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应对之策
徐振云沉默良久。
穆轻云也没有催促，依旧好整以暇的坐在枫叶靠背座椅上，还忙里偷闲吃了两个坚果。
约莫半刻钟之后，徐振云道：“首座大人猜测的不错。我确实突然觉醒了能够看见‘小界’的能力；就在早上参加完剿灭邪修之战后。”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那一场战斗的锤炼，让我体内的‘传承’蕴养成长了。”
穆轻云换了个跷二郎腿的方向，微微侧头，红瞳中幽芒闪动，柔声道：“能详细讲述一下你的能力么？”
徐振云道：“相隔在两丈范围之外，所有的小界，在我的眼中呈现为一个一两丈大的‘琉璃蛋’；而距离在两丈之内，就能看到小界之内的具体内容。”
本想补上“只是看上去有些模糊”之类的话术；但是仔细一想，徐振云觉得这样的打埋伏无关痛痒，徒显小家子气，所以就省略了。
穆轻云微微显出惊奇，道：“看到小界——目力范围之内，皆能感知？”
徐振云轻轻点头，道：“是这样。那琉璃形的小界之明亮，连覆盖于外的铁木建筑，都映照得有一分透明；但是隔物而观看的话，视线终究会受到阻隔。如果阻拦物的厚度超过两层楼，就未必能看的清晰。”
深思熟虑之后，徐振云选择摊牌！
“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穆轻云红瞳中幽芒闪动：“你以为我会对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感兴趣吗？”
穆轻云面露微笑，这一笑有点雍容正大的味道，不复先前随意；但偏偏口中的话依旧随意：“那今晚做个好梦；养精蓄锐，准备好明天和秀心一起的行动。”
“到了‘蟹’这个级别的间谍，当中所藏的之物，价值之大，如何高估也不为过。你现在所具有的能力，真是及时雨！所以，还需要征用你小子去搜寻线索！”
如果穆轻云真是诚心，自己就赌对了。
“丹阳阁的那处小界，显然是利用合法身份作掩护；而萍水居中的那处邪修小界，里面怕不是一般的人；既然独立存在，必然对自己的隐匿手法，有足够的信心。”
穆轻云这一番话的“效果”，不亚于刚刚那句“你永远可以相信穆轻云”。如果不是真的为自己着想，很难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并构思出这样独特的方案。
徐振云道：“除非生死攸关！”
如果她有异心，也必须给自己争取时间！
穆轻云仔细思索，竟然从枫木靠椅上站起来，在徐振云的卧室中踱步。
穆轻云摇头道：“遇事紧急，又或者你的身体被鉴定为‘危险’，我当然要及时过来；怎么来得及提前通知？”
穆轻云似乎没想明白徐振云的路数，神情略显疑惑：“你说？”
“但是其余民居之类，绝大多数都是二三层的小楼，乃至单层跨院。以你的透视能力，如果从上方俯视，排查尽一县，也用不了多久吧？”
<div class="contentadv"> 徐振云哑然——
“你放心，只要查实，此事必然会昭告天下。丹阳门除名、十大门派缺一这样的大义名分，置信度要远远胜过你的‘亲眼所见’。”
足足一刻钟过去，穆轻云缓缓起身，红瞳中光华一闪，道：“关于你刚刚反应的情况，我做如下安排。”
因为穆轻云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甚至她已经接近真相；但在这样的局面下，她有大把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拿捏手段，没有必要放下身段，说出“你永远可以相信穆轻云”这样几乎略显肉麻的话。
“还有一处，是在萍水居的七楼。小界之内，只有不到十人。我是通过那独特的‘血祭之法’的气象，辨认出来那是一处邪修据点。”
如此姿态，倒是令徐振云心中忐忑！
穆轻云沉默不语，再度起身，在徐振云的卧室中悠然踱步。
转悠了五六圈，穆轻云竟忽然坐到徐振云的床上、躺下；一副闭目假寐的姿态，看起来十分惬意。
说话同时，徐振云伸手指了指房间里青色布帘遮挡的小隔间。
从这句话中，徐振云感受到了诚意。
徐振云语气坚定的道：“不是太难的事；我们立一个君子协定——如果下次您再要悄无声息的‘附魂’或者说‘关注’，必须提前通知我！”
说话之间，穆轻云就往身后的方镜中退去。
但哪怕越是这样“最坏”的结果，徐振云也越要“虚与委蛇”，将计就计。
徐振云长嘘一口气，纵身一跃，把自己抛在床上，四肢摊开。
旋即身形缓缓走入方镜之中。
徐振云道：“正是。”
