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璋离开后,云鲤相对自由了许多。
尽管还是不能出宫,但她寻找贺鸿的计划渐渐有了成效。叶为安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狐朋狗友遍布三教九流,短短半个月就打听出了贺鸿的行踪轨迹。
“难怪你找不到,本个月前人家就坐船离开京城了。”他问云鲤:“这是谁啊,你找他做什么?”
“走了?”云鲤急急问道:“坐的哪艘船,去的何处?”
叶为安说话说一半:“想走来着,没走成。这人运气可真背,那船行驶了两天后,船舱漏了水,一船人全都沉下去淹死了。也就是这家伙命大,被一个小渔船救了上来,如今歇在一个渔民家里呢。”
云鲤急急问道:“那他没事吧!”
“没事!”叶为安挥挥手:“这事你真是多亏了我,在我走访了三家酒楼、五家客栈、八家青楼之后,终于从吟霄阁的语燕口中得知,她哥哥的拜把子兄弟家里救了个中年富商,这才想到呢!”
眼看着他又要开始吹牛逼了,云鲤打住他的话题:“你想个办法,带我出宫见他。”
叶为安一脸惊恐:“开什么玩笑,皇宫又不是我开的,你都出不去,还指望我?”
也是。
叶为安这个人,鬼主意多得是,但遇到正事就靠不住。可云鲤目前只有他这一个猪队友,实在是孤家寡人,无人可用……
猪队友不仅想不出办法,还漫天要价:“人我给你找到了,这寻人的费用你还得给我报账。”叶为安掏出自己的账单:“你给的那五百两哪里够,我光请别人听曲儿都花了一千两,还要点姑娘……”
云鲤怒目圆睁:“我要你去办事,没叫你点姑娘!这种账也算我身上?”
叶为安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那种姑娘!我说的是弹琴唱曲的姑娘,清倌!”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得意起来:“你说你想到哪里去了,说,你刚刚以为是点什么姑娘!”
云鲤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叶为安。
叶为安不乐意了:“你什么眼神,你这眼神跟卫璋看我爹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真是近墨者黑!”
也许卫璋觉得叶青也是个傻子吧。
云鲤收回目光。
“你帮我把人看好,我自己想办法出宫。”她决定和叶为安约定一个联络地点:“到时候,我会派人给你送信,如果传信之人告诉你,‘欠你的银子今日还’,你便出来找我。”
叶为安乖乖点头,品咂了这个暗号一遍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报账!”他控诉道:“你怎么这样!你是皇帝!一言九鼎!”
“以后我把你爹的俸禄发给你。”云鲤敷衍道:“行了回去吧,把贺鸿照顾好,切记,不要和他说一句话,一切事情等我到了再说。”
“知道了。”叶为安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好,所以大事上很听话的。他拖拖沓沓回家,临走前还调戏了一下院子里扫地的貌美宫女。
射月:本来扫地就烦。
……
卫璋离开后的第十日,云鲤终于找到了出宫的机会。
她的四皇兄云炳上个月生了个孩子,如今孩子满月了,特向宫中递上了请帖。
其实亲王家里的喜事,作为皇帝也不是一定要亲自参加。尤其是这种小婴儿的满月酒席,依照惯例,宫里只用赏点寓意好的礼物就够了,实在是喜欢,也应该是宣这孩子进宫看一看玩一玩,绝没有亲自下访一说。
可云鲤偏偏就准备去了!
