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新僵尸先生
丁修又回到了任家镇。
不过,与之前《僵尸先生》有着略微的不同,这个世界乃是《新僵尸先生》世界。
最近,任家镇很热闹,很多外乡人都纷纷赶了过来。
这是因为镇里来了个梨园名角,艺名兰桂芳,大家都亲切地称之为芳姐。
芳姐原籍就在任家镇,其父亲是个小小的戏班班主,芳姐从小耳濡目染,展现了不俗的天赋,练就了一身扎实的基本功。
后来,父亲不幸病故,戏班解散,县里一个戏班的班主收留了芳姐,想将她培养成台柱子,也好为戏班赚钱。
芳姐不负所望,十四岁第一次登台,一亮嗓子便震惊了台下的戏迷。
再加之容貌出众,身段玲珑,没过两年便成为县城里公认的名角,拥有了不少的戏迷。
后来,省城一个梨园大师看中了芳姐的天赋与才华,破例收下她做了关门弟子。
学艺两年后又在省城登台,惊艳了无数戏迷。
如今的芳姐,已经成为省城的第一名角,也成为任家镇一众父老乡亲的骄傲。
不觉间,芳姐已经二十七岁了,她终于要嫁人了。
不过在出嫁之前,她决定带着戏班回一趟故乡,在县城里演几场,在任家镇也演几场,算是对父老乡亲的回报,也算是对自己梨园生涯的一次告别。
消息传到任家镇,引起了一片轰动。
尽管任家镇很多人没看过芳姐的戏,但正所谓树的影,人的名,如今有机会亲眼一睹芳姐的风姿,自然很激动。
重要的是,任家镇乃是芳姐登台演出的最后一站,有着更加特别的意义。
九叔便是芳姐的戏迷之一,当年还专程去过县城看芳姐的戏。
所以,他亲手制作了一个花牌准备献给芳姐。
送花牌乃是一个梨园习俗,正如后世献花一样。
外面倒是有卖现成的花牌,但是九叔认为送那些千篇一律的花牌没意思,故而自己动手精心制作了一个脸盆大小的花牌,花牌中间还用铜钱缀成了一个“芳”字。
如此与众不同,必然会引起芳姐的特别关注,说不定还要单独感谢一番。
做好了花牌之后,九叔打扮得精精神神,一手举着花牌,一手理着衣衫,口中还哼着戏腔往外面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师父……”
秋生与文才二人一见师父走出来,赶紧迎上前来招呼。
“秋生,去把我的印章拿出来。”
“哦……”
秋生应了一声,转身去拿印章。
九叔得意洋洋取着花牌问文才:“文才,这个花牌正不正点?”
文才回道:“师父,不介意我说真话吧?”
“你说啊。”
文才哈哈大笑:“一点都不正点!”
“嗯?”
一听此话,九叔不由气得吹胡子瞪眼,毕竟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这小子居然说不正点?
“这个才正点……”
文才一脸得意,反手从背后取出一个大花牌。
一见这花牌,九叔眼红了。
这花牌可比他的大多了,关键是,他的花牌用的是绢花点缀,中间用的是铜钱组成了一个“芳”字。
而文才拿出来的花牌,不仅比他的大了几倍,而且花牌周边用的是鲜花,中间也有一个“芳”字,但用的全是二十元一张的纸币。
这俩崽子,可是花了血本啊!
敢跟师父抢风头?
“喂喂喂……”秋生急得冲上前来,试图拦住师父的视线。
九叔眼珠一转:“我让你们叠的元宝叠完没有?”
“没……”
“那叠完了才准去看戏。”
“啊?这……”
秋生一愣之间,九叔却已经抢过印章,在那大的花牌上面印上了自己的名字。
秋生揪着头发哀嚎:“完了……”
他恨不能按着文才痛打一顿,这臭小子,没事臭显摆个啥?
九叔一本正经道:“唉呀,盖错了……反正也是送给芳姐的嘛,这大的小的无所谓啦。我无所谓啊,算我倒霉好了……”
说完,拿着大花牌一溜烟跑了。
留下秋生、文才师兄弟二人风中凌乱。
这时候,丁修却提前一步去了戏班,想看一看这个省城梨园行第一名角到底长什么模样。
戏班刚到任家镇,正在忙着搭建戏台,丁修上前一问,有人告诉他说芳姐与戏班大师兄程六应史老爷之邀去作客去了。
史老爷?
