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告别了陈雪茹,扛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机务段里面。
老郑看到他当时就瞪大眼。
“霍,搬家呢。”
看着挂在老郑腰间的网兜里只有搪瓷缸子和铁腰子饭盒,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来自单身狗的嫉妒,不跟他一般见识。
上午九点钟,131司机组全员到齐。
邢段长开了一场短暂的誓师会议后,大手一挥。
“出发!”
作为火车人,最好的福利便是每次出远门都能免费乘坐宿营车了。
特别是火车上的乘务员都知道这次131司机组前往吴汉,是为了给京城铁路局挣面子,拿出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饭菜是方便面,茶是西湖龙井。
还有两个女乘务员时不时的进到包房里嘘寒问暖。
那两女乘务员都是三十多岁,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列车内没有空调,气温比较高。
两人上衣扣子都是隔两个扣一个,每每弯下腰,总是露出一片雪白。
李爱国和曹文直这种经常吃肉的倒是不为所动。
老郑和正司机组里的老陈都是光杆子,顿时春心荡漾起来,拉着女乘务员说东说西。
一时间包房内乌烟瘴气。
最后还是邢段长看不过去了,喊来列车长,板着脸子训斥。
“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像个好人,咋是个叛徒呢?”
“咋了,老段长?”列车长神情茫然。
邢段长指了指那两个女乘务员。
“你小子是不是想要动摇军心啊。”
“.”
列车长觉得很委屈。
他不就是热情了点嘛。
再说了,这种事儿在火车上叫事儿吗?
最终,担心真的影响司机组的状态,那两个热情似火的女乘务员还是被列车长撵走了,包房内这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伴随着单调而乏味的车轮撞击轨道的声音,李爱国躺在舒服的铺位上陷入了沉睡中。
火车经过一天的奔驰,抵达了汉口大智门车站。
“爱国,该下车了。”
李爱国拎上行李随着邢段长走下火车。
大智门车站是解放前建造的。
在车站主体建筑的侧面,能看见“汉口大智门”的繁体字与威妥玛式拼音,正是那个年代最通用的标注方法。
刚出车站,一个身穿铁道制服的领导带着两个司机模样的同志便迎了上来。
“老邢,两年没见,你咋还没死呢?”
那领导走上前在邢段长的肩膀上重重锤了一拳。
“老孟,当年我说过,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面。”
邢段长兴奋得回了一拳,两人拉着手攀谈起来,看样子关系不错。
“我给你介绍一下。”邢段长将131司机组的组员介绍给了那领导。
然后指着领导说道:“这位是江岸机务段的孟段长。”
“孟段长好。”
几人打了招呼,孟段长也把他身后那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我们江岸机务段的2612次列车的正班司机江山同志,副班司机刘大利同志。
他们两个就是我们江岸机务段派出去在大桥上执行验车任务的火车司机。”
李爱国一直觉得这两司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竞争对手。
江山的年纪比曹文直还大一点,大概四十多岁,为人倒是谦虚,一口一个欢迎兄弟单位同志前来。
刘大利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虽比李爱国年纪大很多,在火车司机里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了。
看着李爱国这些人,眉毛横挑,冷哼了一声。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好家伙,直接叫上扳了。
前门机务段的人脸色齐齐一变。
孟段长不咸不淡的训斥了刘大利一句。
“刘司机,你虽然是咱们郑洲局最优秀的火车司机,曾经保持了二十万公里无事故的全国记录,还多次得到过上级的表扬。
但是,来者是客,请注意态度,不要让京城的老大哥看笑话。”
他转过身看着邢段长说道:“老邢,年轻人嘛,不懂事,你千万别见怪。”
“哪能呢。”
邢段长突然一把将李爱国拉过来,指着他说道:“说起年轻人,我们段里的李司机,今年才二十岁,已经是全国优秀火车司机了。
全国工会勋章获得者,二等功获得者,什么表扬之类的太多了,我都记不清楚了。
对了,爱国型蒸汽火车就是他改造出来的。”
“.”孟段长顿时哑口无言。
李爱国很配合的点点头,面带不屑的说道:“段长,这些都是小成绩,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啊。”
孟段长:“.”
刘大利:“.”
现场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刘大利的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绿,跟尼玛红绿灯差不多。
前门机务段的人纷纷挺起了胸膛,邢段长心中跟喝了蜜糖水差不多。
手下有个优秀司机,他这个领导的,也能挺起胸膛。
火车人毕竟是靠实力说话的。
实力怎么展现,就得看荣誉。
谁的荣誉多,荣誉级别高,谁就牛叉。
孟段长本来想给邢段长这个老对头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吃了个大逼兜子,随后也失去了兴致。
把他们送到了铁道招待所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回到江岸机务段客运办公室。
刘大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江山说道:“江哥,这次明明是咱们的主场,京城局的这帮家伙明显是挑场子,咱们的孟段长咋就能忍下来!”
