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即将到来的毁灭
那一场大战将至,诸神都在竭力地增强已身的神力。
而战神赛阿玛,以此为理由,在大地上的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之中兴风作浪。
依照诸神之约,战神赛阿玛不能直接神降,以战神的身份大肆屠戮。
因此,为了不违背诸神之约,克劳迪乌作为祂在人间的化身,在无穷无尽的战争之中,高举嗜血的长枪。
拥有战神一丝灵魂的克劳迪乌,在战场之上纵横驰骋,那带铁刺的车轮,不知取了多少凡人的性命,也不知多少位英雄死在那不可阻挡的长枪下,更不知多少个家庭为那长枪上的血液哭泣。
克劳迪乌,乃是萨斯国的摄政亲王,以可怕的力量慑服了麾下的兽人们为他所驱使,整个萨斯在他的把持之下,变作以胜利、劫掠、摧毁的战争机器。
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兽人英雄,早在数年前便得到了龙神恩多拉的恩典。
崇尚强者的恩多拉,让这头原本是狮人的克劳迪乌,生出了属于巨龙的鳞片。
他享有了恩多拉的恩典,狮人的外貌渐渐褪去,他化作龙人、生出龙角、獠牙被尖牙所取代,那高大如小山般的身躯,如同一位行走大地的巨龙。
而如今,除去恩多拉的恩典外,作为战神赛阿玛的人间化身的他,自然而然地拥有了战神的伟力。
在最开始的时候,克劳迪乌并为察觉到灵魂中的异象。
他一如既往地,投身于争夺天降宝石的战争之中,他那可怕的力量,让无数敌人为之胆寒。
但渐渐地,他的士卒们发现,克劳迪乌变得越来越血腥,越来越喜欢处决俘虏。
崇尚荣耀的义战、唾弃不义之战的兽人们,往往极少处决双方的俘虏。
那些俘虏中,不仅有有一般的贵族,还有赫赫有名的英雄,一旦处决便是与对方结下不死不休之仇。
而克劳迪乌,虽然本就因残忍而被人唾弃,却为了萨斯国考虑,大多俘虏仍旧放回。
可是,最近的一年里,这位摄政亲王变了。
他不仅大肆地处决俘虏,甚至其刑罚也愈发残忍。
那些被俘的兽人英雄们,落在克劳迪乌的手上,往往尸身不全,临终前还遭受过莫大的欺辱。
克劳迪乌的残忍,不仅让敌人恨之入骨、不再以英雄称呼,而唤他为“暴君”,更让麾下的士卒恐惧不已。
然而,谁都无法撼动这龙人的地位。
克劳迪乌本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某一夜,他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回顾,恍然惊觉自己手中的鲜血竟然如此之多。
那噩梦里,克劳迪乌看见自己,深陷于战争的沼泽之中,起初不以为意,等猛然回首之时,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永世都无法挣脱。
恐惧惊起克劳迪乌的冷汗。
这种恍然回首,类似于罪犯临终时的悔恨,又类似于某个男孩突然一夜成人,这是一种不经意地,对过往一生的审视,没有经历过的人,往往会将之当作道听途说的讹言。
克劳迪乌走在寒冷的军营间,他举目所见,皆是将士们的畏惧,他过往不屑于“英雄”之名,可当那些将士,以看待“暴君”的目光看向他时,他那浸在杀戮中的心灵,兀然唤回了一丝清醒。
克劳迪乌颤声道:
“我…我是暴君……”
天体国度中的赛阿玛,望着此情此景,捧腹大笑了起来。
克劳迪乌的灵魂,将要被祂完全改造。
而那一个血腥的噩梦,不过是原有灵魂的临死一扑,妄图将克劳迪乌从战争的美好中惊醒。
但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当克劳迪乌颤抖地返回军营时,一片黑暗里,无穷的恐惧与孤独包围着他,此时此刻,他如同悔过的罪人,对自己的所有行径感到愧疚。
营帐里太黑,他什么也看不到,伸出手企图点亮油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油灯来。
黑暗将他笼罩。
克劳迪乌猛然间,感觉到有什么扼住自己的咽喉。
战神赛阿玛的虚影,显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克劳迪乌如同深陷幻觉,他看见一位浑身鲜血的神祗,站在满是骸骨的沙场之上,站在极高之处,望着自己露出戏谑的微笑。
“你是谁?!”
