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倒是个不错的法子。”袁尚听田丰如此说,立刻同意道,“下方待命的士兵,每日根本无事可做,哪里需要吃那么饱,即日起,不上前线的部队,军粮供应减半。”
顿了顿,袁尚终究还是怕削减军粮引起士兵哗变,又补充道:“所有削减的军粮,待此战得胜后,将以军饷代替补偿。”
袁尚的减粮告示一出,麾下的将士怨言载道,尤其是原来并州的兵马,他们跟着高干在并州这四面环山的险要之地过得舒舒服服。
袁尚一来,夺了高干的兵权不说,还将并州的将士全部调到前线,面对刘宣的精锐部队攻击,死伤惨重。
虽然不上前线的时候确实没什么事,但每餐的军粮减半,对于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来说,简直要了老命。
一些老兵油子直接撂挑子不干,怂恿下面的一人一起抗议。
高干眼看要压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来找袁尚,
“显甫,将士们出征在外,为的就是一口饭吃而已,现在这么限粮,下面的兄弟意见很大,恐怕对战局不利啊。”
袁尚本就因为战事不顺,心情烦躁得很,见高干还来添乱,顿时板起脸道,
“限粮政策又不是只针对并州士兵,我冀州的将士不也限粮了吗,我们还是在兖州激战了数月后转战并州的,怎么并州的士兵就这么矫情呢?还是说你高干在并州根本就无法服众?”
“啊?这话从何说起?显甫,我的意思是,暂时限粮可以,但长期的话.”
“长期之事,往后再说,总之你并州士兵的不满,得由你去安抚,实在不行,杀几个作乱的老兵油子,事情不就压下去了?”
高干大惊:“临战之时,先杀自己人,这不是瞎搞吗?”
“放肆!”袁尚怒斥一声,“高干,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决定?限粮之事,我冀州的将士也有些有怨言的,被我斩杀了几个后,不就全部安静下来了吗?”
“还有,”袁尚冷冷的盯着高干道,“我已经继承了父亲的基业,你作为袁家的属臣,应该称我为主公,显甫二字,不是你能叫的了。”
高干被袁尚一番训斥,又看到袁尚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同时也充满了忿怒。
即便是当初的袁绍,也不会对他如此厉声呵斥。
他毕竟是袁绍的外甥,作为袁尚的表兄,叫他一声显甫并不为过。
但既然袁尚亲自将这话说了出来,高干知道,在袁尚心中,这兄弟之情,早已经被主臣之礼盖过。
高干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胸中的郁闷,朝袁尚施了一礼,
“是,主公。”
这时,帐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奏报声,
“报,主公,离石遇袭,军情紧急。”
袁尚与高干同时一惊,“离石?”
离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袭?
并州的地形,东西两面皆山,山间的隘口是通往并州的必经之路。
东面隘口是壶关,西面则是离石。
不过并州以西是羌胡的地盘,游牧民族虽然骑射无双,但是攻城拔寨并不擅长,所以多年来,并州与羌胡一直秋毫无犯。
即便是上次刘宣重金悬赏羌胡人头,高干也只是派出一支精锐进入河东围剿入侵的羌胡骑兵,而不是从离石直入河套平原。
此次袁尚入壶关,将并州大部分的兵力抽调到东面壶关附近,以防御刘宣进攻。
西面的离石关则仅有三千兵马例行驻守。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离石突然遇袭,这种后方失火的感觉让袁尚心情更加糟糕,
“速将战况细细说来。”
“五日前,羌胡骑兵在羌王北宫翎的率领下,偷袭离石关,离石三千守军守关两日,最终伤亡惨重,被迫撤离关口,羌胡骑兵已经突破离石关,进入并州境内,西河郡守紧急求援。”
高干讶然,“什么?已经突破离石关?不可能,即便离石只有三千守军,但是关隘险要,足以抵御数万人攻击。而且羌胡骑兵并不擅攻城,如何能两日之内就攻破离石?”
