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山村里除了下地种田就没别的消遣,因此,村民们往往随便凑一凑,凑到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
极少会有陌生人出现的村口,出现一辆疾驰的马车,直奔周阿牛家的方向而去。
“这马车准又是来找周阿牛的!”
“我猜也是!”
“周阿牛到底靠啥发了大财啊?修了那么气派的大房子。”
“你发财了会告诉别人是靠什么门路吗?”
“我会!”
“嘁,我信你个鬼!”
……
村口的大爷大娘们凑成堆时一个赛一个能吹,结果,马车一停,定睛一看从马车下来的人那一身官差的衣裳,集体变成哑巴,甚至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底层老百姓们对当官的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无人敢上前打招呼,也不敢随意走动。
甭管是大官小官,但凡是沾一个“官”字就能左右他们的命运,不敢奢望能抱上金大腿,只求不要被官老爷注意到,一句话就得将全部家产乖乖交出来。
不交?呵呵,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大同小异的惨剧不断重演,手无寸铁的底层老百姓们哪里有勇气敢跟官差作对呢?
他们甚至连光明正大地看着官差的脸都不敢,生怕被人拿捏住把柄,趁机敲一顿竹杠再走。
令在场所有人震惊又害怕的是,官差直直往他们走过来了,满脸堆着和气的笑容,用标准的官话问道:“老丈,敢问周阿牛家怎么走?”
被点名的老大爷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磕磕巴巴回答:“周,周阿牛家直直走,到最靠山,靠山的地方,有一栋,青砖,瓦,瓦房。”
“多谢老丈指路!”
官差态度特别和善友好地拱了拱手,动作利落地登上马车,马蹄声声响起,直奔周阿牛家。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眼前,大爷大娘们才回过神来,原先吓得话都不会说的老大爷接收到老伙计们的羡慕佩服的目光,登时昂起下巴说:“官老爷刚刚冲我拱手咧。”
“可不是嘛!哎哟喂,这哪来的官差啊?指定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官差。”
“我猜也是。之前的官差老爷可不把咱这群泥腿子当人看。”
“行了行了,你们少说几句,各回各家各找各娃,叮嘱他们别到周阿牛家看热闹!”
“对对对!咱大人去就成,小孩子家家的啥也不懂,万一触犯官差老爷,嘶~”
……
这一声“嘶”是半点不夸张,汇集在村口闲扯淡的大爷大娘们纷纷往家里赶,这样那样交代一番,大门一关,钥匙一挂,与邻居们结伴往周阿牛家走去,边走边猜测:
“周阿牛家出了啥事啊?咋会招来官话那么正的官差?该不会是犯了天大的事儿吧?”
“这么好的房子,周阿牛要是跟咱们一样靠种地为生,指定修不起来!”
“老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富。周阿牛铁定是在哪儿捡到宝了!”
“铁柱,你领队替周阿牛修的房子,你没打听打听周阿牛赚钱的门路?”
“你想啥呢?换成你是周阿牛,我去给你修房子,你就会把你发大财的门路教我?”
“哈哈哈,你想得挺美!”
……
众人从村中小道向周阿牛家进发,出发的时间晚了点,但他们抄的是近道,比官差的马车更早看到周阿牛家院中的情况。
“嘶!周阿牛家的大门让人劈碎了!稀巴烂啊!这大门花了足足五两银子!”
“你们瞧见没?周阿牛一家咋全被人捆起来了啊?”
“挨个捆!堵住嘴!倒在地上!不晓得是死是活!”
“嘘嘘嘘,你们小点声!我瞧见官差老爷的马车了!咱把嘴闭上,睁大眼看竖耳朵听。”
……
村民们依言纷纷闭上嘴,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时不时动一动,就为了听清楚周阿牛院中的声音。
原先问路的那名官差率先从马车下来,来到周阿牛家被砍得稀巴烂的木门钱,往里头上下左右扫视一圈,转身去迎:“县太爷,前方便是周阿牛家。”
见到身着官差服装的衙役,周阿牛等人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尤其是周阿牛吓得面无人色,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在他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上很是突兀。
王县令上下扫了他一眼,这桩案件涉及到新帝登基前“不慎遗失”的官银,以他对永安帝的了解,必定是要严格保密,免得打草惊蛇,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永安帝的帝位并不十分稳固,就算有了新粮种红薯,找不到那批遗失的官银,查不清楚那批官银遗失的始末,他永远会被政敌以此作为把柄攻讦。
王县令的视线落在唯一的女眷及其她身旁的大宝身上,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小孩是你家的吗?”
大宝娘亲倏地瞪大眼睛,呜呜呜地喊着,拼死也要护住亲生儿子的血性让王县令心头五味杂陈。
他来之前便知晓周阿牛一家对待女婴的畸形观念,要说大宝娘亲没人性吧,她能抵抗住对县太爷的恐惧保护她的儿子,可你要说她有人性吧,她怎么能舍得让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婴刚出生就去送死?
王县令实在太过好奇大宝娘亲是怎么想的:“让这对母子说话。”
刘衙役上前将堵住母子俩的臭布条扯出来,还没转身就差点被大宝娘亲爆发式的尖叫呼救声给震得脑袋嗡嗡响。
“官老爷!官老爷救救我们!救救我家大宝!”
王县令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先别着急。你先回答我,同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为何女婴不能活?”
大宝娘亲虽有疑惑,但是她张口便说:“哪能一样呢?公爹说了,女婴投生在咱们家会招来祸患,我不能让女婴来祸害我们家。公爹还说,如果不把女婴弄死,我就会一直生赔钱货,生五个还不够,要生六个生十个,到死都生不出我家大宝这么好的儿子。”
王县令本以为他早有心理准备,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咬牙切齿质问道:“所以你就要生一个女婴就弄死一个?”
大宝娘亲能感觉得到王县令对她的厌恶和憎恨,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见王县令恶狠狠瞪着她家大宝,忙不迭辩解道:“大人,不关我家大宝的事儿!要怪就怪那群女魂不会投胎!投到哪家不好偏偏投到我家我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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