下裹着纱布,犹如木乃伊的顾瑾瑜,坐在轮椅上。
轮椅上方,还竖着吊着输液瓶的支架。
顾瑾瑜脑袋上,也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
她的眼睛,在纱布缝隙间闪闪发光,满心欢喜的注视着多日不见的心上人。
顾砚辞身在云岭的日子,顾瑾瑜无时不刻思念他。
想念他的同时,又分外怨念他。
既爱他,又恨他。
今天终于见到他,堆积已久的怨恨,刹那间烟消云散。
顾瑾瑜好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扑进那个日思夜念的怀抱,吸闻他身上散发着的让她沉醉痴迷的体香,在他怀里长醉不醒。
她竭力压抑着内心激动,泪中带笑地说:“哥哥,好久不见。”
顾砚辞敷衍了事应付她,“好久不见。”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到她身上,态度越发搪塞,“最近工作忙,忘了你的生日,没给你准备礼物,抱歉啊。这张银行卡给你,想要什么自己买。”
他说“忘记生日”,顾瑾瑜的心头,涌上无穷无尽的酸楚和苦涩。
过去的岁月,顾砚辞何曾忘记她生日。
他非但清晰记得她生日,还早做准备,在她生日当天大操大办。
十多年来,一向如此。
今年,他变了。
“没事的!”顾瑾瑜强忍内心苦楚,强颜欢笑说:“你能回家,陪我度过这个生日,我已经心满意足。走吧哥哥,我们去主桌,像以前那样,一起拿着餐刀切蛋糕。”
很简单的要求,顾瑾瑜以为,顾砚辞一定肯定会答应。
可惜,顾砚辞一句话,粉碎她期冀。
顾砚辞停在原地没动,快言快语说:“对不起,我没时间,我现在就要走,你让妈妈陪你切蛋糕。生日快乐,我走了。”
不等顾瑾瑜多说,他转身离去。
他走了,顾瑾瑜堆积在眼角的泪水,这一刻夺眶而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来就走,他连短暂的陪伴都不肯给予她,何其冷血,何其无情。
她眼含热泪,盯着顾砚辞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期待他回心转意。
希望落空,直到顾砚辞走进车库,直到他驾驶的法拉利跑车开出大门,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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