克劳迪乌绷紧全身问道。
“我是战神赛阿玛。”
赛阿玛的面容不断变化,最后,凝结出一张克劳迪乌的脸庞,
“我就是你,克劳迪乌。”
话音落耳,克劳迪乌的汗毛倒竖。
直到现在,这暴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灵魂已经彻底被战争之神所主宰,日后,自己将是杀戮的源泉,不断为大地带去鲜血。
后知后觉的克劳迪乌,感到无比的悔恨与恐惧。
自己将不再是自己了。
过去的自己是真实的,不曾被谁改造,自己虽是热衷于战争的战士,却并非受战争支配摆布的奴隶。
而如今,未来已经成为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过往的一切都化作虚无,那位克劳迪乌已经不复存在了,一个新的克劳迪乌,将以战神赛阿玛之名登上历史舞台!
而曾经的荣耀、得胜的喜悦,都早已成为一种转瞬即逝的回忆。
随着赛阿玛的微笑,那具强壮躯壳里,凡人的情感被渐渐剥离,只剩下对战争的着迷,以及厮杀的快感。
暴君克劳迪乌,成为了战争之神的奴隶。
营帐里,克劳迪乌缓缓抬起头,露出了戏谑的微笑。
凡人之间,更加血腥的大战将要彻底爆发。
天体国度里,如愿以偿的战神赛阿玛放肆地大笑起来,
但在笑过之后……
不知为何,赛阿玛陡然觉得无趣。
祂看向眼前的万神之国,心中盼望着那场毁天灭地的战争早日爆发。
神殿之中,赛阿玛身上的阴影,被拉得极长、极长。
在掠过脑海的无趣情绪中,
原初意志,已经完成了对战争之神的主宰。
就如同赛阿玛完成对克劳迪乌的主宰一般,
只不过,
战神赛阿玛甚至无法猛然回首,
毕竟,谁能察觉到,黑暗悄无声息的侵入呢?
……………………
时间在一点点的推移。
第二、第三次日食,接连出现在大地之上。
天体国度里,随着日食的增多,众神们为之慌乱。
而赛阿玛,祂对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的期待,却在与之俱增。
那一道黑暗在战神的灵魂之中彻底驻扎下来,赛阿玛,已经是原初意志在诸神间的化身。
战争之神赛阿玛,犹如瘟疫的源泉。
原初意志倚靠着祂,在祂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去侵染其他神祗的灵魂。
而那些被侵染的神祗,大多不过是低阶神祗,而且那黑暗悄无声息,谁都不能将之察觉。
梦境之神、河流之神、石之神……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原初意志铭刻下了古老的烙印。
而四阶神祗中,火神与树神,都有一丝无形的黑暗侵入灵魂。
诸神们百般应对,却无从捕捉到原初意志的足迹。
一场…足以毁灭黄金年代的灾难即将降临。
它迅如雷霆,却又如狂风般无从捕捉,它足以震动天地,却只在最致命之时显现。
诸神们啊,
你们是否知晓,伱们到底要对抗什么?