“这是我们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她的理由十分充分:“云家子嗣单薄,我想去看看这个孩子。”
唐巧直接不允许。
她第一次站在卫璋那边:“皇上,这个月掌印不在,您在宫里才是最安全的。”
“朕这次不是微服出巡,是带了仪队和人马的。”云鲤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出宫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如此浩浩荡荡前去四王府吃满月酒,看一眼孩子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不管唐巧怎么劝,云鲤都用孩子这个理由来搪塞。见她如此热衷于看小孩,唐巧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她果然还是想要个孩子。
也许抱过了有血脉关系的小孩,云鲤就会知道,成家还是得找个正常男人。唐巧顿时改了主意,吩咐来宝和射月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在皇上身边,默许了云鲤出宫的决定。
得知云鲤要来看望孩子一事后,云炳十分惶恐,带着所有宾客跪在门口迎接御驾。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纵是云炳再怎么低调,这次满月酒席也是办的十分隆重的。他几乎请来了京中所有的达官显贵,王府门口的一条街都不够跪的,御驾直接在街外就堵了车。
疏散通道又用了一炷香的时辰。
“朕只是来看看孩子,不用搞得太郑重。”云鲤本意就是偷溜出去见贺鸿的,不想在满月宴上浪费时间:“朕就不参席了,去屋子里看一眼孩子就走。”
她明显听到身旁伴驾的云炳长长松了一口气。
云炳今年还不到二十,两鬓的头发都白了,和云鲤站在一起时,与其说他是云鲤的四哥,不如说是四叔。
云锦在位时,欲诛杀云氏三代族亲一事严重刺激了云炳。死里逃生之后,他整夜整夜不敢闭眼,还几次跟云鲤请奏,企图放弃皇族身份,随妻姓,做一个对皇位无任何威胁的普通人。
如此谨小慎微,也真的是很怕死了。
云鲤对自己这个低调谨慎的四哥没什么特殊记忆,两人之间也并无话讲。一路沉默地进入主屋中,乳母抱来孩子给云鲤看。
满月的孩子已经长开了,肥白可爱,小手上戴着一个金铃,晃动起来铃铃的响。
饶是云鲤这种对幼崽没什么兴趣的人也觉得十分有趣,她轻轻戳了戳孩子的脸,小家伙嘴里鼓出一个透明的口水泡。
咦惹,好恶心。
看着云鲤逗弄自己的孩子,云炳笑道:“皇上想要抱抱他吗?”
云鲤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抱抱吧。”云炳不由分说将孩子塞进她手里,云鲤双臂直直抬起,跟抱火药一般托着孩子。
怎么这么软?还会动!谁来救救她!她好害怕!
瞧她一脸难色,是真的不愿意抱孩子,乳母很懂眼色地上前将孩子抱走。
随着她的走近,云鲤闻到一股幽幽的甜香。
作为乳母怎可佩戴熏香?她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乳母,还想再确认一下时,这股甜香又消失了。
可能是窗外的花香吧。
云鲤没有在意,她准备走了。
云炳装模作样邀请她多玩一会,云鲤客气辞别。兄弟俩虚情假意地往外走去,隔着一条玉带湖,云鲤可以看见湖对面的宴席办得正盛。
她看见了叶青,他和夫人在一起,一张老脸都快笑烂了,带着四个女儿到处穿梭,应该是在带她们认识各位夫人,以求寻个好婆家。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其中一位叶小姐正好回过头,视线和云鲤对上。
云鲤收回视线。
离开王府要走过这条玉带湖,再从宴席门口的垂花门穿过。宾客往来之间的嘈杂声音越来越大,云鲤头忽然痛了一下,她好像又闻到那股甜香了。
她脚步一顿,射月迅速扶住她:“怎么了?”
“无事。”她晃晃头,又觉得没有异样了。
继续往前走,这湖边有些湿滑,云鲤想往外走一些。
就在这时,她眼前突然一黑,脑中似乎被铁锤打了一锤子似的,耳边嗡嗡作响,身子一歪,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咕噜噜……
云鲤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自己洑上岸。可她知道射月就在岸边,她肯定会来救自己……
正想着,脚底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那只大手拼命将她往下拖,还不停地撕扯着她胸前的衣服。云鲤脑袋瞬间清醒,她拼命挣扎着,黑暗的水底里,她看见了黄羽莹扭曲的脸。
原来如此。
云鲤终于明白这一场鸿门宴的意图是什么了。云炳设宴款待,故意将京中所有的达官显贵全部请到,为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为了戳穿她——一个女扮男装欺骗天下人的女皇帝!
还有什么比当众揭秘更能服众呢?
云鲤吸入了迷药,根本无力抵抗黄羽莹。岸上的来宝和射月也定然被绊住了手脚,不能立刻下水救她……
要么憋死,要么被衣衫不整地拖上岸……
云鲤绝望地闭上眼,在冰冷的湖水里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她听到有人跳入水中的噗通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对岸游了过来,用手里举着的东西敲到黄羽莹头上,夺过云鲤,将她大开的衣襟全部掩上。
是个女子……
迷迷糊糊之间,云鲤也认不出来人到底是谁了。她以为这是射月,便放心地将自己交给她,仍由她带着自己洑上岸。
可就在上岸的那一刻,那女子突然拉过云鲤的手,一把按在了自己胸上!
云鲤猛地睁眼!
什么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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