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夫妻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三天,军人丈夫回部队任命。
由于是恋爱初期的‘小情侣’,二人每晚都会例行电话粥环节,陈靖安学着那些兵瓜蛋子逗小媳妇,不亦乐乎。
某天南栀突然想起了某个反派角色,柔声质问,“殷裳又找你了么?”
嗯,很好,这是她作为女朋友该有的特权。
陈靖安摇头,“没有,大概是咱俩太恩爱放弃了吧。”
“……”
南栀撇嘴,陈靖安的话总带着三分假意,难以辨别。不过他整天关在部队里,殷裳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至于进去寻他,暂且可以放心。
当夜阴雨不断,陈靖安嘱咐南栀关好门窗,非必要不外出。
之后二人互道晚安,南栀看着未灭的屏幕抿嘴发笑,想象他说这些话时的动作表情。
南栀不受控制的暗想,忽而害羞,拿起被子盖过头顶,裹着自己开心的笑。
他告诉过她,这是初恋的感觉。
是真的,好甜好甜…
夜里雷雨交加,南栀被惊雷吓醒,凌晨三点,开始想念陈靖安温暖的怀抱。
忽而发现自己是个恋爱脑,这样不好,晃晃头,不能想。
沈城下了一夜暴雨,早间新闻报道西部棚户区大面积塌方,造成重大伤亡,各界正在前往救援。
天灾最是无情,南栀对着人间疾苦不免伤感…
大雨仍未停歇,陈靖安已经随队投身于救援工作,这不仅是他们的工作,也是他们的使命。
人民生命安全,是他们永恒不变的使命。
南栀在担心之余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保家卫国’这四字的含义,不再只是电视里令人敬佩又让人心疼的英雄,还可以是她的丈夫。
随着大雨逐渐停歇,前线事态有所好转,隔壁姐姐惦记自家男人,准备弄上一顿热乎饭菜送过去,南栀自然也加入其中。
这叫做:夫唱妇随。
她打下手,大概是心中使命感作祟,南栀今天的表现特别优良,并没有出现差错,还获得了一番夸赞。
南栀心里高兴,终于不再是只会给他添麻烦的无用小妻子了,她也可以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四舍五入,南栀也是在‘保家卫国’嘛。
两位军嫂忙活了一上午,乘坐送餐的大货车像灾区驶去。
姐姐纯手工秘制大盆炸鸡腿、大桶牛肉汤、南栀根据灾情人数定了两千份套餐,确保人人都有热饭吃。
两人到达目的地,直接叫人捐赠把东西送进去,然后人手拎着一个保温桶步行去寻自家好儿郎。
路途泥泞,隔壁姐姐又是带孕之身,二人行的小心翼翼,好在餐食已经陆续送至灾民与救援人员手中。
陈靖安端了份盒饭正在喂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年纪,被他抱在怀里,小腿受了重伤。
他夹起排骨逗小姑娘开心,满目慈爱。
周念禾一身泥土走过来,她刚给一位老人做了应急抢救,这会有点狼狈。
陈靖安难得的温柔,她皆收于眼底,“我喂吧,你去吃口饭。”
“不用。”
他抬头瞥了她一眼,“你吃饭吧。”
周念禾略显尴尬的笑笑,坐到了两人身边拿起盒饭细嚼。
这些天陈靖安的疏离冷漠摆在脸上,对她永远架起一道屏障。
当时灾情当前,她二话没说报名参加救援,也是存了与他接触的私心…
她叹了口气,那小女孩听到,奶声奶气,“姐姐不难过…”
对着她,露出一对小虎牙,明媚可爱。
周念禾抬眸,夹了一块自己餐盒里的肉喂给小姑娘,“姐姐肉太多了,替姐姐吃点。”
小姑娘天真烂漫,“好!”
远远看去,他们三人一排,有说有笑…
南栀呆呆的望着,脚下灌了铅石一般不敢上前。
对周念禾,她似乎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戒备在。
还未等她多想,身后传来一声高呼,“底下压着人!”