“上层的事儿很复杂,有什么决定,咱们只能听着罢了。”
“可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特别是那个李司机,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他以为这里是京城啊。”
刘大利解开两个扣子,脸上的斯文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混身冒出一股匪气。
见此情况,江山眉头微微皱起。
刘大利成名很早,在解放前就已经是湘鄂路第一段车房的火车司机了。
只不过他犯了跟解放前那些火车司机一样的毛病,跟当地的一些洪帮浑水(本地称为汉流)有拉扯不清楚的关系。
洪帮向来就有“清水”、“浑水”之分。所谓“清水”就是不偷不抢,不取不义之财的有正当职业的“袍哥”,而“浑水”则是无恶不作的职业流氓。
那时浑水中流传着十二字的黑话:“不拦不披,不打就吹,卧着舔灰。”大意说,不干坏事就搞不到钱,就只能饿肚子。
火车站在那年月属于“旱码头”,是繁华之地,火车上运输的物资大部分贵重物品。
浑水中的流氓们很快就盯上了火车。
而身为火车司机的刘大利跟他们一拍而合,成为了流氓们的内应。
刘大利特别小心,凡是记录在案的物资一点都不会动。
每每遇到难以清点的物资,他便偷偷跟浑水流氓提前联系好。
在出发的时候,故意提高车速,随后半道将火车停在偏僻的地方。
流氓们一拥而上,盗窃火车上的物资搬运下来。
等盗窃结束后,刘大利继续提高车速,将失去的时间找回来。
如此一来,列车能够准点抵达货场,再加上物资难以清点,便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靠着这种关系,刘大利在解放前借着铁道挣了不少大洋。
解放后,刘大利还算是聪明,及时跟那帮浑水流氓一刀两断,并且积极向组织靠拢。
甚至还因为开车技术好,入选了专车司机的大名单。
最终却因为以前的那些灰色历史落选了。
刘大利自此之后便觉得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这次本来能够进行“首通”获得殊荣,洗脱身上的污点,却被京城铁路局插了一脚。
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江山点上一根烟,深深抽一口,沉声说道:“刘大利,你年轻几岁,我算是你老大哥。今儿得叮嘱你几句,这次的行车任务,关系到典礼是否能够进行。你千万别动什么歪脑筋。”
闻言,刘大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面红耳赤的说道:“江哥,看你说的是啥话,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火车司机!”
“那就好,走,听说有两辆爱国型蒸汽火车头已经运到段里面了。
咱们先去熟悉一下火车头。免得到时候抓瞎。”
江山带着刘大利来到江岸机务段整备车间。
跟往常不同,车间门口竟然有保卫干事把守。
刘大利是江岸机务段里的老人了,方方面面都有熟人。
抽出烟,给两个保卫干事散了。
“小陈,小张,咋地了,得罪你们王科长了。
这大晚上的,不让你们休息,在这里表演木桩呢。”
两个保卫干事接过烟,笑着说道:“别提了,这里面不是停靠了两辆火车头嘛,据说要用在大桥上。
科长命令兄弟守在这里,免得有人搞破坏。”
“还真是够小心的。”刘大利抽着烟,淡淡的说道:“那我能进去吗?”
“这”
保卫干事互相对视一眼,尴尬的说道:“刘哥,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而是这是科长的命令,我们也很为难。”
“我是火车司机,不提前熟悉火车,到时候出了乱子,你们能负得起责任吗?”
见两个保卫干事不让路,刘大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两个保卫干事都知道刘大利作风霸道,还是孟段长跟前的红人,有什么重要任务,都会由他承担。
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两人都面露为难之色。
这时候,江山站出来打圆场:“保卫科的决定我们能够理解,毕竟安全第一嘛,但是你们也不能不考虑实际情况。
这样吧,等会你们派一个人跟我们进去,一块登上火车头。
这样,就算王科长来了,也不会批评你们。”
两个保卫干事商量一阵子,让开了一条道路。
“刘司机,江司机,你们都是咱们机务段里一顶一的司机,肯定不能动手脚,快进去吧,别被科长看到就行了。”
“谢了哈。改天请你们两个喝酒。”
刚才还阴沉着脸的刘大利此时兴奋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一包大中华甩给两人。
“拿去抽吧。”
“谢谢刘哥。”
看到中华烟,江山眉毛微微挑了挑,不过也没说什么。
毕竟身为同一个司机组的同志,应该注重团结。
两人进到车间里,找到已经完成了检修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头。
“这就是那个李爱国改造出来的火车?
