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立刻散开,给那位拄拐的公子让出一条道。
见到卫璋来,暗卫们也不敢再等着了,三两下将闹事的壮丁们全部丢出去,再装作无意的样子整理着店里的东西。
哎呀呀,这么些衣服架子都倒了,好难扶起来呀!
“夫君。”云鲤嗓音甜得像蜜桃,她迎上去,搀着卫璋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卫璋白天一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周回不在,很多事需要他亲力亲为,云鲤一般也不会打扰他。
卫璋将她的手包握在手心里,一步步朝着店里走去。
“没事吧。”他低头询问云鲤:“可有受伤?”
云鲤摇摇头。
她用眼神扫了一眼店里的伙计,啧,装得真像,一个衣架子还要三个人抬,好像刚刚一手拎一个家丁丢出去的大力士不是他们一样。
她随手捡起来一件衣服摸了摸,略有些心疼:“我倒是没事,只可惜衣服都弄脏了……”
“脏了再买就是。”卫璋并不在意这些:“这些被人碰过的衣服不要穿了,我已经叫人给你重新买了些,今晚回家就可以换新的了。”
听听,多么财大气粗的话!
云鲤不干,她命人将这些衣服全都包起来,合成三个巨大的包裹丢到贺三小姐脚下。
“谢谢小姐光顾鄙店的生意。”云鲤算盘珠子打得飞起:“一共二十六条裙子,十八件上襟,还有些小衣只当是添头了。合计一百六十二两银子,现付还是挂账?”
贺淮伊已经被气呆了:“你胡说什么,谁要这些破衣服……”
“花朝节……”
“付现!”贺淮伊气急败坏,催促着身后的丫鬟将银票拿出来砸到她脸上:“一共二百两,你这穷鬼收好!”
云鲤也不恼,将轻飘飘的银票从脸上拿下来,眉开眼笑:“多谢小姐,多多惠顾哟!”
鬼才来!
贺淮伊来了一趟,不仅没有出气,还倒赔了一张银票。她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便要走。
“等等。”
一个清冷似泉的声音叫住她。
明明是很动听的音色,可贺淮伊心中偏生起了一股寒意。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玉石拐杖拄地的声音渐渐朝她靠近,贺淮伊心中大叫快跑,可她的双腿偏偏像是生了根一般,扎在原地不能动弹。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了。
贺淮伊不敢回头,而卫璋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和微侧面,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周围人不免开始窃窃私语。
贺淮伊是铁板钉钉的轶城第一美人,见到她芳容的男子走不动道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瘸子——
喂,你夫人还在后面呢,这么盯着旁的女子看不太好吧!
除了李小花和她的小姐妹们,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被盯着的时间久了,就连贺淮伊心中也渐渐升起一股略微得意的心情。
呵呵,不过是个开小店的蠢妇,再怎么威胁自己,她那丈夫眼中不还是只有自己?
她逐渐放下心来,转过身去,一双杏眸含波,竟是盱尊降贵,主动跟卫璋说了一句话。
“公子喊我何事?”
正面对视,她被眼前男子的容貌晃得脑子一晕。
好、好美……
忽略对方是个瘸子,只看其他部分,真真是哪里都好。贺淮伊倒也不在乎他是别人的丈夫,反正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清白姑娘了,若是可以,以后那人不在轶城的时间里,她可以和这个男人做个露水夫妻……
至于他背后那个什么夫人?
贺淮伊无所谓,她长得这么美,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点苗头,还怕男人不跟着走?
一想到与这般俊美的男人行那种事,贺淮伊心中不免有些骚动。她上前半步,正欲再攀谈两句,却见对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
像,确实像。
卫璋忆着贺淮伊的长相,她确实与云鲤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和下巴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满脸的痴态与俗气破坏了整张脸的灵动,与云鲤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稍微调教调教就好了。
来轶城这么久了,卫璋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那个百戏人的消息,不免对未来多了些悲观之态。他不确定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反正在死之前,他要给云鲤安排好一切。
除了兵权、武器、暗卫,他还要给她安排一个替身,应对危险的替罪羊。
贺淮伊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这两人身高的差异,卫璋直接忽略了。替身是不需要有自己的动作的,只要长相神态相似,他可以敲断贺淮伊的小腿骨,让她一辈子坐在椅子上,这样视觉上就和云鲤一样高了。
这小矮子。
想到云鲤,他面色柔和了许多,正笑着朝她走去,却见她瞪了自己一眼,袖子一挥回到店里去了。
卫璋跟进去,店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两边都空空荡荡的,只有柜台上放着一本书。
他拿起书,里面夹着一张花笺书签,翻开几页,正好看到那玉面书生又有了一位红颜知己,他的俏嫂子见到才子佳人月下吟诗的场面,一时醋意勃发,扑到亡夫坟前痛哭一场,说自己对不起丈夫,闹着要以死谢罪。
那书生听说后,急急忙忙奔过来,在哥哥坟头抱住嫂子,用精壮的肉体劝服了嫂子的身心,最后两人床头打架床尾和,独留下坟头长满绿草的亡兄,你侬我侬回家去了。
卫璋:?
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鬼东西!
尽管早就知道了小皇帝的品味,可每次翻一翻她爱看的杂书,卫璋还是觉得眼睛痛。
除了这本书之外,柜台下面还放着一个篮子。他正欲揭开盖子看一看,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冲过来,云鲤一把夺过那本书,气呼呼道:“你干嘛看我的东西!”
卫璋手心空空,他挑眉道:“你我都能看,还差一本书?”
云鲤瞪他:“你看我干什么,外头不是有人让你看吗!”
懂了,吃醋了。
这小东西以前就是个醋包,他但凡和哪个女子走近了些,她就能脑补出一场大戏,自己把自己气死。
可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不能多看,看多了,脑子都坏掉了。
女子善妒不是好事,可卫璋偏生心里高兴。他隔着面纱捏她的脸:“看话本就看话本,不学学那嫂子的温柔小意,倒把那泼辣酸劲学了个十成十。”
他故意问道:“你且看看那书里写的,拈酸吃醋之后他们做了什么?”
云鲤也没看到后面,被卫璋一说,勾起了好奇心,背过身去翻开书往下读了几页。
这一读就不得了了!
如果说京城的话本讲究含蓄隐晦,那西北的话本就和当地风土人情一样,热情又奔放,男女主角两厢一对,往往就是干柴烈火不能自拔。
卫璋什么意思,他还想和自己照着书里的流程演一遍不成?那可不行,她腿根现在还酸着呢!
云鲤立刻合上书,转身嘀咕:“什么破书,尽写些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卫璋挑眉:“那我见你每日看得这么起劲?”
“不看了,不看了!”云鲤把书揉成一团,丢到屋子角落里:“以后再也不看了。”
卫璋忍俊不禁,他拉着云鲤的手,柔声道:“马上就到五月十五了。”
五月十五,他编造的生日。
云鲤点点头:“是啊,五月十五,花朝节。”
只是花朝节吗?卫璋没有提醒她,只是笑笑:“是啊,要过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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