……………………………………
……………………………………
大地之上。
诺恩仰望天穹。
举目望去,尽是昏暗的景象。
太阳再一次被遮蔽了。
那股没有形体的黑暗,再度遮蔽了天穹的光体。
此时理应是白昼,四处却几乎无光。
新规律园内外,恐慌的祈祷声此起彼伏。
“神啊…这是什么……”
“救救我们,神啊,救救我们…让你的光回到大地上…”
“求你怜悯,求你怜悯,我们还没有力量拯救自己。”
…………
信徒们在恐慌之中,寻找神的踪迹。
诺恩杵着祭司杖,面对日食,一动不动。
尽管先知早已昭告信徒们,日食会出现整整四十次,可信徒们纵使清楚,仍然无法抵御住心中的恐慌。
他们求告于神,他们将他们的心仰望神,乞求祂的神迹突然降临,将所有的困顿与苦难彻底驱散。
微风摇动新规律园松动的砖石。
日食足足持续了半盏油灯燃烧的时间,才终于在众人们慌乱的目光中退去。
众人们此时激动地垂落眼泪,尽管他们知道,日食终将会到来,它要出现整整四十次。
诺恩跪坐到两块石碑前,望着那上面的,一句句神的言语。
数千年前,先知亚尔曾在规律园中,宣告了神的意义。
而现在,诺恩在新规律园中,望着先知亚尔曾经的事迹。
【亚尔等到山上,神让他望见了神自己。
神昭示了先知作为首先之人的身份,让他将所见所听皆记述下来。
而后亚尔便作孩子般向祂倾诉所有。
他说自己灭了火,宣告了神立在高山之事,而后,他便问神,逻各斯人以后该如何牲祭。
神对亚尔说:
“你们做的牲祭,与我无益。”
于是,亚尔便问神:
“神,难道没有走兽是你喜悦的吗?难道我们无需献祭吗?”
神便反问亚尔:
“你以血敬奉我,岂是让我以血来还你?你以灾厄敬奉我,岂是让我以灾厄还你?”
神的声音,教亚尔听到。
亚尔便颤抖,他说:
“主,从今以后,再没有流血的牲祭了。”
而后,亚尔又问:
“那么神啊,你喜悦什么?”
神不言语,祂不直说,因人尚且不能倾听惊雷,又如何能听到祂的心声?
祂只是望向远方,而亚尔便明白了神的意思。】
诺恩看着石碑上的每一段话。
这个平淡而没有波折的故事,反而是最让诺恩心生感动,久久不能忘怀。
在少年时代,诺恩最喜欢听的,是老祭司所讲述的,末日来临时神的拯救。
纵使如今诺恩仍然喜欢那故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波涛起伏的故事不再那么牵动心绪,就如同一个人到了老年,见惯了云起云涌,潮起潮落,便很难再流出浇泼碎心的眼泪。
而这个故事,平淡、短小,如同一个不起眼的注脚,虽然如此,却有一种直达心灵的力量。
诺恩抚摸着那石碑,身后信徒们祈祷的哭声接连不断。
人总是会在恐惧中寻找神的足迹,因为那是人们最无助的时候,最需要神的时候。
至于能否找到神的足迹,或许会找到,或许不会找到,除了神,谁都不能清楚。
先知无比清楚,
绝望的降临,
是羔羊最饥渴的时候,是生命最需要光的时候。
而当得了饱暖,光照充足的日子,他们便不再急于求取青草、不再急于乞求光。
他们的祈祷会微小,他们的信仰会衰弱。
诺恩知道,那样的态度无可厚非,自己无意指责。
可自己不会像他人一样。
因为自己是被神拣选的孩子。
诺恩从石碑前站起身,而后跪坐在祭坛前,他的心里没有恐惧。
无论那日食要来多少次,无论有多少灾厄降临,
无论青草是否喂饱了羔羊,无论光是否照进黑暗里……
他都会在一片平静中祈祷,一如既往。
因为祈祷不只是乞求。
而是与神对话,与主交谈。
今天看到有本好像五六千均订的书切了,实在让人感到落差,怎么能这么好的成绩都切啊。
要是给我五六千均订,我早就写上两三百万字了,唉.这本书均订也就一千出头多,太羡慕了,只能留下痛苦的泪水。
对了,下午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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