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最终晕死过去。
卫璋叫人进来收拾的时候,那冰柱才渐渐融化。血水混着冰水流了一地,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脏东西往外走去。
负责收拾的小太监小声询问:“需要给玉安大人叫医师吗?”
卫璋想了想。
“叫一个吧。”他点点头:“把血止住,别让人死了。”
小太监松了口气,毕竟是掌印唯一的干儿子,看来还是受重视的。
结果他又听见卫璋说道:“血止住之后,找个硬东西把他的左手手骨全部砸碎,还有左右脚,砸完了让医师看看,若还有救就继续砸,待四肢都废了之后,找个郊外的马棚,把他丢进去就好。”
小太监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卫璋都走得没影了,这才跪下,惊慌应了一声:“是!”
处置了玉安,卫璋一路面无表情地回到宫里。他的心情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只是觉得十分无所谓罢了。
今日的太阳有些大,照得他眼睛疼。
卫璋微微眯着眼睛,眉头也皱到了一起,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路过的宫女太监无一不低头快速跪下,唯恐惹恼了这个煞星。
就连唐巧看到他,都往后退了半步。
但她牢记自己的使命,要把卫璋拦在紫宸宫门外。她硬着头皮道:“掌印,皇上还在休息,您先去偏殿歇一歇……”
卫璋对唐巧还算客气:“我去瞧瞧她。”
唐巧心里直叫苦:“那、那奴婢去通报一声!”
“不用。”卫璋进紫宸殿比进自己家门还熟悉,哪里需要别人通报,他抬脚就走进去。
一进去,正好就看见射月低着头走了出来。
她见到卫璋的一张黑脸,心里咚的一跳,立刻跪到角落里,希望他忽视自己,好让自己继续回院子里扫地。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射月。”
射月在心里骂了一句,垂首道:“在。”
卫璋看着她的表情。
“皇上经常和我提起过你。”他缓声道:“她说,让你做侍女可惜了,希望允许你重回暗卫营。”
射月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强压住兴奋,波澜不惊地回答:“任凭皇上和掌印吩咐。”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卫璋点点头:“去扫地吧。”
射月:……
打发走了射月,卫璋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他推开寝殿的门,本以为云鲤应该可以活蹦乱跳坐在软榻上看杂书了,谁知房里静悄悄的,床帐也落了下来,好像在睡觉。
“小鱼?”他轻唤了一声。
没有人应声,床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云鲤的声音有些惊慌失措:“你怎么进来的!我、我有些事,你先出去。”
卫璋挑眉:“我出去?”
他不仅不出去,还一把掀开了帐子:“你能有什么事,还不让我看?”
云鲤尖叫一声,一头埋进了被子里,跟大爵鸟(鸵鸟)一样只露着一个屁股在外面。
卫璋脸彻底黑了:“出来,别把脸上的伤口蹭坏了。”
“坏了就坏了。”云鲤的声音闷闷的:“你出去!你别看我!”
卫璋:……
他伸手把人拔出来,可云鲤还用双手捂着脸,死也不肯拿下来。
“你出去!”她拼死捍卫容貌尊严:“把床帐放下来,不许看我!”
卫璋叹口气。
他坐到床边,两手伸到云鲤腋下,将她整个人提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然后一手压住云鲤的后背,把她按向自己。这个姿势,云鲤的下巴正好可以搁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亲密拥抱,却不能看到彼此的模样。
“这样可以了吧。”他拍拍云鲤的背:“放心,我不看你。”
云鲤慢慢拿开手。
“可以。”她伸手搂住卫璋的脖子,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好。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卫璋用手指梳理着云鲤的头发,呼吸很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云鲤还是问出来了:“你心情不好。”
卫璋轻笑一声:“我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我能感觉到。”云鲤拍拍他的后背:“出了什么事吗?”
卫璋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问道:“你的脸还痛吗?”
云鲤摇头:“快好了,就是有点丑,不过鹤老头说了,等痂印落了,脸上不会留痕迹的。”
她无意识蹭了蹭,硬硬的痂壳蹭得卫璋脖子上一阵轻微的刺痛,“放心,你不会有个丑媳妇的。”
卫璋笑起来。
“伤你的人是玉安。”他还是说了:“我已经把他处置了,你不用再管了。”
云鲤“哦”了一声,她都能猜到是玉安,没道理卫璋猜不到。
难怪不开心。
“你杀了他吗?”云鲤拍着卫璋的背:“没有必要,和以前一样把他赶走吧,我不喜欢他,我有点怕他。”
“我没杀他。”卫璋语气平平:“我让他回该去的地方了。”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云鲤还以为是把人赶回边关军营了。她没多问,只是说:“玉安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认他做干儿子?”
卫璋的语气里有一丝戏谑:“这么关心,真把自己代入后娘的身份了?”
云鲤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后背发出响亮一声。
卫璋笑起来:“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云鲤又打了一巴掌:“当然是真话!”
卫璋回答:“他是前朝留下的遗孤,我专门把他养大,就是为了夺你云家的帝位的。”
无聊。
云鲤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跟小兽磨牙一样。卫璋揉了揉她的脖子,这才说道:“他以前就是个马奴,我救了他,一时高兴,随便认了个儿子罢了。”
这也太随便了吧,云鲤还是不信。
“真话假话我都说了,信不信随你。”卫璋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云鲤也就懒得追问了。她拍拍卫璋的肩膀:“对了,那晚去登仙楼送信救我的人,他还在吗?”
那可是自己概率上一半的亲爹,还手握荆川铁矿一整条线的开采权,可不能跑了。
卫璋好不容易变好一点的心情又垮掉了。
云鲤若是不提,他都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物。贺鸿这个老东西一直赖在京城不走,所图的不是生意,而是云鲤这个人!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若不是看在他阴差阳错救了云鲤一次,卫璋早就在当晚把人给砍了。
见他不说话,云鲤以为贺鸿还留在登仙楼。
她乖乖趴在卫璋肩上,柔声道:“掌印,你知道吗,那晚被抓走的时候,我想过自杀。”
卫璋梳理她头发的动作一顿。
云鲤继续说道:“可是我想到了你,所以我决定坚强一点,为了你也要活着。”她用脑袋蹭蹭卫璋的脖子:“我那时才发现,我好喜欢你,喜欢你胜过了自己。”
卫璋彻底不动作了,在云鲤看不见的地方,他眼里渐渐生出了光。
云鲤勾住他的手指,声音低回婉转:“所以,掌印,如果我有办法帮您谈妥荆川铁矿其他矿区的开采权,您能不能……能不能……”
她将脸埋在卫璋颈窝里,很不好意思地问道:“能不能分给朕三分之一的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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