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事耽搁了。”容福儿安抚洛儿,然后想了想,问身旁的柯天晔:“你打算怎么回去?”
因为皇宫不是马车到处跑的地方,来贺宴的大臣的车架都停在这里,就连皇子的也不意外。
这条寂寥的宫道,这个时候只剩下了福乐府的马车,还有两匹马。
两匹马的旁边,阿正候着。
男人不喜欢车架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天气这么冷,骑马回去被冷风吹着,就像是刀子刮在脸上,并不好受。
容福儿接着说道:“如果不介意,就坐我府里的马车一起回去吧。”
柯天晔沉默了几秒,最终颔首。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上了马车,阿正穿着一身斗篷骑马在后面跟着,斗篷的帽子带了上去,防风吹得脸疼。
洛儿看还有一匹马没人骑,干脆自告奋勇,穿了斗篷,带上帽子,翻身上马。
阿正的脸色闪过诧异,他还没见过哪个侍女上马的动作这么潇洒,想到容福儿是从边城回来的,洛儿作为侍女在边城肯定耳濡目染,会骑马也就不奇怪了。
马车里面有暖炉,颇温暖,容福儿一上去就把斗篷脱了,稍微折了一下还给柯天晔。
而她那件白色的毛皮斗篷,此时也在马车里,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边,看起来毛绒绒的,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只圆滚滚的兔子窝在那里。
“你喝酒了吗?”容福儿问柯天晔,她可惦记宴席上的美酒了。
这皇宫的酒不同外面的,都是特供,比外面的酒好喝多了,所以才叫做美酒啊,让她垂涎三尺,却不能喝上一口,怪纳闷的。
说到这里,柯天晔便想起在贺宴上看见的一幕。
美酒上来的时候,他便想起容福儿,探头看了看,就看见她瞪圆了眼睛,像只兔子似的瞪着对面坐着的大臣,看样子好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明白,这丫头是想喝酒想疯了。
柯天晔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很快,又恢复了一辆的面瘫,淡淡的道:“喝了。”
“哎,什么味道?我闻着味道好香啊!”容福儿咽了口唾沫,因为好奇,整个身子几乎趴在木案上,恨不得跑到柯天晔面前闻闻他嘴里的味道似的。
柯天晔不答反问,颇有下钩的意思:“想喝?”
容福儿不掩饰的点头:“嗯!”
柯天晔便道:“再过三天便是我的生辰,到时候来我府里,我有这个酒。”
容福儿愣了一下,三天后?她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虽然知道柯天晔和柯天桀是同年出生的,却不知道这么靠近。
“你怎么拿到这个酒?”容福儿好奇的问柯天晔。
柯天晔:“从皇宫拿。”
“好吧……”容福儿彻底打消主意了,要是在外面弄的,她也想办法弄些来屯着慢慢喝,可惜是在皇宫,潜入皇宫偷酒这种事,得多蠢才干得出来?好歹,她也是个有分寸的大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是个十四岁少女的模样。
容福儿的手指轻敲了下桌子,笑道:“那我到时候就准备好礼物,二皇子可要好好招待我哦。”
柯天晔微微颔首,俊脸上平静如水。
容福儿让车夫先到二皇子府,将柯天晔放下,然后再回福乐府。
洛儿翻身下马,将马的缰绳交给阿正,微微笑着说了句“后会有期”便走了。她走到马车旁,随着容福儿翻身上了马车,随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马车里,洛儿脱下斗篷,表情愉悦。
容福儿看着像是有情况,便挑眉问她:“老实交代,怎么这么高兴的样子?”
“嘿嘿。”洛儿吐着舌头笑了笑,将斗篷放到一边,便笑眯眯道:“我刚才骑了二皇子的马,他不是坐我们府里的马车吗,我看他那个侍卫牵着马也不方便,所以帮他骑到二皇子府。”
容福儿这便懂了,好笑的问洛儿:“可过瘾?”
“很过瘾,那是一匹好马!”
洛儿以前的家族在边城外面,地处金曜国和元雷国边界,是游牧之家,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骑着马在大草原上飞奔,后来遭遇变故,被奴隶贩子抓了去,是容福儿将她解救,她便求着容福儿收下自己,从此成为她的贴身侍女。
洛儿说着,脸色一沉,容福儿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马车回到了福乐府。
福乐府原来是公主府,这片区域本就是皇家贵族和大臣宅邸扎堆的地方,所以福乐府和二皇子府相隔并不远,要不是雪天怕路滑放慢了速度,马车早就回府了。
洛儿穿上斗篷,跳下马车,然后伸手,将容福儿从马车里接出来。
容福儿下来之后,洛儿贴心的为她穿上斗篷。
虽然已经到了福乐府的门口,但是距离主屋有一段距离,容福儿衣着单薄,要是在这段路受了凉,谁也不想看到她生病的样子。
一天下来,容福儿有些疲倦,现在想回去洗个澡,然后躺在暖洋洋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马车要从后门进入马棚,所以慢悠悠的开走了。
容福儿和洛儿主仆两人,慢慢的走上台阶,夜色深沉,要不是福乐府的大门挂了俩灯笼,路都会看不清。
这个时候,大门旁的石狮子后面跳出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把剑,直刺容福儿!
