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璋发现,云鲤真的是一个实干家。只要是她认定好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去做,哪怕困难重重,她也会坚决克服。
当然,卫璋把这一切总结成是她脸皮厚的原因。
因为她目前还是男儿身份,又是云锦的弟弟,自然不可能单独去后宫见新寡的“嫂嫂们”,更别提这些人丧偶还是她一手造成的了。
这时候,射月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她是女子,又是暗卫,能自由行走在宫内,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后妃寝宫,给她们带去消息。
云鲤让射月带的话十分粗暴简单,简单到射月都忍不住问:“若是她们不相信怎么办?”
听起来好像一个要把不守妇道的妃嫔一网打尽的钓鱼执法哦。
“不信就算了。”云鲤也不是非要做救人于水火的圣母:“求生嘛,本来就是需要破釜沉舟的决心的,如果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出宫也没什么好活路。”
也是。
射月尽心尽力将话全部带到,然后默默回紫宸殿继续扫地了。三日后,云鲤在约定的地方,等到了九名私下来见她的后妃。
这就是还有五个人不愿意走了。
九个人,只有三位女子坦然走在最前面,剩下的六个你拉我我拖你,一看就是被强行带出来的。
最前面的三人解开兜帽,给云鲤行礼,分别是云锦的德妃、陆昭仪和柔贵人。
德妃和陆昭仪都是名门闺秀,长相十分普通,不得云锦的宠爱,如今想走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听说这柔贵人是云锦最宠爱的妃子,怀孕之前专宠集一身,如今丈夫尸骨未寒就想离开,云鲤觉得她十分想得开,是反对女诫第一人!
她也不多问,将准备好的金银细软分发给几人,并提醒她们暂时不要归家。
“为何?”后面六人中,一个女子惶惶不安地问道:“不回家,我还能去哪里呢……”
这名女子就是通政使的女儿,她进宫才半年,见都没见过几次云锦,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了。
云鲤实话实说:“朕之前问过你们所有人的父亲,可他们都不愿意接你们回去。朕不知道你们回去会面临怎么样的结果,如果可以,最好先去别处避个一年半载,打听清楚家中情况再说。”
一听到父亲不愿意接纳她们,几个人顿时惶恐起来,四名女子立刻将细软还了回来,表示自己不愿意出宫,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见有人临阵打了退堂鼓,德妃不屑冷哼,转头看向云鲤:“皇上,既然有人不走,可否把她们不要的份例给嫔妾?”
云鲤:“啊?”
她没想到四妃之首的德妃娘娘如此接地气,走的时候都不忘多薅点钱。云鲤很欣赏她的实务主义,爽快将逃走几人的包袱分给其他人:“确定要走的话,朕就叫人送你们离开。”
陆昭仪不说话,只是接过东西。柔贵人谢过云鲤,笑容腻到了人心里。
通政使的女儿和另一个女子互相搀扶着,两人显然没了主心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咬咬牙,决定跟随德妃的脚步,冒一次险。
云鲤让射月送她们出宫。
十八位后妃,四位被家人接走,五位主动出宫,只剩了一半愿意去皇陵守墓。
临出发前一晚,又有四个妃子求到了紫宸殿,哭着哀求云鲤再给她们一次离开的机会。可名单已经送到了皇陵那边,再想走就没有那般容易了。
待她们哭哭啼啼离开后,卫璋从屏风后走出来:“果然,死到临头才会生出勇气。不过绳索都套在脖子上来,再蹬掉椅子,只有死路一条。”
云鲤被那些女人尖锐的哭泣刺得头痛,她也是无奈:“若是早两日过来,朕就有周旋的余地了。”
她这几日都在为了此事忙活,给“消失”的后妃编造合理的理由,上下打点,从早到晚不得闲,就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晚上还穿着上朝时的龙袍。
卫璋看着她平坦的前胸,伸手去摸了一下。
云鲤大惊;“干嘛!”
啧,手感硬邦邦的,不舒服。
卫璋伸手就去解云鲤的扣子,吓得她急急忙忙伸手捂住:“你干嘛……还在书房,你别这样……”
“你也不嫌勒得慌。”卫璋只是给她松开了裹胸布,手都没沾别的地方:“你以为我要干嘛?”
云鲤眨眨眼,把头一扭:“哼。”
“我叫内务府给你订做了大一些的龙袍。”卫璋将她从龙椅上抱起来,自己坐下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也要入冬了,把胸前那一块做得宽一些,里头穿厚一点,以后就不要缠这种东西了,时间久了血液不通,容易生出瘀血肿块。”
他说就说,手又伸了进来,美其名曰帮她揉一揉。云鲤左右躲避:“别……别……有些痛。”
可能是因为鹤童颜改进了药方,加重了药效,她这段时间都觉得胸前隐隐发胀,稍微碰一碰都胀痛不已,更别提被这样揉捏了。
两人闹着闹着,就闹出了些别的动静。卫璋喘着粗气想放开云鲤,却被怀里的小皇帝一把抱住。
衣服还半脱半穿地挂在胳膊上,云鲤黏黏糊糊凑上去亲他:“再亲亲……”
她总是这样,平常装成羞涩的清纯少女,可只要开始闹了,立刻变得比谁都主动。
卫璋躲开她:“你还在吃药。”
虽然两人这段时间都同床而眠,但一直睡着十分纯洁的觉。见卫璋不肯碰自己,云鲤总是觉得他还是对自己心存芥蒂,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关系有所突破,于是顺着竿子往上爬。
“我有好好吃药,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她脸红红的:“我有些难受,你帮我好不好。”
她难受,卫璋比她更难受。
这小傻子以为床笫之欢就是如此,每次只图自己爽快,不管别人死活。卫璋如果真的是个太监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不是,目前也不愿同云鲤说。
很残忍的事实,经过了两次背叛后,他现在已经不敢再相信这个小骗子了。
卫璋能够站在如今的位置上,除了因为他手握权力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宦官只能荣华一世。
他们这种人不会有子女,今生的荣耀再多也无法恩荫下一代。历来皇帝宠信阉人就是这个原因,他们的权力只是一时,永远不会危及皇权。
所以尽管天下人都憎恶卫璋,但又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反抗,就是因为他只身一人、无根无基,只要把他熬死了,天下便能太平了。
倘若世人知道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呢?
卫璋心不在焉地拍着云鲤的背,哄着她平静下来。
“乖。”他把解开的衣服又一件件给她穿好,嘴里哄道:“还有半年,等吃完了药,病好了,都依你。”
还有半年,他布下的局,足够云国天翻地覆了。到时候,小皇帝也会认清形势,乖乖走下皇位,躲到他身后。
卫璋胸中运筹帷幄,脑中也一片清明,正给云鲤整理衣服时,突然觉得手背上传来几点温热的湿意。
他低头看去。
小皇帝脸上还带着气呼呼的潮红,挺翘的琼鼻下,几滴鼻血顺落下来,正好就滴在了卫璋手上。
这是欲求不满,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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