听到这字眼,丁修不由皱了皱眉。
任家镇不止一户姓史的,但有资格称老爷的却只有一个:史大金。
史大金还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史银山,这父子二人在任家镇可谓声名狼藉,有一次在怡红院,父子二人甚至为了争夺一个风尘女子而发生口角,继而扭打。
一直以来,在任家镇外姓人很难出头,更不敢横行无忌。
但史大金却是个例外。
其实,史大金以前也不敢张牙舞爪,但运气好,其女儿嫁给了一个邻镇一个名叫龙小山的男人。
倒不是说这个龙小山有多大本事,主要是龙小山的大哥有本事。
龙小山的大哥小名大龙,乃是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军阀头子,人称龙大帅。
有了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史家便抖了起来,狐假虎威,欺压乡邻,就连任家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这父子二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这番邀请芳姐去史府,怕是不安好心。
故而,丁修听说了此事之后便直奔史府而去。
他的预感没有错,芳姐这一去算是一脚踏入了狼窝。
其实,她这一次到任家镇完全是为了一个家乡情结,同时也想祭拜一下父母,并不打算应酬当地的土财乡绅。
虽然她的社会地位不高,毕竟梨园弟子一向被称作戏子,但她的名气很大,用后世的话来说便是大明星。
按理,她是不必理会史家的邀请的。
但,史大金却不惜重金买通了一个人,也就是戏班的大师兄:程六。
说起来,程六与芳姐也算是同门。
虽然这家伙的名气远不如芳姐大,但在梨园行还是一定的人脉,而且芳姐一向谦和,并不因为自己出了名就瞧不起同门,依然尊称其为大师兄。
史大金买通了程六,让他务必带芳姐一起到史府赴宴。
程六贪财,在他的一番游说之下,芳姐也只好答应下来。
在她想来,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去,有大师兄一起去应酬一下也没什么。
哪知,史大金父子二人却丧心病狂,偷偷在酒里做了文章。
程六毕竟是异乡人,压根儿不知史家父子的斑斑劣迹,前来白吃白喝一顿,还能拿到不少报酬,何乐而不为?
而且程六一向贪杯,史大金父子二人还没怎么灌他,他倒是先喝了个痛快。
当然,他的酒量也很不错,只是万万不会想到酒里有问题,喝着喝着便感觉头晕晕沉沉,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芳姐也感觉有些不妙。
其实她的酒量也不错,毕竟以前在省城免不了一些应酬。
但今天她喝的并不多,却也感觉头重脚轻,再一看大师兄竟然趴在了桌上,便意识到这酒多半有问题。
“大师兄,大师兄……”
芳姐忍不住唤了几声,一见大师兄无应答,不由摇摇晃晃起身去推。
推了几下,程六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但也只是稍稍动弹了一下,又继续趴在桌上睡。
这下子,芳姐更加确定酒有问题,她也顾不上去骂史大金父子二人,趁着自己还能走,便强撑着跑向门外。
结果,门外却有两个恶家丁守着,一见芳姐逃出来,当即如狼似虎一般冲上前来想将她架回屋子里。
“砰砰!”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房上飞了下来,一个连环踢而那两个家丁踢飞,不等芳姐回神,已然一把搂过芳姐的腰纵身一跃又上了房顶。
等到史家父子二人跑出来时,却只看见了一道飞纵而去的背影。
到手的美人儿竟然飞了?
史家父子二人不由面面相觑,难道是戏班里的武生?
镇外,一条荒无人迹的小溪边。
这时候,药效已经开始发作,芳姐虽然还保持了一分清醒,但双眼沉重,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丁修将她扶到溪边,用冰凉的溪水一浸,芳姐终于清醒过来。
她虽然不认识丁修,但也知道是丁修救了她,也顾不上多想,一脸感激地冲着丁修揖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
丁修微笑着摆了摆手:“小事一桩,芳姐不必多礼。”
芳姐一想起今天的遭遇,不由得眼圈一红,泣声道:“对公子来说或许只是一桩小事,但……”
说到这里时,更是悲从心来,泣不成声。
毕竟,要不是丁修及时救走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待到情绪稍稍恢复,芳姐下意识问了一句:“对了,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史家?”