众人闻声看过去,反应迅速的当数救援人员,陈靖安把孩子放在石凳上立马迈步飞跑过去,周念禾紧随其后。
陈靖安经过南栀时视线顿了一下,转而未做丝毫停留,直奔事故现场。接二连三的人群从她身边经过,南栀直接被挤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后。
她静静的看着他掀起一块又一块石板,把那人从废墟里拉出,周念禾跪在泥土里仔细检查伤口,他们配合默契,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这一刻的南栀时如此的多余,多余到连一个光明正大的位置都没有…
她心知自己不该在生死攸关面前如此揣测,可一颗心却是无从控制。
那人在默契的配合下终于脱离危险,南栀知道自己没有继续停留下去的理由,她回过身,把保温桶交给那个小姑娘,“一会把这个拿给那个哥哥…”
她咬了下唇,不情不愿,“还有那个姐姐,一起吃。”
“干嘛呢?”
南栀回过头,陈靖安正站在她身后,单手攥着条破毛巾擦额角的泥土,另一只手臂伸向南栀,“喏,给我冲水洗洗手。”
他手里拿着瓶水,不甚清澈。
南栀应声站起来欲接过,他嗤笑一声,毛巾扔到手边石凳上,“你拧的开?”
调笑的话脱口而出,听在耳朵里很是不痛快。
他把瓶盖打开重新递到她眼前,南栀接过,倾斜瓶身,小水流缓缓落在他粗粝的掌心,洗净上面的泥土污垢。
洗完陈靖安把水瓶拿回来,仰头喝了好几大口才放下,“你送来的盒饭?”
问话时他显得漫不经心,眼底一片乌青,休息不好。
南栀点点头,捡起那条毛巾给他擦了下额头没擦净的地方,“还有隔壁姐姐。”
他哼笑一声,逗她,“还挺有钱。”
陈靖安脱了外套翻面垫在石凳上,冲着南栀拍了下,“坐。”
随后自己在边上席地而坐,弯身管小女孩要保温桶,“小鬼头,把我老婆准备的爱心午餐还我。”
“……”
他说话的声音太大,南栀害羞。
她拉他,“你坐在石凳上吧。”
陈靖安不听,拿过手里的保温桶打开,“几天不见会做饭了?”
保温桶分三层,最下面是蔬菜汤和米饭,中层装着水煮牛肉和炸鸡腿,最上层素炒西兰花,点缀了几颗爱心型胡萝卜。
南栀羞愧的低下头,陈靖安把保温桶放腿上单手扶着,另一只手把人扯过来摁到石凳上坐好,夹了一块胡萝卜放嘴里嘟囔,“就这环境,凑合坐吧。”
他继续没正形的逗,单手端起碗灌了一口汤,“让我猜猜,这胡萝卜该是我老婆亲手切的。”
南栀皱眉嗔他,“你怎么那么烦?”
他反问,“你不喜欢?”
南栀气急败坏,正要再说话,被他一筷子堵住了嘴,一大块牛肉入了口。
“胡萝卜不能分给你,秘制的。”
南栀忽而喜笑颜开,他怎么能表现的这么幼稚?
陈靖安继续大口吃饭,南栀在边上乖巧的递水擦汗,他不时喂一口肉给她,和谐美好,这才叫般配。
他吃完随手把餐具扔到一边,南栀蹲过去收拾,被他抓住了手,“抱一下。”
南栀又惊又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陈靖安借机亲了一下她软软的手心。
吓得南栀又猛然缩回自己的手,俩人被石凳挡着,陈靖安把她放在腿上拢在了怀里抱紧。
南栀瘦小的后背紧贴在他胸膛,又是那股子身体乳的奶香味儿,往心窝里钻。
“陈靖安。”
他哄诱着,“就抱一会儿。”
“……”
南栀怕极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要耍流氓,什么人啊!
粗粝的大掌还过身体,“想我没有?嗯?”
南栀抓着他的手腕往下拽,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来,所幸大家都去吃饭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羞红了脸,还不忘给了陈靖安一脚。
往后退了半步整理自己被揉乱的短袖,他怎么能这样!!!
