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才刚刚蒙蒙亮,一辆破烂的牛车被人从卢家大宅的后门赶了出来,车上一阵阵不似人声的哀嚎在宁静的清晨传出好远。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去看看。”
一些早出的人们被惨叫声吸引了注意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很快,这些人又都散开了,因为他们看到那赶车牛车的竟然是卢家的管事,而牛车里躺着的,竟然是卢家老三和老四。
卢家现在可谓是声威大振,名声如日中天。
李承乾昨天下午的一番表现,让长安城的人见识了卢家的‘实力’,所以尽管卢承庆打断了那两兄弟的腿,同时玩了场游街示众,但却根本没有人敢过去看。
毕竟连前太子都搞不定,需要亲自去道歉的家族,实在是太不好惹了,现在去看热闹,天知道以后会不会被报复。
……
程府,刚刚散朝回来的程咬金一路怪笑着直奔后宅,口中还不断叫着:“丫头!丫头!”
“父亲,何事如此高兴?”程琳双眼有些红肿的从程夫人的房间中迎出来,有些不满的看着怪笑中的老程。
“何事?当然是好事。”程咬金先是给自己要说的事情定了性,然后说道:“老夫早就告诉过你,你那男人没事儿,没了太子的位置正好可以大展拳脚,你却偏偏不信。”
“现在看看,应验了吧,这才没两天就把好好一个卢家搞的鸡毛鸭血,两个嫡出子孙被逐出家门不说,卢老头还一病不起。”
“啊?!”自从回家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程琳越听眼睛瞪的就越大,最后几乎瞪到超越人类极限。
“哎你瞪什么眼睛,为父还能骗你不成!”老程被闺女瞪的有些不爽,也不管是不是真是在瞪他,便献宝似的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这次卢家势力和产业至少要折一半,没人会喜欢一个自大到藐视皇权的家族。”
程琳在老程的啰嗦中慢慢的回过神,上前接过他抱在怀里的头盔:“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倒是说清楚啊,女儿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这有什么糊涂的,不就是昨天中午你家男人与卢家嫡长房的两个小家伙起了冲突,然后下午就去‘负荆请罪’,这一下子直接就把卢家给坑进去了。”
程咬金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身后随从那里拿过一份报纸,指着前面最大的一个版面:“你看看,这是为父特地为你拿回来了《大唐旬报》,所有的东西都在上面写着呢。看看,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标题:《对皇权的蔑视,还是世家礼数的缺乏》论太子负荆请罪,却被拒于门外!”
事实上,报纸拿出来的时候,程琳已经看到了那个标题,甚至连下面附着的一张照片也看的十分清楚。
那是李承乾赤着上身,背着一捆柳条躬身施礼,卢家家主却傲然立于门内的照片,照片上将世家的高傲李承乾的谦逊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一眼看去就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愤怒的情绪。
世家的确是为这个国家做了不少的贡献,也的确是有千年的传承,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如此对待曾经的国之太子吧,甚至于这太子还是在前一天由他们世家亲自拉下马的。
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
双方因为政见的不合世家就联合士族把一国的太子给废了,这本就让大多数人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可转回头来,双方又因为一点点的口角,世家子竟然逼着前太子当众吃纸,这就有些过了。
再接着前太子主动放下架子上门道歉,却又遭到如此冷遇……。
一连串的事情发展下来,长安城不炸庙都出鬼了。
这一份大唐旬报也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写的是声情并茂,看的让人潸然泪下。
曾经的大唐太子为大唐上过战场,也曾为大唐流过流,流过汗。
想想冬季的反季节蔬菜,想想日行千里的火车,想想农场里那些感恩戴德的伤残老兵,想想百姓家中日益增加的收入……。
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这几年为大唐,为百姓做出的贡献。
眼下只是一个士兵荣归,虽然与世家、士族的一些理念不合,但是谁家没有儿女,谁家没有兄弟,那些将士为国战死,让他们荣归故里又有何错?
