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前最好的情况就是维持现在的模样,在糟糕的时候也会出现理智全无,暴躁嗜血的现象。”与寻常鬼灵那般。
楚深的声音非常平静,任谁听了,也想不到他口中的是自己的挚爱之人。
宫九歌看着这一对,久久无言。
“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楚深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半晌,他回应道:“我要知道这件事的源头,人死后何故会变成鬼灵。”
宫九歌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不过她什么都没问,轻轻应了一声。
回程路上,宫九歌问起吴宴的情况:“尊夫人是如何过世的?”
楚深被这称呼一噎,片刻后说:“你直接叫他名字便可——因为一场意外。”
“意外”这个答案范围简直不能更广了,天灾人祸什么的哪一个不能归纳一句“意外”?
楚深强调:“不是病逝。”
宫九歌想问的确实是这个,但是由楚深直言挑明就很微妙了。
楚深迎着她的视线,慢条斯理地解释:“想要探查源头的人无一不从病例看起。”
宫九歌要看的不是病例,而是根据后世的鬼灵特征,想要看看有没有相似之处。
宫九歌说:“其实能影响到魂灵状态的,除了外物干涉,还得有自身条件。”
见楚深看过来,宫九歌说:“比方说书上写的那些,因为怨气过重不入轮回什么的。”
楚深全当逗趣话听了,他说:“古往今来冤死的不在少数,也没看到哪朝哪代遇到过这种事。”
宫九歌:“记得你之前说,吴宴公子在糟糕的时候,会出现与寻常鬼灵相同的情况。这个‘糟糕’,是在什么状态下?”
提起相关吴宴的事,楚深总会下意识回避。不过回避归回避,问题总是要答的。
“在我试图带他离开那里的时候。”
只要走出那处宅院,吴宴就会瞬间失去理智。
宫九歌觉得哪里不太对,冲吴宴的模样,在意识全无的时候还能记得楚深,说句刻骨铭心都不为过了,那栋宅院便是再如何意义非凡,还能抵得上活生生的人要带他走吗?
宫九歌:“冒昧了,不过我想知道,你走的时候,他会留人吗?”
“不会。”楚深答的很干脆。
宫九歌的想法再度被颠覆。
楚深:“你想到了什么?”
宫九歌:“现在没了。”
楚深:“……”
“不急在这一时,”他说,“不过吴宴的存在,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
第三个人?
宫九歌:“楚三小姐也不知道?”
楚深:“不知。”
消息少人知道的坏处这时候就出来了,以后不管这事情以哪种形式暴露,彼此都是最大的嫌疑人。嗯,此处的彼此是单箭头。这个念头在宫九歌心里晃悠两下也就抛之脑后了。
她说:“楚家可有圈养鬼灵的地方?”
楚深笑了:“鬼灵何等可怕的存在,你为何会觉得有人愿意饲养?”
宫九歌:“有没有?”
楚深不说话,这幅态度俨然已经是默认。
宫九歌:“想个办法,把我举荐进去。”
“举荐?”
“安排。”
楚深说:“这事儿不太好办。”
宫九歌眉头一挑:“‘我在楚家虽然没有实权,但还是说得上话的’。”这是楚深当初说过的话。
楚深:…………
楚深被内涵,冷笑着看了她一眼。
宫九歌试图讲道理:“若真能进去,至少消息来源方便不少。”
楚深:“没什么有用消息。”
宫九歌:?
楚深说:“这条路子你就别想了。”
宫九歌:“斗胆猜猜,圈养鬼灵这地方,做主的人跟你不合?”
要真是这样,我怎么会拒绝送你进去。楚深脑子里忽然窜出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傻了片刻。
对上宫九歌狐疑的视线,楚深很快找回状态,他说:“没有,不过这地方有点特殊,一般人不能靠近。”
“是不能还是不允许?”
楚深皱眉:“总之就是别去。”
宫九歌似笑非笑:“都听你的,我又不急。”
楚深磨牙。
出去了大半天,虽说宫九歌留了纸条,但赤厌晨仍是不免忧心,身上有伤还跟着个底细不明的人跑出去,是真的心大!
宫九歌回来的时候刻意拖延了一段时间,为的就是避开赤厌晨在的时候,她后知后觉纸条太敷衍了,这时候回去不好交代。
楚深:“你很喜欢坐马车?”
宫九歌还在想赤厌晨,被他这么一问,错愕道:“什么?”
楚深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宫九歌:“……不喜欢。”空间小,座位硬,多想不开会喜欢坐着玩意儿!