容福儿愣了一下,洛儿已经先行上前,挡下这一剑。
容福儿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将洛儿拉走,那一剑险险擦过洛儿的脖子,划破了皮肤。红艳艳的血从伤口中渗出,容福儿的脸色,瞬间发黑。
运起一掌,容福儿没好气的打向持剑之人,对方尖叫了一声,被打的从台阶滚了下去!
容福儿让洛儿用手帕捂住伤口,然后迅速走下台阶。
只见台阶下倒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年纪和容福儿比起来并没有大多少,身上穿着一身鲜绿色的衣裙,裹着一件花枝招展的斗篷。
女子屈辱的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才动了一下,便吐出一口血!
这个女子的脸容福儿非常的熟悉,可不就是大将军府的二小姐,容玉萱。容福儿嘲讽的问女子:“二姐,大晚上光临也不说一声,还拿剑对着别人,这是什么道理?”
容玉萱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怒道:“你这个贱人,你差点就毁了我!爹那一掌,我差点就死了!”
容福儿好笑道:“二姐,这不能怪我吧?只能怪你追着我跑,而且出了这种事,你不是应该找伤你的人,找我做什么!如今你伤了我的侍女,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故意的吧,将我引到爹那边!”容玉萱嘶吼着,因为受伤,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嘶哑,喊也喊不起来。
容福儿否认道:“我只是想将二皇子的侍卫拉走,是你追着我过去,怨你自己!”
容玉萱气急攻心,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一地的雪上面,梅花点点。她攥紧双手,发红的眼睛瞪着容福儿,质问道:“那,我身上的三根银针呢!”
容福儿没有说话,只是平淡的看着她。
当初用三根淬毒的银针惩罚容玉萱,让她七天不能运功,七天之后,毒效过了,人也就恢复正常了。
后来容福儿想将三根银针取走,但是一直没有时间。
这三根银针扎在穴位,没有了毒性,对扎针的人身上也没有伤害。除非长久不取,便会和肉生长在一起。
容玉萱看容福儿不说话,心中明了,在地上一阵挣扎,一边大骂:“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竟然这样对我!为什么爹不杀了你,我要亲自动手,我要灭了你这个贱蹄子!”
她就像是生命快走到尽头的鹿,四肢在地上勉强的撑着,之后又重重摔下去。
那双发红的眼睛,始终等着容福儿,恨不得将她撕了。
容福儿摇了摇头,心中觉得容玉萱就是个蠢货,虽然在玄武方面的造诣是个天才,但是为人鲁莽。
容海华现在不敢动她,是因为一旦动了会牵扯很多,保不准还会因此得罪皇家。
容玉萱却不知道这层缘由,鲁莽的冲到福乐府刺杀她。
若是容福儿将此事禀告皇帝,容玉萱肯定吃不着兜着走,看在容海华为金曜国征战沙场的面上,不会判处死刑,但是流放是肯定的。
她是所有皇子的救命恩人,皇帝肯定不会让人冒犯,否则皇家威严在哪里。
容福儿冷眼看着容玉萱作妖,容玉萱虽然生气,但是这一掌打得确实不轻,之前的内伤也没有全好,一阵挣扎后,人便晕了过去。
容福儿没管她,而是回去查看洛儿的伤口,确认伤口不深,这才让叫程管家过来。
程管家连忙行礼:“郡主您回来了。”
容福儿让人将洛儿带去处理伤口,然后对程管家说道:“你亲自帮我跑一趟,将二小姐送回将军府,顺便,帮我送点东西!”
程管家连忙应下:“好的!”
连夜,程管家将受伤的容玉萱送回了将军府,当容海华看到容玉萱被人抬着进来,一张脸好似恶鬼般狰狞,瞪向程管家,一脚踢了过去。
程管家明显不是吃素的,往后退去,避过这一击,然后自报家门:“吾乃是福乐府的程管家,大将军,您府中的二小姐意图行刺郡主,郡主将人当做刺客误伤。这件事,郡主打算大事化了。”
“开玩笑,将我的女儿打成这样,竟然想息事宁人!”潘氏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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