丁修笑了笑:“是这样,在下本想去戏班拜访芳姐,却听闻芳姐去了史府。
那史家父子二人一向名声败坏,在下猜到他父子二人没安好心,便悄然潜入,果然……”
听到这番话,芳姐不由一脸苦涩道:“其实我又何尝想去?也不知他们怎么说动了大师兄,我想着有大师兄一起,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丁修叹了一声:“恐怕你那大师兄收了史家不少好处,这才会拖着伱一起去。”
一听此话,芳姐下意识道:“不会的,大师兄他不会害我……”
“他或许并不知道史家父子的真实用意,只是贪财罢了。”
这么一说,芳姐不由低下头,幽幽叹息了一声。
想来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div class="contentadv"> “走吧,我带你一起去史府,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一听此话,芳姐不由脸色一惊,毕竟她也听大师兄说过史家的背景,那背后可是有一个大军阀。
可是,当她抬头看向丁修的时候,竟然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笼罩着一缕淡淡的金光,就像天神下凡一般。
这时候太阳快要下山了,丁修背对着太阳,而芳姐却面向晚霞,或许是产生了视觉上的错觉,也或许是丁修油然而生的一种强者气势。
总之,芳姐突然间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不能以寻常的眼光看待。
于是,她点了点头,跟着丁修一起又一次来到史府。
这时候,程六已经醒了。
他并非自然清醒的,被史家父子二人泼了一盆凉水便醒了。
醒来之后便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问史家父子要人。
他心里自然很清楚自己一时大意上了当,恨不能痛揍史家父子二人一顿。
但他不敢。
一来,他知道史家有后台,二来,史家也有不少下人,他一动手,那些下手必然会一哄而上。
“我师妹呢?我警告你们,我师妹要嫁的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省城有名的名门望族,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他这话倒也不是吓唬史家的。
芳姐要嫁的未婚夫名叫陈东,年龄与她差不多,但却是个傻子。
不过,陈东倒也不是天生的傻子,而是小时候受过一场惊吓,自此以后就变得呆呆痴痴,生活都难以自理。
那么问题来了,陈家虽然有钱,但芳姐自己也攒了不少钱,还在省城买了幢院子。
何况,以她的名气与美貌,省城多的是权贵、富家子弟争着娶她,为何她偏偏要嫁给一个傻子?
因为这门亲事是她师父定下的,也就是那个在省城赫赫有名的梨园大师:柳玉生。
芳姐一向很尊敬柳玉生,毕竟是柳玉生不仅仅是梨园大师,对她更是有着知遇之恩。
当初,柳玉生提出让她下嫁给陈东时,芳姐是极力抗拒的。
她本就心高气傲,不知婉拒了多少富家子弟的追求,又怎么可能下嫁一个傻子?
名门望族又怎么样?她不稀罕,她宁愿嫁给一个普通人,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没料,柳玉生打出了感情牌,说什么他欠了陈家一个天大的人情,陈老爷上门提亲,他实在是推却不了。
说到最后,竟然不顾老脸跪了下来……
他一跪,芳姐也赶紧跪了下来,失声痛哭。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柳玉生是她的师父,也如父亲一般。
她知道,自己再也拒绝不了这门亲事。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一生也逃避不了的宿命。
所以,她认命了。
不过在出嫁之前,芳姐向师父提出想回一趟家乡,再登台演出几场,而且她要祭拜一下父母。
这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条件,柳玉生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了自己的大弟子,也就是程六一路跟着过来。
芳姐却不知,此行,却从根本上扭转了她的命运。
“省城的名门望族?呵呵呵……”史大金不以为然地笑了:“那又如何?”
“你……”程六气极。
“你要记住一句老话,山高皇帝远,那什么省城名门望族还管不到咱们这里来。”
此话的确很嚣张。
但,也是一句大实话。
史家仗着龙家的关系,岂会将远在省城的权贵放在眼中?这也是父子二人敢对芳姐下手的原因。
史银山恶狠狠道:“是不是你们戏班的人将那女人掳走了?”
“啊?”程六愣了愣:“我师妹没在这里?”
“你装什么装?那小子从房上飞下来,抓起那女人又飞上房顶飞走了,是不是你们戏班的武生?”
程六迅速将戏班所有人过滤了一遍,虽说有两个弟子身手的确不错,但绝没有飞檐走壁这么强。
那会是谁?