“话说,之前见过楚三小姐用了一个特殊的通行法器,那是楚家本家的宝物吗?”
楚深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面无表情道:“什么宝物,随手拼的小玩意罢了。”
宫九歌被这话包含的内容量惊呆了:“你做的?”
楚深:“嗯。”
宫九歌不知道面前的人竟然还是个能人异士,一时间眼睛睁的奇大。
楚深:“你这眼神让我想起来楚昭昭知道有‘法阵’这一术法存在时候的眼神。”
宫九歌:“既然那东西对你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为什么出城还要用马车?”
楚深:“个人爱好。”
宫九歌:可以的。
楚深:“回归正题。”
宫九歌正色:“你说。”
楚深:“你什么下去?”
宫九歌:…………
楚深:“你自己也说了不喜欢。”坐马车。
宫九歌皮笑肉不笑道:“现在喜欢了。”
“喜欢什么?”马车外插进来一道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宫九歌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来了,也难怪楚深催着她下马车。宫九歌瞬间做出反应,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对楚深道了个别,然后才故作惊喜地看向赤厌晨:“你怎么在这儿?”
从动作到表情,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赤厌晨和宫九歌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可以说对方一个眼神他都能瞬间领悟。眼下这一幕,拆分开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是我错了,我的不对,你知道我错了也不要对我发火,不然我会很伤心。笑着回应我一句,这事儿咱心照不宣地翻篇好嘛(注意此段为撒娇专用音)!
偏偏就吃这一套的赤厌晨只想扶额,但凡宫九歌硬气点他都不能心软成这样。
“回来就好……”
宫九歌一双眼笑的眯了起来。
楚深在车里看不到外面是个什么场景,但是就冲这二人间的一来一往,他都要赞一声“厉害”。不过旁人的家事他也没兴趣掺和,楚深吩咐了声车夫,打算驱车离开。
“七爷这就要走了?”
赤厌晨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过来。他拿宫九歌是没脾气,但是楚深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楚深:“……路过送尊夫人回来。”
赤厌晨说:“那不知七爷是出于什么理由把人带出去的?”
楚深表示:“这话你问……”
宫九歌:“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楚深:…………
赤厌晨将大麾披在宫九歌身上,柔声道:“回去喝完姜茶祛寒,等我这边处理完去找你。”
处理完?处理谁?
宫九歌点头,一副你说什么我都照做的模样。
赤厌晨吩咐身后的随从把宫九歌送回去,接着转向楚深的方向:“现在,我们能处理一下私事了。”
宫九歌说走也就是口头上说说,但是看赤厌晨安排给她的随从,这是不送她回去不放心了。
宫九歌有点担心赤厌晨对上楚深会吃亏,当然,说的是身份上的亏,毕竟他们脚下踩的还是楚家的地盘,对峙的是楚家嫡系老七,哦,还有刚刚知道的新身份,深藏不漏的制器大师。
可转念一想赤厌晨也不是什么没分寸的。宫九歌觉得自己就像个操心过头的老妈子,整天瞎想啥呢!
她自嘲地叹了口气。
然这口气还没叹完,就听隔着高墙的后门外发出一声轰鸣巨响,宫九歌傻眼了。然这个声响还只是个开端,紧接着相似的声音接二连三,“嗡”的一声闷响,像是强力打击金属锐器发出的声音,近三米的高墙被余威震开一个缺口。
宫九歌:…………
宫九歌转身往后门去,却被赤厌晨安排的两个随从拦下。
“夫人,您先回去吧。”
这二人不是从缥缈过来的,是赤厌晨后来培养的人。此番换做是木十四等人,自然不敢拦宫九歌,赤厌晨连这点都想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宫九歌嘴唇有点干涩,她舔了舔唇瓣,对着身后仿佛是个无机质人偶的随从道:“你主子在外面和楚家七爷动手,你们不去拦着?”
其中一个随从说:“主子交代了要先把夫人送回去。”
宫九歌耸肩,遂了他们的意回了自己的住处。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赤厌晨回来了,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
宫九歌:“你跟他动手了?”
赤厌晨也没否认:“嗯。”
宫九歌默了半晌:“……赢了吗?”
赤厌晨:“没输。”
宫九歌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将下人刚端过来的姜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那就好,喝口茶暖暖。”
宫九歌这人有个很明显的属性,就是她不愿意告诉你的,也不会要求别人对她交代,比如就这件事,她给出的反应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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