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本来想抽身就走,奈何他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扔下,只能尽力劝道:
“不然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最近不怎么太平,啊,听我的,早些回去!”
宫九擅抬起头,脸喝的通红,眼神却清明如许。
“不太平?什么意思?”
黎深尚且不觉异样,他也只是听了旁人茶余饭后几句闲谈来应付他,听他问的详细,黎深只得道:“听说洛国不是来了人吗?应该是冲着你们宫家来的吧!”
有些话他没说出来,那就是洛国的部分店铺,而且是宫家名下的,不知怎地近来都出现了罢工之势。想来这些人来,也是为了这事儿。
“冲着宫家来的?”宫九擅奇怪他的说法。
黎深:“不然这地儿还有谁值得洛国去关注?”
宫九擅想也是,接着便是苦笑,他在宫家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黎深好说歹说才将人连拖带扯给弄了回去。
宫九歌看到下面的人整理来的消息,揉了揉额角,然后将纸一扔。于是这一天,宫九擅没再收到来自消息的骚扰。不仅如此,接下来几天,他也没收到过之前那样的信笺。
宫九擅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不过当务之急,他还是先以正事为主。
从黎深的话里来看,宫家与洛国怕是背地里有什么交易,他不知道详情,得先让人去打探一番。他有预感,这是一条出路!
借着亲信来送饭的时间,宫九擅手上的纸条在菜转手的当儿递了过去,避开了旁人的视线。
宫九擅在宫家能用的人少之又少,还要谨慎万分。他不动声色地做完这一切后,旁人果然不曾注意到异样。等人第二天来送饭,宫九擅支开守在身边的人,从餐盘的下面找到了一张折叠后的纸。
“哐拉”,是东西砸在地面的声音,屋外候着的人立刻开门进去,入眼是一地狼藉。
宫九擅在宫家的名声虽然也一般,但是像这样大张旗鼓地摔东西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对方眼下目眦欲裂,看人的眼神就像一只凶兽,想要将他视线内的生物剥皮拆骨。
送来的饭菜被掀翻,精美的菜色被践踏,油水中还杂糅着一张纸,眼下已经被撕碎。
“大少爷!”
立刻有人过来看他有没有受伤。
宫九擅挥袖甩开来人,然后他站起身,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一个人面前,狠狠地抓着对方的领口,狠声道:“带我去见你主子!”
宫九歌收到外面的人传话,说大少爷候在门外求见。宫九歌停下手里的活计,想着对方应该是看到她让人留的纸条了。
“让他进来吧。”
宫九擅每走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看着上首站着的人,眼中恨意滔天。
“来了?”宫九歌余光分给他一些,道了句,“随便坐。”
宫九擅见人连头都不愿意抬,心中怒火更甚。
“少主让九擅过来,可是有事情交代?”
宫九歌:“倒也没什么,不过听闻你对洛国使臣的来意感兴趣,刚好我也有时间,可以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宫九擅全当她是在嘲讽,还是毫无掩饰的那种。纵然气的快要失去理智了,宫九擅仍然尽力保持了一份清明。
“只是听说了几句,不敢劳少主亲自说道。”
宫九歌终于忙完了手头的活计,听到宫九擅的话,她直接拿起手边的东西,递与身边候着的芙蓉。
“不想听就不听吧,”她示意芙蓉把东西拿过去,“直接看更省力。”
宫九擅看着被送到眼前的纸页,眼睛睁的奇大,他看向案桌后的宫九歌,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宫九歌身体往后一靠,迎着宫九擅的视线,她挑眉:“怎么,你不是想知道么?”
宫九擅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危险,立刻低眉恭顺道:“九擅不敢,只是与酒友闲谈时听到过,所以感兴趣,事关家族要事,九擅是断然不敢染指的。”
按理说他都这般知情知趣了,对方便是再想为难,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才是,可偏偏的,他面前又多了一摞不知道什么东西。
宫九歌:“打开看看,有问题当场提出来。”
宫九擅不明所以,还是将手伸了过去。等他将眼前这些东西翻开,立刻如同摸了烫手山芋一般,将东西立刻扔开。
“少主……”
宫九擅这下算是确定了,宫九歌就是想找借口要他的命!这摞东西不是其他,正是宫族某系管理商行下的人员分布,以及地界管理分布,甚至是即将拓展方向,可谓是重中之重!
宫九歌见状,调侃了句:“怎么,这些东西烫手?”