高干主政并州,自然知道离石关的险要,之所以敢将大军调到壶关,就是知道以羌胡骑兵的能力,短时间内是无法突破离石关的。
斥候回道:“据西河太守所言,攻击离石关的除了北宫翎率的羌胡骑兵,还有一万重甲步兵,那是刘宣驻扎在敕勒川的部队,以张辽赵云为主帅,此次攻打关隘的,主要就是这一万重甲步兵。北宫翎的骑兵,则是突破离石关之后才进入并州的。”
“可即便一万重步兵,两天之内要攻陷三千守军的离石关,也非易事,离石关守将是干什么吃的?”袁尚怒道。
“离石关守将,已经阵亡了。”斥候回道,
“不仅仅是守将,接替守将的副将,接替副将的偏将,全部都阵亡了。”
“张辽赵云竟然有如此战力?隔着关隘之险,竟能接连击杀我军主帅?”袁尚一脸的不可置信。
斥候摇摇头道:“据离石太守所报,击杀我军主帅的,乃是羌王北宫翎。据传北宫翎不知从何处修炼了一种神奇的身法,百米之外也能瞬息而至,离石关守将就是被北宫翎突袭击杀的。”
“守将接连身死,守城的将士群龙无首,终究被赵云率领的重步兵登上关隘,攻陷了离石。”
袁尚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此说来,羌胡骑兵和一万重装铁骑真的已经进入并州了。”
斥候道:“按照羌胡骑兵的脚程,此时估计已经到了晋阳,还请主公速速分兵支援晋阳。”
高干也道:“不错,晋阳乃是并州州府,粮草物资等物大都储存在晋阳。若是晋阳有失,我等皆会被困死在壶关。”
袁尚想了想,朝高干道:“也罢,正好你麾下的并州兵不是颇有怨言吗,你就率领并州本部人马回防晋阳。壶关这里,有我冀州幽州的兵马足矣。”
高干闻言,觉得袁尚说的也有道理,对他来说,晋阳总归要比壶关重要,那可是并州州府所在,况且若是麾下的并州将士听闻老家快要被端了,断然是不可能留在壶关的。
想到此,高干领了命令,立刻整顿并州兵马,连夜奔赴晋阳。
第二天,刘宣大军照例发动猛攻,不过关口的守军明显有些士气低落的样子。
刘宣见状,以为是诸葛亮的车轮战奏效了,对方经不起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终于疲态初现。
“兄弟们,从今日起,每日发动三轮攻击。”
趁你病要你命,刘宣深谙此道。
并州,上党郡。
高干率领壶关的并州将士驰援晋阳,
然而大军还没出上党郡,前方的斥候便发回紧急军情,
北宫翎的骑兵一路奔袭,已经进了上党郡,看行军路线,似乎是要前往壶关。
而他们的部队,因为刚刚从壶关出来,即将与羌胡骑兵碰上。
“原来羌胡的目标并不是晋阳,而是壶关。”
高干脸色难看,心里已经将袁尚骂了八百遍,“早知道就不该理会袁尚入并州的命令。”
羌胡骑兵直奔壶关而来,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肯定是为了配合刘宣攻打壶关。
壶关能够挡住外面的刘宣,但是北宫翎可是从里面来的。
袁尚的数万兵马都驻扎在壶关内侧,遇到凶狠好战的羌胡骑兵,这数万兵马除非全部挤到关口上去,否则绝不是羌胡骑兵的对手。
他知道,壶关一丢的话,并州就彻底完蛋了。
除非他能拖住羌胡骑兵,不让他们从背后攻击壶关守军。
“全体列阵,准备迎敌!”
<div class="contentadv"> 高干思虑片刻,还是做出了决定。
部队刚刚列阵完毕,边间西面遥远处尘土飞扬。
震天响的马蹄声逐渐传入并州将士的耳朵。
羌胡骑兵来了。
北宫翎一马当先,身后是数不清的雄壮骑兵。
高干骑马立在阵前,看着前方那身材娇小但浑身充满野性力量的北宫翎。
眼中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一人独杀离石关三个守将的羌王?
对于从小习武,一身武艺让袁绍也十分欣赏的高干来说,被这样一个女人杀进并州,他实在不服。
“你便是北宫翎?听说你靠着奇怪的身法,偷袭我数员大将,今日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在我军阵前偷袭到我。”
北宫翎冷眼看了看高干,声音高傲的问道:“你是何人?”