“这环境不好,衣服就是容易脏。”
周念禾一脸惋惜,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分装的洗衣液出来,“我帮你洗洗吧?”
南栀往后退了一小步,尴尬的笑笑,“谢谢你,不用的。”
周念禾满身挂泥灰头土脸,反观南栀白净的一张小脸衣物整洁,如此强烈对比,再配上她这几句贴心话倒显得南栀娇气吃不得半点苦头。
陈靖安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把南栀揽到自己怀里,“不用。”
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是其他别的缘故,南栀觉得陈靖安搂着自己的胳膊格外紧绷,对着周念禾故意挑衅一般。
那感觉,就好像他要昭告全世界‘他喜欢孙南栀’,管这是真是假,没输就行…
南栀微微动了一下,陈靖安抚上她的指尖轻捏,随后放开她到身后把保温桶装好递到她手里,“走吧,我们回去。”
“嗯。”南栀微微点头,听话的随着他走。
她最擅长的就是听话了…
走出围栏区,南栀便先提出与他告别,救援期间不得擅自离队,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中午那种情况。
她分的出轻重缓急,自己不是来给他找麻烦的。
南栀很畅快,笑起来也是甜滋滋的,“我和隔壁姐姐一块走,你快回去吧。”
陈靖安点头“嗯”了声,“下雨天一定关好门窗。”
“好,知道了。”
她拖着长音回他,夹着点不耐烦的撒娇。
陈靖安无奈发笑,大掌覆上她的后颈贴近自己,在脖颈处轻咬了一口,南栀连连后退,“流氓。”
他笑得一脸魅惑,“等我回家。”
南栀点头,“嗯。”
陈靖安转身迈开步子返程,期间回过一次头和她摆手。
他很好,很温柔,也很贴心。
南栀心里很暖,也很…七上八下。
陈靖安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南栀给隔壁姐姐打电话问什么回,姐姐娇嗔着说晚上再回,南栀含笑挂断电话。
姐姐被留下了,她却被送了出来…
南栀打了车回家,天又阴起来,她把门窗关好,冲了个澡,窝在热炕上玩手机。
手指轻触屏幕,她点开了周念禾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如今的水煮牛肉再也不是你我独有。
下一条:回到了并肩作战的日子
发表日期是昨天。
南栀不受控制的往下翻阅。
依然心动、爱你如初、不负此生……
她的朋友圈不乏青春伤痛文学的色彩。
南栀翻到去年十一月五日,生日快乐。
所以…这一条,应该是他们一起。
他,还有她,以及他们共同的朋友。
南栀叹了口气继续向下轻滑,2014年9月15日,应该是他们分手的日子。
她说:离开是你留给我最后的温柔。对不起,再见,我爱你。
再往下,是他们两年的甜蜜证明。
她为他做过的每一顿饭,为他洗过的每一件衣服,还有…她穿着他短袖的暧昧照片。
周念禾真是个喜欢记录生活的姑娘,就连初吻,她都要发朋友圈纪念一下…
2012年3月24日,他们确定关系,她手捧一束玫瑰,笑得甜蜜诱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过一朵花,那熟悉的掌,也抚过她…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那么那张露出微笑的正脸照也足以表明他们的过去。
年轻时的他,帅气青涩,短发,白大褂,儒雅随和,不似如今邪魅狂狷。
周念禾的朋友圈简直是他们恋爱的记事本,每一处都有他的痕迹。
她的丈夫,在其他女人的青春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南栀从最后一张照片退出,猛然发现,这人已经将自己删除好友,但是她的朋友圈又是对陌生人可见。
忽而想起,某天陈靖安叫她删了周念禾,转眼变成周念禾删掉了自己。
他,该是不想她们有瓜葛吧。
周念禾,代表了年少的美好,代表了青春的净土,他应该不想被外人打破…
不知不觉间一滴清泪滑落,南栀惊慌失措的擦去。
她告诉自己,都是过去了,他们没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