不对!
程六眼皮一步,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这父子对师妹用强,师妹不甘受辱自尽,这两个家伙故意编了个故事想要瞒天过海?
这也不能怪他胡思乱想,这两父子既然敢下药,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怒之下,便想去四处搜寻。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老爷,芳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男人。”
一听此话,程六激动不已,急急奔向门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么关心小师妹,其实,是怕小师妹出了什么事他回去交不了差。
史家父子二人则一脸惊讶,彼此对视了一眼,随之一抬手,唤了不少家丁一起气势汹汹走向门外。
“师妹……”
一见到师妹果然好好的站在史府门外,程六惊喜不已,急急走上前去。
哪知,芳姐却退了一步,冲着他揖了个大礼。
程六一脸惊讶:“师妹,你这是?”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震惊,包括程六在内也懵了。
“啪!”
芳姐竟然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师妹,你……”
芳姐流着泪道:“揖你一礼,是敬你为师兄。但这一耳光,你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程六顿时蔫了,不知如何辩解。
这时,史家父子带着十几个下人杀气腾腾走了出来。
一见丁修,史大金便怒声道:“好小子,之前就是你抢走了这女人?”
按理说,阴谋败露了,父子二人该躲起来才是,也省得颜面无光。
但是,他们有恃无恐。
重要的是,这父子二人脸皮特厚,比城墙倒拐还要厚。
很多富贵之家都比较在乎脸面,乃至于普通人家也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有“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老话。
但史大金父子二人压根不在乎。
比如,他们父子同时喜欢上了怡红院一个姑娘,为了这个姑娘竟然在怡红院争执不休。
史大金说我是老子,你小子不懂礼让,不懂尊老,便是不孝。
史银山却说父不慈子不孝,你不爱幼,又何来尊老?再说你都这大把年纪了,就不怕折了身子骨?
史大金气得一巴掌扇过去,史银子不服气,竟当着一众人的面与父亲扭打起来,简直成了全镇人的大笑话。
可是,这父子二人在乎吗?
不在乎。
只要不是有人当面吐他们爷儿俩的口水,当面扇他们的耳光,背地里随便怎么议论,就当听不见。
所以,眼见芳姐这个苦主找上门来,史大金父子依然很嚣张。
“是又如何?”丁修不紧不慢道。
“给本少爷抓起来!”史银山威风凛凛大喝了一声。
“是!”
于是乎,一众家丁纷纷涌上前去。
一见这阵仗,程六本想劝阻一声,结果却吓得赶紧躲到一边。
“砰砰……”
最先靠近丁修的两个家丁刚一伸手,却被丁修一脚一个踹翻在地。
余下的家丁吃了一惊,不过仗着人多倒也没有退缩,一个个凶神恶煞冲上前去。
“砰砰砰……”
丁修几乎原地不动,轻轻松松便将一众家丁打翻在地。
这时候,史大金父子似乎才回过神来,看来这小子不仅会飞檐走壁,身手也不得了。
他们身边还有几个家丁,却吓得一脸青白,下意识往门里退。
“你小子很能打是吧?”
没想到,史银山依然很嚣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结果,这小子衣袍一撩,竟从腰间摸出一支手枪来。
这支手枪一看就是洋货,小巧精良,比阿威队长的盒子炮威风多了。
一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史银山最大的依仗,难怪这小子面不改色。
大概,这个史银山与《怒晴湘西》的罗老歪是同一类人,对于洋枪太过迷信,总认为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于是,史银山洋洋得意地举起了枪,冲着丁修说了一句逼味十足的话:“你武功很高?抱歉,我有枪。”
在当时的年代,枪并不难搞,很多富户家里都有,更不要说史家还有龙小山这个大靠山。
他本以为丁修会吓一大跳,惊得一脸苍白,甚至是向他告饶,说些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江湖套话。
那时候,他便可以狠狠羞辱对方一通。
哪知,丁修却一脸讥讽道:“那又如何?”
第一次他回答史大金的问答,回的是:“是又如何?”
这摆明了没将史家父子二人放在眼中,这可不仅仅是关乎脸面的问题了,而是关乎着史家的权势与威严。
重要的是,藐视了史银山手中的枪。
这是史银山不能忍的,于是眼冒凶光,瞄准丁修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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