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哥哥的名字便是于此而来,我从未将你当作外人,你又何必事事瞒着我,而替他说好话。”
刘燕宁望着他,眸中有一丝哀婉,心中气愤也不减,当时卖妹求荣的事于她心中扎了一根刺,恐是再也不会好了。
“少爷毕竟是您的兄长,如今便是您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念着您。奴一个下人,尚且得姑娘如此关照,您又何必要恨着他?”
顾怀信苦心劝她,眸中星辰熠然,出言铿锵,只为将人劝回。
“他念着我?怕是想着监视吧,从前送来的糕点,我知道都是你,从今儿也不必这般。我与他兄妹情谊已尽,他有青云志,我有浮生愿,此番便罢了。”
眉黛修长显了灵动的双眸,唇绽樱颗便是轻巧道出,可是心内未必好受,违着心的话总归可以说出许多,可却不能每回都明白。
“糕点给我,哥哥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墨香绕鼻端,她只坐下,湮没清泪消愁殇,只留得此时欢。
顾怀信只笑着走到跟前,那眼中极尽温柔,将糕点放到案桌上。
“奴就知道姑娘馋这个,您每回一吃芙蓉糕,心性便会好。”
是啊,许多人都知道她喜欢这个,但吴王却不知,今儿个买的也只送了萧青婉。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需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奴知姑娘素来专情,可有些事强求不来,不要一生皆耗在这里。”
午时过后的光阴,从来只供消愁解闷,饮一杯白露雅山,盼翌日的浮华。
她心境低沉,曾经嫣然落花下,她自是黯然伤神,于长安街上忘川秋水,每每等到晓夜方归,可却再也不见那人。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我又怎会如此,临到现在,竟也不知究竟是深情仍在,还是执念太深。”
上句才罢,这番突然望向他,又道了一句,是对顾怀信来说:“我知哥哥对我的心思,可我只当你是哥哥,此生唯有如此。”
她是愧疚,以至于只能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姑娘金玉般的人儿,奴不敢肖想,此生只会忠于您一人。”
说罢转身便走,可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只惟愿她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灾。
虚幻大千世界,一邂逅,终难忘。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匆匆筑成的一抹哀伤。
百无一用深情,不屑一顾最相思,此番尚且不说。
魏王府,一处房舍之中,大概也是书房之类。
魏王端坐上方,望着下方拱手作揖的人,那人一身黑色短打,低垂着头颅,大抵都是些恭敬之人。
只见他摊开手掌,上方有一物,便说道:“殿下,林姑娘送来的书笺。”
魏王凝着下方,有威压之感,眸中光线闪过,仿若阴谋乍现。
“呈上来。”只冷冷道,不掺任何其它语气。
那人行至跟前,却仍旧低着头,只将书笺放至案上。
魏王拿起,便着急拆开,上方娟秀小楷只写道:“昨日并未留宿,尚且蒙混过关,迷幻香已下,不知效用如何,日后再勘探。”
他看完,却是眉目凝到一处,心内却是气恼,这女人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和她交代清楚,日后有事再来传书笺,无事就不要来烦本王,免得惹人怀疑。”
他将那书信揉作一团,方才抬起头来,面上是一股不屑,眸中寒芒闪动。
果然勾栏瓦肆中出来的女子,就是不堪大用,扶不上墙,日后再要这般,干脆就一了百了。他眸中杀气尽现,正在谋划未来的事物。
“殿下,墨隐已在吴王府多日,可要将其换出来?”那人继续恭敬问道。
魏王周身戾气尽显,只眸光一瞟,便令人胆颤。
“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本王为何要逆了他的想法,本王自救了他那日起,他便说要为本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他的命,不必再说。别说是潜伏在吴王府,哪怕是死,他也不能推辞。”
他眉目淡淡,说出的话却是在决定别人的生死,方不知这番话一出,那人却是栗栗危惧,颤颤身躯,杵在那里半晌,竟不敢动一下。
纵谁也难以料到,这平时瞧着温润如玉的魏王殿下,心思竟是如此歹毒。
哪怕是天淡云闲,日光静好也消散不了此时的杀机顿现。
“无事,便退下吧。”魏王抬起头来,睨一眼那人,却未发现他眸光的变化。
“属下遵命。”那人方才缓过劲儿来,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待下去。
此皆无话可说,留待后日再谈。
由于辜月甲子朔日,冬至,上于南郊圆丘祭祀,携百官一同,开坛祭天。
实则是为抬高帝王地位,表明君权神授。
时《戊寅历》以癸亥为朔,于是便宣义郎李淳风来,只听他道:
“古历分日起于子半,今岁甲子朔冬至,而故太史令傅仁均减馀稍多,子初为朔,遂差三刻,用承天定,请更加考正。”
于是众人议论,皆言傅仁均定朔日微差,李淳风推校精密,请求同他的议论。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且后来亦有事端再起,且都小事,不便再提。
这日天气倒也极好,只寒冬愈至,一大早孟玄陌便于平康坊寻曦若姑娘,且早已向吴王说明,此般只寻一快乐。
到底还是那烟花柳巷之地,脂粉味极重,恰逢此地当街沽酒,屋内歌舞升平,且不论日夜尽皆如此。
三五成群,相邀狎兴,醉卧娇娘玉臂,红尘烟火谁观?一曲缘歌成绊,留传说,任谁叹?
他只走了进去,木门一闭,隔了外户光景,更深是归处。
“老板娘今儿个亲自出来迎客,怎不见都知姑娘?”
于他眼前是一鲜艳红衣的中年女子,然则是风韵犹存,更添妩媚,手拿一丝帕,往孟玄陌跟前一抛。
“孟公子今儿个莫非来找她的,那可不巧了,早先她便被人赎了身,往益州而去了。”
“益州倒是个好地儿,但我可不是来找她的。”
孟玄陌心内疑惑,但终究未曾深想,只往楼上看去,“曦若姑娘可在上面,我这便去寻她。”
“她在我这里自然都好,奴家可是从不强迫她,凡事皆顺着意来。”
那老板娘轻笑一声,一边同他说,还不忘招呼其它人,这般人都是学得左右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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