可手指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周念禾五分钟前又发了一条:
阴雨与你,我选后者。
下方视频,是他们避雨的宿舍。
一半是军官,一半是医护,说笑不停,暧昧至极。
“……”
南栀终于退出了她的朋友圈。
她那小小的头像,身着护士服,青涩可人,那顶帽子,据朋友圈所说是他亲手奉上。
他已成家,她仍怀念。
怎么算,南栀都像是多余的第三者,就好像…今天在营地,他们默契配合,她无助落单。
南栀的心绪止不住乱成一团,她说服自己接受的那些过去,正是依旧藕断丝连的现在…
多么讽刺,多么的…让人难过…
手机在身畔发出频频振动音,陈靖安的来电,她调了静音背对而去。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消化她的丈夫与前女友一起过生日,一起参加同学聚会,一起配合救援,一起吃饭休息…
他们…好像也没干什么吧…
南栀深呼一口气,胡乱的把泪水擦干,裹成一小团渐渐睡了过去。
二十几年的经验告诉她,睡觉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等她醒来雨还未停,窗外一片漆黑,南栀摸过手机十几条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一小时前的新闻推送:大雨导致灾区再次塌方。
南栀指尖顿了一下,来不及多想,立马拨电话回去,对方不在服务区…
她慌乱起来,从炕上蹦到地下,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陈靖安微信下有消息:‘下雨了,你到家没?’
二小时前。
‘接电话。’
‘到家没?’
‘睡觉了?’
他问了很多,她一句没回。
嗯,她在睡觉。
“……”
泪珠断了线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怎么办?为什么不理他?他到危险的时候都在关心自己到没到家…
为什么要闹脾气啊…
南栀突然觉得那些事都不重要了,还有什么能比他平安无事更要紧…
她冷静下来,忽而想到隔壁姐姐在灾区,或许能联系上。
当下打电话过去,因为下雨隔壁姐姐提早被送了回来,并不知道实情,只知道那边情况不大好,大哥把她放下就急忙赶回现场了…
南栀更是心里没底,一边打电话一边盯着电视新闻报道。
他一定要平平安安…
南栀还是放心不下,叫了车往那边赶去,只要确定他安全就成,保证不会添乱。
她到时大雨仍未停歇,来往人员密集,救援物资杂乱堆放,一下车还没做出反应就被抓了壮丁,一个大姐扔给她一件志愿者红马甲,“穿上衣服别乱跑,到那把物资清点分组。”
“我…我不是…”
南栀还没解释完,便和一堆物资被扔在了原地,那大姐早已扬长而去了。
“……”
她叹了口气,这里确实缺人,总不能坐视不管。
南栀就着矿泉水箱坐下,将派送过来的物资分类清点登记入册。
偶尔有从里头出来的官兵,南栀会抓住问问陈靖安的情况,大家匆匆忙忙,无人知晓…
凌晨时分大雨骤停,那个安排工作的大姐拖着一身疲惫回来,南栀刚好分配完成,大姐拉着南栀夸了一句,马上给她安排到下一批物资当中。
南栀得了机会抓住大姐,“姐,你帮我打听打听,陈连长,陈靖安情况怎么样?”
“咋?相好的?”
大姐就着中午的凉饭吞了几口,瞧着小丫头白白嫩嫩,干活倒是把好手。
南栀微微点头,“我爱人,里面没信号,我联系不上他了…”
大姐拍大腿,“哎呦,你还是个小军属。”
她嚼着米饭,“成,我吃完给你打听去。”
南栀怯生生的递上一瓶矿泉水,“谢谢您了。”
大姐接过仰头就喝,“客气啥?”
之后南栀继续清点物资,分组排列,这批比上批东西多,碰上乱的难免得出把力气倒腾,挨了不少的累。
等都处理完毕已经是次日中午,南栀一夜未眠,早上勉强吃了块面包又继续干活,这会正像模像样的给前来领物资的士兵按组分发。
“嫂子?”
南栀抬眸,对上一道熟悉的视线,是林海,她瞬间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脱口而出,“陈靖安怎么样?”
“陈连忙着呢,没事儿。”他又问,“你怎么跑这来了?”