宫九擅算是想明白了,宫九歌要拿她开刀,压根没必要做这些,她随便扣个帽子过来,目前的他都无法还手。
想清楚这一点,宫九擅反而冷静了。
他问说:“少主意欲何为?”
宫九歌让芙蓉去取新的茶叶来,书房眼下就剩下了两人。
宫九歌说:“明面上的意思,你既然感兴趣,不妨上手试试。”
宫九擅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觉得对方是疯了,或者说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附身了。
宫九歌见他整个人都痴呆了,出声提醒了两句。宫九擅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张嘴就问:
“为什么?”
宫九歌:“什么?”
宫九擅:“我明明是你的对手……”这话刚出口就被他自己给咽了回来。
宫九歌:“对手?”
宫九擅脸色不自然,他立刻便想到了,哪里是什么对手,他就像个戏台上的丑角儿,不管怎么张牙舞爪,也只能做到博人一笑罢了。
宫九歌显然没想这些,意识到对方想歪后,她也不解释,只是淡淡道:“有野心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求上进才是。”
不知怎地,对方说到不求上进,宫九擅想到的第一个便是宫九绾。想来也是了,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一个人,宫九歌嘴里又怎么会有好的评价。
宫九歌:“所以你不必多心,若是这担子你能挑起来,路我来铺,若是不能,你也不必再抱着什么想法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给了宫九擅一个机会,让他能位居人上,相反,他若是没这个能耐,今后也就那样了。
宫九擅很难说自己当前是什么想法,他看着面前这一沓厚厚的本子,觉得自己捧起了全部。
不知过了多久,宫九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九擅,定不辱少主使命!”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感谢宫九歌给了他这个机会,一个能让他站在人前的机会!
宫九歌接过芙蓉端上来的新茶,看着宫九擅道:“两个月,让我看到你的成绩。”
等宫九擅离开后,芙蓉欲言又止,宫九歌看到她的模样,问她想说什么?
芙蓉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直言道:“奴婢不懂,少主为何要栽培大少爷?”这不是给自己埋隐形**呢!
宫九歌笑了一声,说:“宫家的一份子,有能力就顶上,谈什么栽不栽培。”
芙蓉心说你是这么想的,人家还指不定以为你夺了本该属于他的位子呢!
宫九歌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就此评价道:“自古高位都是能者居之,他要真有能耐从我手里拿走,那也是本事。”
至于本该属于谁什么的,在宫九歌看来就是笑话。有本事就坐,没本事就滚,机会她给了,剩下的,她也不会去管。总归,她父亲一手护下的宫家,她不能看着看着给没了。
宫家这点事,离不开人多嘴杂,李姨娘和宫九绾那边很快就收到了一些零星的消息,总结起来就是,大少爷不务正业,没日没夜地在外面喝酒,少主看不下去了,加上血缘这一层关系,给了大少爷个还说得过去的职位打发了,免得他再在外面丢人。
李姨娘觉得自己意识到了宫九歌的脉门,差丫头将宫九绾叫了来,娘俩在屋里嘀咕了一个下午。
第二天下午,太阳尚未落西山之际,有个丫鬟打扮的匆忙从外面回来,叫嚷着要见宫九歌。
门口的守卫不由分说将人拦住,那丫头本是宫九绾的贴身丫鬟,今日也是听了宫九绾的命令,等她在外面喝酒喝的昏天暗地的时候,来叫宫九歌。
丫鬟领命后想过种种可能,什么人不愿意去啊,宫九歌没有亲自动身啊等等诸如此类的,就是没能想到,她连宫九歌人都没能见着。
“让我进去见少主,”丫鬟说,“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守卫连个眼神都没施舍予她,就是拦着不让人进去。
丫鬟眼看耽误时间久了,登时着了急,在宫九歌院外大喊大叫起来。
“少主,少主,奴婢有事来找少主……唔……”
门口的守卫没想到她如此大胆,手忙脚乱地将人的嘴给堵上。
这一动静没惊扰到宫九歌,倒是让过来汇报的阿季撞了个正着。守卫明显是认识阿季的,毕竟是少主眼前的红人,拖着丫鬟便将路让开了去。
阿季不管闲事,不过还是往丫鬟身上瞥了几眼。
这丫头看着眼熟!
丫鬟挣开牵制她的人,大叫道:“我见少主有要事,凭什么他就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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