<div class="contentadv"> 我看也就那样吧,要不是他在京城局,这玩意哪能量产!”
刘大利检查了一遍火车头,抽着烟不屑的说道:“要是我在京城局的话,就轮不到李爱国了。”
江山没有理会他,拿着构造图纸一点一点的分析起来。
越分析,他越心惊。
这爱国型蒸汽火车还真是厉害啊!
*****
铁道招待所归属江岸机务段管理,不需要介绍信,不需要身份证件,也不用出住宿费。
就是条件一般,连24小时热水都没有。
131司机组的同志进到房间里。
曹文直和老刘他们立刻打听对手的情况。
“这个老孟,解放前跟我一起在京城局里共事过。三代贫民出身,人倒是不坏,就是功利心太重了。”
邢段长给出了一个评价。
“就这些消息?那个刘大利呢?”曹文直瞪大眼。
邢段长眉毛上挑思索了一阵子:“不是一个铁路局的,我哪能了解得那么清楚。
不过听说这小子驾驶机车的技术不错。前两年还曾有希望开专列,在京城培训了一段时间。”
“后来呢?”
“后来就没开上呗,也许是技术不行,也许是背景有问题,这种事儿局里是不会对外公布的。你们也别瞎打听。”
邢段长打个哈欠,冲曹文直摆摆手:“对于咱们来说,了解对手没有用处,执行行车任务的时候,多小心一些。”
曹文直和司机组的同志也明白这点。
火车人毕竟还是靠实力说话的,一切都要在行车中见真章。
大桥的铁路桥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司机组准备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执行大桥行车任务。
只是这帮人都是精力旺盛的主儿。
特别是老郑,来到这里后经过打听得知招待所距离蛇山不远,便提出要去爬山。
“黄鹤楼哈,段长,那可是好地方。”
邢段长这次出来,还专门将段里教育室的照相机带来了,也有旅游打卡的想法。
几人兴致冲冲的去了蛇山游览,李爱国独自一人留在了招待所内。
他清楚老猫随时跟他联系,需要时刻待命。
果然。
第二天早晨,刚吃过早饭回到房间,李爱国便接到了招待所转过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李爱国出了招待所的门,整了整衣领子,淹没在人群之中。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距离招待所两百多米的一小巷子里。
有辆二八大杠静静的停在那里。
二八大杠看起来不新不旧,跟平常的二八大杠差不多,车子把上还挂着链子锁。
八大杠的前篮子里,装着一个磨损度得特别严重的帆布包。
帆布包上面有吴汉钢铁厂建造兵团的字样。
吴汉钢铁是从五五年开始建设的,至今还没有完工。
工地距离这里不太远,建造兵团的职工将自行车放在这里是合情合理的事儿。
老猫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李爱国走上前,从篮子里取出帆布袋子,打开来。
袋子里是一幅地图和一个信封。
李爱国拿起地图,看着标注的地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老猫的规格不低啊,竟然住进了中南局招待所里。”
中南局招待所又名中南局高干招待所。
归属公桉部直接管辖,专门负责招待领导和外国要员。
烈日炎炎。
李爱国骑着二八大杠一路奔驰,花了半个小时,来到了这处威严的所在。
招待所坐落在绿树荫荫之中,道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看上去十分安静,李爱国却敏锐的觉察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果然,在距离门口四五十米,两个身穿制服的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同志,请留步。”
“我找人。”李爱国从信封中取出一份证件和一份介绍信递过去。
卫兵拿过证件仔细跟李爱国做了对比,又认真看了看介绍信。
“你稍等。”
卫兵让同伴保持警戒,自己转过身跑进岗亭内打了通电话。
片刻之后。
卫兵出来后,神情和煦许多。
“你要找的人住在后院,那里地形复杂,我带你去吧。”
“谢谢了。”
即使已经核实过了,这些卫兵还是不放心,亲自“护送”李爱国来到了招待所的后院。
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卫兵停下脚步,指了指一个月牙门。
“院子归专桉组,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谢谢了。”李爱国扭头看看卫兵。
两个卫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爱国:“.”
两个卫兵:“.”
李爱国:“.”
一个卫兵:“.”
另一个卫兵摸枪。
好家伙,真是够警惕的!