南栀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没听到林海后半句,自顾自小声嘟囔着,“没事就好。”
继而开始埋头给人拿分配好的物资。
林海取了物资往回拿,陈靖安忙活了一晚上可算得闲一会,找个背阴处点了支烟,还没放嘴里,就听林海慌里慌张的冲着他乱叫。
“嫂子!陈连!嫂子!”
他皱眉,“什么嫂子?”
正要抬腿去教训这小子毛燥,一个大姐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是陈连长?陈…靖安?”
陈靖安怔住,点头,“是。”
“哎呦!你可真难打听!我打听了一晚上!”大姐拉着他自说自话,“你小媳妇儿,担心的了不得了,求我帮着打听。”
陈靖安皱起眉头,烟头扔到地上,“谁?”
林海气喘吁吁,“南栀嫂子,在入口呢!”
“……”
陈靖安把眉头拧成了一道深沟,往外迈步,急匆匆问,“她怎么在?”
林海支支吾吾,“志…愿者…”
他步子迈的更大,那小胳膊小腿跑这来还受得了?
大姐跑着步在后头都跟不上,“哎小伙子你慢点,等会我。”
“……”
烈日底下,南栀埋在成山的物资后头,灰头土脸的把东西分给士兵,然后再拿小铅笔在笔记本上记录,时不时拿着满是尘土的小指尖数数,又可爱又认真,陈靖安却觉得心脏被揪了一下。
大姐终于追了上来,把南栀拉住,“哎呦,我来分吧,你男人来找你了。”
南栀垂着头算数没听清,“不用姐。”
扭头继续清点,陈靖安无奈的笑笑,上前,帮她搬下一箱矿泉水。
南栀专注于工作,没注意来人,柔声细语的指挥,“这组要十箱。”
她也不抬头,低着脑袋还是算数,要么把视线放在本上,要么在物资上。
最后一组终于分完,南栀松了口气抻下懒腰,和苦力道谢,拿出一瓶矿泉水,“谢谢你啊。”
陈靖安接过,“不客气。”
南栀猛然抬头,茫然的对上他布满笑意的眼睛,忽而嘟起小嘴,委屈起来。
哎呦,这小可怜样儿,谁看了不心疼。
陈靖安抬手蹭她脸颊上沾着的灰,结果自己手脏媳妇儿成了小花猫…
“累不累?”
南栀垂下头轻摇,小手抓上他的衣角,“陈靖安…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她小声抽泣起来,随后便控制不住靠在他怀里大声呜咽,陈靖安把人拢在胸前轻轻安抚。
真糟糕,把小姑娘吓到了…
“没事儿了,我不是好好的,嗯?”
南栀听不见似的,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断声哭噎,所有难过委屈都扑进了他的怀里。
陈靖安轻轻拍着她的背摩挲,给足安全感。
南栀哭了足足有五六分钟才断声,意识到自己唐突的举动不合时宜忍了声低音抽噎,自己的小脏手胡乱的抹眼泪,被陈靖安抓着不放。
他从大姐那寻来了张纸巾,一面擦眼泪一面擤鼻涕,特殊时期,开源节流。
“哎呦!你这丫头可真能哭,陈连长衣服都湿了。”
大姐在边上乐呵吐槽,陈靖安也笑,“是,大雨都没这厉害。”
“……”
南栀轻捶他,“陈靖安你怎么这么烦人…”
他“嗯”了声,拉起她的小手,白嫩的虎口处有留有伤痕。叹了口气,在伤口四周轻轻摩挲,眉头微微皱起,轻声念叨,“受伤了…”
南栀看了一眼,这是昨晚搬东西被纸壳划伤的,并没觉得疼。
他把小手拉紧小心的避开伤口,“吃饭没?”
南栀点了下头,“吃了。”
“吃的什么?”
她转身指了指桌面上摆着的半块面包,弯起哭肿的眼冲他笑。
他又叹了一口气,心口堵的厉害,这小丫蛋跟着他受苦了。
南栀轻轻挣开他的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桶泡面,神秘兮兮,“我给你藏的。”
陈靖安捏她小鼻子,“以权谋私?”
