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秘书的脸色非常难看，庞书景皱眉，预感不好。
“出什么事了么？”
“是，是公司那边…”他看了眼成安照，欲言又止。
“你先回去吧，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的。”她说。
“嗯。”最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庞书景跟着金秘书快步离开。
路上，金秘书告诉他，公司里出事了。这次不是生意，不是董事，而是职员——一名销售部的职员，在加班时，从公司五楼一跃而下，当时毙命。
到的时候，公司已经被封，到处都是红灯和警戒。庞书景层层表明身材，才得以进入。
警方告诉他，在那职员的工位上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全都是对公司的控诉。
遗书里说的很清楚，是因为加班、克扣、排挤以及各种不公众的待遇，才导致了一名年轻人的死亡。
庞书景到达现场后不久，警方所通知的那位职员的家属也到了。一男一女，男的是职员弟弟，女的是职员的母亲。
他们直奔尸体所在的地方，对着坚硬的地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哭天抢地，整个楼都能听到他们的哭声。
突然，那女人突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庞书景，然后以动物版的速度猛扑过来。还好金秘书反应够快，隔在了两人中间，承受了一切。
“是你！是你逼死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女人疯了似的，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两个警察过来，硬是没能将她制服。她如同猛兽，在几个人的夹缝里用力扇了庞书景一巴掌。
这一巴掌，彻底将他打懵了。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反应，任凭外围的记者随意拍照。
“我儿子就是被他杀的！警察同志，快，快把他抓起来！我要告他！要他陪我儿子！我要他进监狱！”
那女人被警察好不容易拖上了警车，可诅咒的声音却一直萦绕在庞书景的脑子里。
同样在他脑子里的，还有地上的尸体，和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也被带去了警局，被问了很多问题，有大半他都不知道答案——他接触的部门仅限于管理层，对普通职员，几乎连话都没说过，也不觉得眼熟。再加上那个自杀的职员是三个月之前才入职的，对他来说无异于是陌生人。
晚上十点半，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从警局出来。
“好了，谢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已经认定了案件性质是自杀，您也不用太担心。不过家属的情绪不太好，也不稳定，一直吵着要告你、告公司，这点您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如果你想私了的话，你可以试试，处于人道主义给点钱之类的，总比上法庭好。”警察劝他。
他知道，警察是好心，感谢的点了点头。
可是，刚一上车，金秘书便告诉他，关于私了，他已经试过了，没成功。
“对方的态度很强硬，我甚至已经把钱提到了一百五十万，那个人还是不同意，只说要在法庭上见。”
听话听音，庞书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太对劲？”
“是，我想这件事应该也跟威胁你的那个人有关。那人头脑精明的很，反应很快，再加上还有个年轻明事理的儿子，应该不会不知道上法庭除了会让事情发酵以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收钱的，而那个女人却好像对钱一点都不感兴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给了她更多的钱，只为了搞垮您。”
庞书景无声，点了点头。
“我已经派人查那个职员了，我想如果是的话，最近他一定会与那个人有联系，应该可以查到。”
“好，你就按这个思路查吧。”庞书景掐着眉心，觉得疲惫不已，“对了，还有记者。发生这样的事，那帮记者不知道又要怎么写了。”
“我去找…”
“算了，估计这个时候也拦不了了，还是先调查那个职员要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先让它发展了。”
“好。”
“还有董事那边，哪个比较着急，给我个名单，我会找时间先单独见他们的。”
庞书景没回家，他给成安照打了个电话，便凑合着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还要继续工作。
楼下的记者不绝，各种骚扰电话不断，董事的训诫一句比一句重，他只得忍耐，没有一点回击余地。
好在，临近下班的时候，金秘书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职员自杀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
“所以，那人是有遗传疾病的？”
“是，他们家族有遗传病史，他两年前被查出，到了现在已经处于病入膏肓的状态。今年过年期间，他弟弟也查出来了。所以，为了给他弟弟治病，他和威胁您的那人做了比生意。”
“那人让他在我公司自杀，留下谴责我的遗书，以换取给弟弟治病的医药费？”
“是的。”金秘书递过来一份文件，“他自杀之后的半个小时，他弟弟的账户里多了三百五十万。而在他自杀之前半小时，他母亲的账户里，打进来五十万。”
“能查到打钱的账户么？”
“是境外的账户，单单靠我的话，怕是查不出来。”
“那就把这条线索告诉警察，让他们想办法。”
“好。”
“还有什么文件资料么，都给我拿过来，我今晚继续加班。”
“没有特别着急的了，您这两天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要不，我先送您去医院？”
庞书景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
病房的灯已经灭了，里面的人背对着窗户，身体轻轻的，有节奏的起伏，似乎已经睡着了。
庞书景一言不发的脱了西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又轻手轻脚的爬上了病床，从背后抱住了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时才觉得，活过来了。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下，又很快安静下来，“怎么这么晚了还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睡吧。”
成安照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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