穆轻云缓缓点头，道：“这就是伱追问‘破碎之云’和‘高阶邪修’的原因。”
“最近、最要紧的事，是萍水居七楼之上，那个所谓的‘精英’邪修基地。明天我让秀心配合你，探一探其中虚实；到时候我也会附身‘关注’，施展手段。”
徐振云微讶道：“抢一半功劳？什么意思？”
当然，也有小概率是因为自己尚有利用价值；所以她不但没有用强，反而借着这个机会示好，好让自己放松警惕。
穆轻云微微一笑，似乎明白徐振云心意，淡然道：“你是当局者迷。神都两大街道，建筑高大，大致以七层为主，且连续、紧密，所以不得不沿街探查。”
又过了一阵，才问道：“你今天……看到了什么？如果只是辛丹萱的居家小界和十大宗门的隐秘据点，不至于有后来的一番问话。”
穆轻云轻轻摆了摆手，道：“这话不急着说；我的安排还未结束。”
穆轻云笑道：“很简单。对外而言，大晋是如何捣毁邪修基地，当然会严格保密；但是哪怕是在大晋内部，在‘丹心会’的其余八个人中，我也会宣称，由于你的‘特殊’，和我的顶尖气道神通形成了微妙的反应，两相融合之下，达到了‘窥见小界’的效果。”
徐振云态度坚决，不肯让步：“如果您不肯答应，那我就将这方镜丢到马桶里。”
徐振云连忙道：“等等！”
“各项事宜，分为近、中、远三步。”
“另外，萍水居中，是一大一小两个小界。其中较小的那一个，距离南面过道、北面室外均超过两丈，所以我没有办法看见其中虚实。除非潜入这个房间，亦或者右侧的隔壁套间。”
“至于相对长远的安排，就是对整个神都、乃至对大晋其余大城的排查了。到时候我会将哪些地点是大晋官方隐藏的‘据点’，在你的图卷上提前标注出来；和你看到的小界逐一对比，审核。”
徐振云快速补充道：“您能随时‘关注’而我却懵然不知，这令我很不自在！您知道的，很多时候，我并不喜欢别人窥伺；比如上厕所，洗澡；又或者将来冉楚楚找回来之后……您懂的……如果老是有自己被‘窥伺’的念头，这个影响，是灾难性的……”
徐振云沉声道：“是两处。”
“我抢你一半功劳，你不介意吧？”
穆轻云讶然道：“真的是邪修据点？在最后那处地界，丹阳阁？”
徐振云轻轻咳嗽一声，正色道：“我想要首座大人一个承诺！”
徐振云一愣，整个神都，还有大晋其余大城？
这恐怕要自己至少打工好几年才能完成吧？
同时，徐振云在观察穆轻云的表情。
穆轻云背靠床头，双手抱膝，姿势随意：“当然可以！你难道还担忧我来一个瞒天过海不成？其实若真的施展瞒天过海的手段，以你区区九品的微末修为，怎能识破？”
将这两个重磅炸弹抛出来，看穆轻云如何反应，算是小小的“将”一军。如果大晋真的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那么穆轻云必然会采取雷厉风行之策略，将其解决！
徐振云点头道：“那弟子就谢过了。”
这样重大的事件，所谓“不能轻易显露神通”的教条当然要退让；甚至动用一些高明的隐秘法门，令人“抬头不见”，也不是难事！
穆轻云继续道：“至于丹阳门之事，一旦查实，立刻就会有疾风迅雷般的行动，至快明日就会有一个结果。你且放心等候便是。”
穆轻云转过头，声音柔和：“还有什么事？”
“丹阳阁那一处，人数虽众，但看起来较为常规，和早上剿灭的那处‘天级’邪修组织有八分相似。”
徐振云心中一动。
他不是“当局者迷”，而是在“入世”之道“入戏过深”，压根没有想到“当街飞行”的法子。
“你意下如何？”
徐振云和穆轻云目光直视，不闪不避：“您已经猜到了。”
穆轻云沉默良久，终于道：“好吧。”
“其次要紧的事，和上次捕获大楚间谍‘蟹’和大凉间谍修元青相关——从‘蟹’的记忆中，他的紧要之物，都藏在一张图卷之中；疑似也是一个小界，他即将开启的‘任务’，也是由这个小界触发。但循着他的记忆搜至特定地点，却并没有找到这张图卷。”
“往严重了说，这是影响我世功修行、家庭幸福的事情……”
“由于我在你身上寄托秘法已久，这个说法，很有信服力。”
徐振云目光一凝，点头道：“很好！如果这一切真的落实，弟子心中便再无疑虑。”
徐振云略一犹豫，缓缓道：“此事如果查实，能不能让我亲见清剿行动？”
最后这段对话，既是他的“真实心态”，也同样是一种示好方式，算是一种微妙的人情练达手段。
因为双方明显隔阂的话，都是在大局上勾心斗角，很难会想到这个“君子协定”。
大概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局面就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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