难道出身不好就不是人了?当兵的就不是人了?礼教的事情是上千年前圣人传下来的不假,但是时代在变,人也在变,如果一切都照老规矩来,干脆现在大家都回到穿兽皮的时代好了。
洋洋洒洒千余字,所占的篇幅并不多,但煽动性却极强。
大唐世家虽然势力不小,但这个国家大多数人还是百姓,这些朴实无华的人们最是知道感恩,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
所以就在当天的下午,卢家的大宅里面便多了许多死猫死狗烂石头,而卢家的产业更是在一天之内生意一落千丈,份属卢家的酒楼、衣店、珠宝店等等几乎门可罗雀。
至于说卢家的工坊,工人们更是集体辞工,宁可这个月的工钱全不要,也非要离开不可,就算工钱翻倍也不行。
仅仅一天时间,李承乾刻意营造出来的弱势便赢得了百姓的同情,卢家的声望几乎跌到谷底,甚至就连与其交好的几大世家也纷纷忙着与他们划清界限。
……
“高明,你这一招实在是高啊!”研究署署衙,唐善识醉眼乜斜的看着正在慢慢喝着茶水的李承乾,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少拍马屁,老子的炮呢,别告诉我还没有弄出来,我可是把大话都说出去了,如果你造不出来,这辈子你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李承乾放下手里的茶杯,没好气的说道。
小李同志眼下身无分文,又不能总是赖着松赞干布,所以便借着视查的名义跑到唐善识这里来混饭吃。
结果没想到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一个晚上的时间,竟然连封闭的研究署都已经传偏了他亲自到卢家‘负荆请罪’的事情。
“嘶,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高明,你以前可是说过要帮我跟我爹说我的婚事来着。”唐善识虽然有些醉了,但并不糊涂,听到打一辈子光棍立刻酒就醒了一半。
“我是说过,可是你的任务完成了么?”李承乾撇嘴。
“当然完成了!我唐善识一诺千金,说到做到!”小唐感受到了李承乾的鄙视,梗着脖子说道:“不信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哦?”唐善识的话让李承乾来的精神,拍拍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走,现在就带我去看,老子道要看看,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吃惊,也让我看看你小子到底用什么办法解决铜与钢的结合问题。”
早在数月之前,李承乾曾经对唐善识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试着制作一批钢包铜的炮管。
毕竟大唐现在使用的贞观炮都是铸铁的,其缺点就是太脆,受不了发射炮弹时巨大的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铸炮时不得不将炮管铸的异常厚重,用来解决炸膛的问题。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首先一点就是贞观炮很重,异常的重,不管是运输还是使用都十分麻烦,另外一点就是会浪费大量的铁。
正是因为这样,李承乾才会想到了钢包铜的主意,也就是说在制出一根钢的炮管,在里面弄上一层铜,这样既可以增加炮管内部的延展性,又可以增加炮管的强度,从而使炮管能够承受更大的膛压。
这种办法说起来其实并不是李承乾想到的,而是他利用后世的知识在取巧。
因为在一八六零年以前,也就是克劳伯火炮出现之现,根本就没有炮钢工艺存在,所以人们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炮的外面加上一道铁箍,用来防止炸膛。
正是因为这样,李承乾才想到用钢把铜包起来的做法,至于这种作法是否合理,能不能现实,这一点他并没有考虑过。
所以当唐善识说问题已经解决了之后,让他十分惊讶,不由好奇小唐他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毕竟他提的工艺要求可是相当于后世覆铜钢,并不是把铜管装进钢管就完事。
看到这里有些朋友可能会问,为什么是铜芯?难道铜也能做炮管?
事实上这里说的铜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黄铜(当然,黄铜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将炮管弄的厚一些),而是铜与锡的合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青铜。
言归正转,且说吃饱喝足的李承乾跟着小唐出了研究署,骑着马直接去了城外,时间不大已经到了城外属于研究署的工坊之中。
而刚一进去,李承乾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搞的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唐善识。
“殿下不必担心,这是工人们在制作炮管,看来我们也是来的巧了,省得还要特地布置。”工坊之中人多眼杂,唐善识自觉的恢复了‘殿下’的称呼,没有再用李承乾字来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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