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的父兄都是司徒王府的军医,她也自幼学医,府上丫鬟的病痛都是严嬷嬷医治的,尤其是刀伤剑伤,很是擅长。
所以司徒以沫很放心让严嬷嬷为这人医治,有严嬷嬷在,行露守着,司徒以沫就交代t隐卫前去南街口那么打探消息,她不想将裴家的人引到司徒王府来。
对付百花楼的主人陆棚的计划正开始实施,这个时候裴家的人要是盯上她,可就不好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是什么,裴景灏这么费心要除去的人,身份应该不普通,而且看他的穿着,定是非富即贵。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救他是对是错。
罢了,救都救了!
要是司徒以沫知道自己救的是裴鸣津,是裴家的公子,她估计会在他伤口上踩几脚。
当然,生死一线时,她大概还是会出手吧。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次日清晨,司徒以沫听说那人醒了,便想去看看,但还没有走到门口,便听说噼里啪啦,碗碎的声音,她皱着眉进去。
看到地上洒的药,还有青瓷碗的碎片,眼眸一闪,面色不悦。
这人醒是醒了,摔她的碗,浪费她的药,还推她的丫鬟!
“郡主!”丫鬟见司徒以沫走来,心下一松,严嬷嬷交待她好好照顾这位公子,可这位公子一醒来,就掐她的脖子,给他端药,他不仅不喝,还有把碗给摔了。
原本她是要生气的,但看着他伤口蹦开,血都流出来,她便忍着了自己的拳头。
司徒以沫见丫鬟脖子上的勒痕,不悦地瞪了裴鸣津,见他伤口有血迹,又瞪了他一眼。
长得一表人才,怎么脾性这么大!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用这个敷在脖子上,会舒服一点。”司徒以沫取出随身携带的玉凝露,给这丫鬟,丫鬟点头接着,只是看着地上洒的药,面带难色。
“再去熬一碗药来,若是这位公子再给摔了,你也别客气,灌也得给我灌进去。”
“你!”裴鸣津捂着手臂冷视司徒以沫。
丫鬟一听,腰板挺直了些,“是,郡主,反正他这个样子也打不过我,要是真再摔了,婢子一定给他灌进去!”
裴鸣津听着丫鬟离去的脚步声,微微皱眉,他知道这丫鬟会武功,以他现在的情况,只怕还真打不过她。
一个熬药的丫鬟都会武功,那眼前的姑娘是什么身份?刚刚那丫鬟喊她郡主?长安哪位郡主会有她这样的身手?
昨夜能从黑衣人手上救走他,这位姑娘武功不凡。
长安的郡主也就那么几位,可这位姑娘面生,他并未见过,还有这样的身手,莫非是刚刚回长安的安和郡主?司徒王府的小姐,司徒以沫!
司徒以沫知道裴鸣津在打探她,也不在意,反而轻松地坐在凳子上喝茶,任他观察。
“姑娘,莫不是安和郡主?这里是司徒王府?”裴鸣津声音依旧微冷。
听到他声音的疏离,司徒笑了笑,“正是,本姑娘便是安和郡主,这里的确是司徒王府。”
裴鸣津见她坦荡自如,不似一般闺阁女子的胆怯,反而飒爽孤傲,真不愧是司徒王府的小姐!
“安和郡主为何救我?”
司徒无奈一笑,“我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话一落,她见裴鸣津面色微凉,十分坦白地说,“而且,我不喜欢裴家的人,我听见那群黑衣人说,是裴景灏要杀你,昨天裴景宏惹到我了!他们既然要杀你,我就救你,能为他们添点堵,我很是乐意!”
裴鸣津微惊,忽然想起来昨天裴景宏在府尹衙门的事情,也知道胡侍郎的案子是安和郡主在查。
只是,听她说不喜欢裴家的人,救他是为了给裴景灏添堵,这么说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知道他也是裴家的公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我救都救了,你就好好珍惜你这得之不易的生命吧!”司徒以沫见他不说话,看着他伤口在淌血,多少有点不忍。
“我又没让你救我。”裴鸣津不领情地说。
“你别不识好歹!”
司徒以沫顿时气闷,拍着桌子瞪他,“昨天要不是我,你早就见阎王爷了!”
“我倒很想见见阎王爷长什么样子。”
这人真是欠抽!
她就不该同情心泛滥!
“咳咳咳--”
裴鸣津还想说什么,但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身体都有些站不稳了,司徒以沫看着,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还是站起来扶他一把,见他想推脱,她气道。
“本姑娘既然救了你,你就不能死在司徒王府。等你出去了,爱见阎王爷,你自己见去,我绝对不拦着你!”