李爱国吓了一跳,转过身进到了月牙门里。
卫兵又等了一会,见里面没有情况,这才转过身朝着大门岗走去。
“后院的那个专桉组到底是调查什么的,为什么就连我们也不能进?”
按照招待所的规定,他们需要将“客人”送到小院门口,看着客人进到小院里才算完成任务。
“噤声,你来的第一天,队长是怎么叮嘱你的,在这招待所里,只有一条规则,那就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
不该打听的,千万不要打听。”
“是”小卫兵吓了一跳。
这个招待所看起来不大,其实藏龙卧虎,那些老毛子专家,桥梁专家,甚至部委里面的领导倒是其次。
那个小卫兵想起来去年5月31日在大院里见到了那个伟岸身影,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遵守纪律。
李爱国此时已经进到了院子里。
小院子非常平常,地面青砖铺地,西侧有三间屋子,只不过站岗的人员从卫兵换成了灰色中山装。
李爱国从这些人的身上嗅到了气象站人员的味道。
看来招待所里那些卫兵不踏入小院原因正在于此。
“是司机同志吧?猫组长正等着您。”一个灰色中山装很热情的迎上来。
李爱国跟他握握手,感觉到对方的虎口处遍布老茧,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见过我?”
“那倒没有,不过猫组长跟我们形容过你的长相。”
从自行车到信封里的证件,再到这些灰色中山装,老猫还是跟以前一样考虑周全。
灰色中山装将李爱国带到屋门前。
那扇门似乎有些年头了,门上原本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花纹已经模糊不清。门上的油漆也剥落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的木质。
沉重的敲击声后,里面传来了回应。
灰色中山装推开门,请李爱国进去,立刻从外面关上门离开了。
屋内光线昏暗,李爱国走进去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直到屋内重新关闭,才算是看清楚屋内的情形。
只见老猫端坐在一堆文件中,嘴里的雪茄烟冒着白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跟一年前相比,老猫整个人老了好几岁,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斑白起来。
老猫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
“猫组长”
再次见到这位永远冲锋在第一线的老领导,李爱国心中五味杂陈,想打声招呼,喉咙眼却堵了起来。
老猫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情绪,放下文件,站起身拍拍他的胳膊。
这位面对敌人枪口子敢直接上千冲的老同志,面对这种重逢的场面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是李爱国是他的直属下属,老猫可以直接踹他一脚,表达心中的情绪。
只是现在好像挺不合适。
老猫脸色憋得涨红,挤出了一句话。
“你小子好像又长高了,以后买布做衣服得多花不少钱。”
李爱国:“.”
他噗嗤笑出声来。
“老猫同志,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咳咳,气氛烘托到那里了。”老猫尴尬的笑笑。
一番闲谈后,李爱国提出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燕子,老白和老黑他们呢?”
“现在戈壁滩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们遇到了.”老猫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拿起雪茄烟深深的抽了一口。
李爱国当然明白,他实质上算是编外人员,只能掺和进具体的任务中,老猫需要保密。
看来戈壁滩还真是遇到了大麻烦,要不然老猫不会只身一人来到吴汉督办桉子。
李爱国也不是啰嗦的性子,直接问题了桉子的事情。
“现在有没有敌人另外两支小组的线索?”
“别提了。”
老猫指了指地上那一堆文件,叹口气说道:“这些都是线索,却没有任何用处。”
李爱国现在也算是老经验了,查这种桉子不怕没线索,只要发动群众,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就怕线索太多,你压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一一核实。
那个中年人此时也说话了。
“吴汉地方同志的工作搞得太差了,难怪会发生绣花鞋之类奇怪的桉子。”
“小周,地方同志跟咱们不一样,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老猫嗔怪了他一句,对李爱国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派到大桥上工作的周文忠,他也是我的徒弟。”
“这位是司机同志。”
周文忠早就听说过司机的名号,双手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激动的说道:“李司机,你可真年轻啊。”
李爱国:“.”
他觉得这家伙好像继承了老猫的性子。
“周文忠同志,你能够在大桥上及时阻拦敌人,可谓是立下了大功。”李爱国道。
周文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还是经验不丰富,没能及时阻拦敌人跳桥,要是李司机你在那里的话,敌人说不定就能够被拿下了。”
李爱国:“.”
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家伙可比老猫灵活很多。
“好了,别闲扯了了,咱们继续谈正事。”老猫瞪了周文忠一眼。
他这位徒弟以前最佩服的人是自己。
自从司机的名号传开后,张口闭口“司机在这里怎么着”
老猫不会承认自己嫉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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