高干长枪一挥,摆了个自以为很飒的姿势,“我乃并州牧高干。”
“哼,无名之辈。”北宫翎不屑的扬了扬嘴角,“杀你,还用不着偷袭。”
“无知妇人,休要猖狂。”高干被北宫翎奚落,大声呵斥道。
这一句无知妇人,却将北宫翎激怒。
北宫翎没有答话,只是双腿一夹马腹,催动战马往高干直直冲去。
“好胆!”高干见北宫翎竟敢孤身一人冲阵,心里的战意也被激了起来,同样催动战马朝北宫翎冲去。
北宫翎手持镶金宝刀,身体微微前倾,胯下战马会意,速度再次提高许多。
这战马可是刘宣组合出来的可召唤的战马,速度,耐力,负重,战斗意识都是优秀品质。
战马载着北宫翎如风一般冲了过去,与高干的战马交错而过。
而战马上的北宫翎与高干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高干凭着武器的长度优势率先朝北宫翎刺来,
北宫翎看着高干的枪尖刺来,没有丝毫惊慌,胯下的战马及时的稍稍变向,将北宫翎与高干的距离拉近,
而北宫翎身体微微一扭,就将枪头给避开,这时候,北宫翎已经欺近高干身边。
武器对战,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北宫翎这一扭身,让高干的长枪失去了长度优势,反而因为长枪不利于近战,导致北宫翎靠近的时候,身前露出一大片空档。
身经百战的北宫翎被刘宣的药丸改造过后,战斗素养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这种机会,她绝不可能错过。
一道金光亮起,镶金宝刀闪电般划过。
高干只觉得腹部一凉,那镶金宝刀从他胸甲下方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划过,
一阵剧痛传来,高干闷哼一声,眼前一黑,便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腹部血流如注,高干在地上扑腾几下,便没了声息。
“不堪一击!”
北宫翎斜眼看着地上的尸体,淡淡的道,
然后,宝刀前指,“全军出击。”
“呀呼呼呼~~”
身后的羌胡骑兵见北宫翎一刀斩杀对方主将,一个个兴奋得不能自己,扬起手中武器,呼啸着朝并州军团发起攻击。
并州军团本就军心不稳,现在双方刚一接触,最高统帅被一刀毙命,哪里还有什么士气,被如狼似呼啸而来的羌胡骑兵一波冲击,便乱了阵型。
群龙无首状态的并州军团,和一群绵羊并无多大区别。
半个时辰不到,羌胡骑兵便杀穿了并州军阵,
看着四散逃命的并州将士,北宫翎并没有下令追击。
“全速前进,直奔壶关。”
而此时的壶关,在刘宣大军一天三波进攻的攻势下,关上的守军已经渐渐麻木了。
每天面对的都是茫茫多进攻的士兵,是身边不断倒下的同僚。
要不是袁尚亲自在关下督军,将前线的逃兵尽数斩杀,这些守军肯定早已经放弃抵抗了。
刘宣也没有料到,袁尚竟然如此能熬,连续进攻将近一个月,关上的守军居然没有奔溃。
不过打到现在,刘宣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必须一鼓作气攻破壶关,收复并州。
“咦?关上似乎有状况了。”
身边的诸葛亮突然出声道。
刘宣闻言,赶紧开启敏锐的鹰眼查看,果然见关上的士兵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不少士兵都转过头去看向关卡的另一边。
紧接着,刘宣与诸葛亮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随着马蹄声走进,那边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诸葛亮当机立断:“攻城组,全军压上。”
将士们闻言,立刻蜂拥着往云梯上冲去,这一次,关卡上的防御力量终于弱了下去。
剩余不多的守军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最终被刘宣的攻城队攻上了城头,并稳稳的站住了脚。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攻城组占据城头,下方的士兵源源不断冲上去,将守军尽数清理,壶关就此攻陷。
关门缓缓的打开,透过血迹斑斑的关口通道,
刘宣看到了关内,英姿飒爽的北宫翎骑在马上,镶金宝刀上滴着血,
而在他的战马下,袁尚的尸体刚刚软软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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