南栀气哄哄的皱起眉,“你是救灾英雄,不算…”
她抿起唇憋出个成语,“不算徇私舞弊。”
天啊,小媳妇儿太可爱了!
陈靖安把她拉到怀里,“你吃没吃?嗯?”
他垂着头离她特别近,来往人多,南栀不好意思,害羞的推开他,保持距离。
大姐从棚屋里端了壶热水出来,“哎呦,小丫头早上的泡面你没吃啊?正好我这烧的热水,快泡上。”
南栀被陈靖安盯得不敢抬头,随后他笑了笑,接过水壶,“我媳妇儿疼我,没舍得吃。”
他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是不?”
南栀被道出了心思气急败坏,扭头要走,被他拉了回来。
“给我泡面啊,干什么去?嗯?”
南栀又嘟起嘴,眼看着小样儿就要掉眼泪,陈靖安叹了口气,“你眼睛里进雨了是不?小哭包。”
他拉着她坐下,把泡面泡好,等着的功夫就着矿泉水把剩的半个面包吞下去,又潮又干,还比不上她做的饭…
泡面泡好,陈靖安从别处搬了凳子过来,掀开,拿叉子卷上一大口喂给她,南栀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陈靖安另一只手也抬了上来,捏着她的小下巴压开了嘴,强行喂下去。
“……”
他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喂,话都不让她说清楚。
南栀眼底又开始泛酸,被他抓个正着,厉声威胁,“憋回去。”
“……”
终于一碗面都喂进了她的肚里,陈靖安满意的笑起来,抬手仰头把泡面汤喝干净,手掌随意的擦了一把,“咱们南栀也是英雄,就应该吃碗热乎的泡面。”
“你饿不饿?”
南栀小声的问他,担心他吃不饱。
陈靖安笑着摇头,侧头俯在她耳边低语,“有情饮水饱。”
“陈靖安!”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禁逗。
陈靖安笑了笑,随后开始了一项令人费解的活动。
他把泡面桶用清水冲了几次,确保干净后把热水倒进去,“一会儿渴了喝热水,这条件有限,你将就点。”
他像哄小孩似的,摸着她的发顶轻揉,“忙完了就先回家去,乖。”
南栀闷声点了点头,他怎么能这么好…
陈靖安随后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情愿,“我得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受伤的地方千万别沾水知道不?”
南栀轻声应着,“嗯。”
陈靖安转身往回走,没几步回过头,“好好吃饭!”
南栀继续点头,目送他往里去,此时此刻便是最好。
两天后,救援全部结束,部队与医疗组准备撤离,志愿者们留下查缺补漏。
陈靖安工作结束,可他的小媳妇还在一线战斗着,所以咱们陈连长转身就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工作:给他光荣的志愿者媳妇儿做助理,二十四小时贴心陪护。
一天后志愿者工作结束,陈靖安领着媳妇儿回家,夫妻俩荣获此次灾情‘最佳奉献奖’。
得此殊荣,南栀功不可没。
光荣事迹传到北城去,南栀给陈家长了顶大的脸面,陈解之亲自电话慰问,叶晚棠埋怨陈靖安胡闹让小姑娘跟着吃苦。
打心底里,她还是心疼这个儿媳妇。
陈靖安抱着媳妇儿爱不释手,说她人小本领大。
南栀害羞,不好意思的小声解释,说自己不是去当志愿者,只是下车就被抓了而已…
阴差阳错。
陈靖安埋在她脖颈咯咯发笑,“合着是让人给抓了壮丁。”
南栀累的打不起精神,搁他怀里昏昏欲睡,没一会儿便身子发软进入了梦乡。
他端详着那小鼻子小脸儿,瘦了黑了,也漂亮了…
这些天,他看到了刻在骨子里的闪光点,她善良、勇敢、坚定、聪慧…还有…她并不娇气,是个能吃苦受累的全能姑娘!
这些所有,皆是孙南栀,他的,孙南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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