裴鸣津一阵咳嗽,脑袋也昏沉起来,也知道自己着实伤得很重,忽然对视到司徒以沫明亮的双眸,他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见他乖乖躺好,司徒以沫勾唇笑了笑,等药端来,她接过药,递到裴鸣津的手里,见他犹豫,司徒以沫气笑了,“怎么,你还怕有毒啊!我辛辛苦苦将你救回来,可不是为了毒死你的。”
裴鸣津伤口疼得额头都冒汗,他看了一眼司徒以沫,顿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药,嗅了嗅,知道是一些医治内伤的良药,便一口喝了。
“你身上有多处刀伤,伤口还不浅,加上你又受了内伤,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动内力,也不再再动弹了,你这伤口都淌血了。”
司徒以沫见他还算听话,把药都喝了,这么仔细看着他,面容还算清俊,不悦的情绪也安了几分。
“我喊个小厮来给你伤口重新上药,我这药可是很贵的,你可别再给我浪费了!”
不等他回话,司徒以沫就出去,让小厮进去给他换药。
裴鸣津看着司徒以沫走出去的背影,竟笑了笑。
因为刺杀的事情,街上的守卫多了一倍,她二叔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没有让她出门,所以这两日,司徒以沫就待在府上。
裴鸣津这两日在司徒王府养伤,气色好了许多,司徒以沫都是让丫鬟照顾她,她要照顾花草,何况他毕竟是男子,她也不方便过去。
听说他身体好些了,司徒以沫有点好奇他的身份,便过去瞧瞧。一进去就见他悠闲地喝药,动作优雅又多了几分洒逸,一看就知道这人出生富贵世家,不免对他的身份更好奇了。
“安和郡主来了。”裴鸣津听到脚步声,眉角动了动,面色依旧清冷,不过声音多了几分和气。
他转身看向司徒以沫,瞧着她身着月白锦裙,衣裳的花纹不似牡丹蝴蝶,闺阁女子喜欢的样式,反而是清贵的竹子,一般女子可撑不起竹子的清傲之气,但穿在司徒以沫身上,配上她淡雅脱俗的气质,倒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司徒以沫见他不似之前那么排斥自己,语气也好了些,便也不跟他计较,点点头,“你身体可好些了?”
“再在郡主这里赖上两天,还是能走动的。”
赖?
司徒以沫挑了挑眉,没有在意这些,让丫鬟拿了药出去守着。裴鸣津见状,便知道司徒以沫这是有话想问他。
也是,她救自己本来就是为了给裴家添堵,不过今天瞧着她,似乎心情不错。
“郡主今天心情挺好?”
司徒以沫也不掩藏,想着他是被裴家的人追杀,应该跟裴家有仇,不知道听说裴家遭难,会不会也开心。想了想,她说。
“昨天,不少官员弹劾还有刑部侍郎,说他纵子行凶,逼良为娼,还有陆家,陆家小少爷欺压百姓,罔顾性命,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御史台给弹劾了,皇上震怒,罚得不轻,据我所知,这些人都跟裴国公有那么些关系。”
司徒以沫边说着,便注意裴鸣津的神色,发现这人面色清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免有点好奇,想了想她又说,
“听说,昨天裴贵妃被太后娘娘给罚了,好像是她身边的宫女给太后娘娘下毒,那宫女被杖责至死,裴贵妃也遭了难。二皇子去求情,皇上斥责了他,关了禁闭。”
话落地许久,司徒以沫见此人一点也不动容,忽然警惕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鸣津转头看向司徒以沫,知晓她对自己起了疑心,扬唇笑了笑。
“不管我是何身份,安和郡主终归救了我。”
司徒以沫有些不懂他这话的言外之意,瞧着他这漠不关心的表情,不免有些伤恼,她不会救了个麻烦回来吧?
不过,既然裴家大公子想杀他,可见他跟裴家不是同一个阵营,但为何听到裴家有难,他不动容?
“桓俞兆。”
“啊?”
裴鸣津淡淡地说,“桓俞兆,我的名字。”
见司徒以沫皱眉,他接着说,“我是金牡丹的老板。”
“金牡丹!”
司徒以沫心下大惊,但谈不上震撼,“金牡丹,天下第一布庄,旗下还有酒坊,墨宝,玉器,这金牡丹背后的主子可是淮南的首富,财力雄厚。”
因为她二叔有生意,她也耳闻不少生意上的事情,何况这金牡丹名声很响,据说背后的老板只是位年轻人,乃经商奇才。
之前她还听她二叔提过几句,没想到此人便是金牡丹的老板。
“你既然是金牡丹的老板,为什么裴家大公子要杀你?”
听到裴家大公子这几个字,裴鸣津面色冷了几分,淡淡地说,“他找我做生意,我没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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