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为师何惜一命
看着眼前的少女，贾环不由有些诧异。看其身上衣着，并不像是丫鬟之流，八成是程府的小姐。
然而程大学士是理学夫子，推崇灭人欲存天理，他府上的小姐，怎会如此跳脱？
贾环施礼道：“这位小姐请了，门生贾环，前来拜见座师，不知程师何在？还请小姐为我引荐一二。”
少女微显羞涩，抿嘴一笑道：“贾会元，家父出门访客，未曾在家。久闻贾会元大名，今日得见，果是名不虚传。小女子不才，有几个疑惑想要请教，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啥？程大学士不曾在家？这个少女是程大学士的女儿，竟是她请自己进来的？
度其言行，程大小姐大约是自己的粉丝，然而未免太过大胆。
这可是盛行男女大防的礼教时代，男女授受不亲，七岁而避席。
而今她竟是大胆到坦然招待自己，不得不说，也是个异数。
不过，贾环并没有任何分外之想。
他起身说道：“既然程师不在家，那门生改日再登门拜访，程小姐，告辞。”
程小姐在身后气愤不已。
若是不变革，迟早会走向灭亡。
“当时为师被抓入诏狱，便是陛下布局的开始。然后陛下起复为师为吏部侍郎，暗中在调集人手。”
皇上所要推动的改革，简直就是触动了全天下士绅的利益，其反噬也必将猛烈。
赵衡淡淡一笑然后问道：“为师可以给你透漏一个消息，当今圣上再次启用为师，便是想要推行变革。你可知道，圣上要推行何种变革吗？”
<div class="contentadv"> 贾环摇头说道：“徒儿不知。”
见了赵衡，贾环连忙行礼道：“徒儿拜见恩师。”
他忍不住问道：“师傅，这，这，果真如此？”
他不曾想到，为了推动变革，当今圣上竟是能做到这等地步。
若果真失败，怕是一个赵师已经无法熄灭众人的怒火，唯有拿当今圣上来谢罪了。
贾环跟着赵衡来到书房。
贾环忍不住笑道：“师傅，陛下又何需付出代价呢？变革成功，他便是千古圣君，只需要将推动变革者推出斩首，便可竟全功。”
“当今圣上尚且不惜以皇位做赌注，为师又何惜一命？”
“再没想到，你竟是当年便高中解元。如今更是中了会元！得此佳徒，夫复何憾？你是不知道，为师几位好友和同僚，不知有多羡慕我收了一个好徒弟呢！”
出了程府刚刚登上马车，贾环便是看到梅世鸣来到程府，也被请了进去。
“这一次殿试题目，便是陛下正式推动变革迈出的第一步。”
“变革失败，便将所有变革派斩首的斩首，罢黜的罢黜，他仍然安安稳稳当他的皇帝。他哪里又需要付出代价了？”
听完这番话，贾环脸色不由一变。
如今大夏内忧外患，弊端重重，积重难返。
赵衡说道：“一税法、士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还有就是除了江南等产粮地之外，其余地区，可以银两代替税粮。”
赵衡深深看了一眼贾环说道：“你可知，太上皇仍然健在，手握兵权。如果当今圣上不推动变革，太上皇便会安稳将手中兵权移交给当今圣上。”
而变革，相当于剜掉身上的腐肉，一个不慎，就会流血过多或是被感染而导致死亡。
“若果真如此，那你便是我大夏第一个连中六元的奇才！必将名垂青史，便是为师，也将跟着你一起扬名。”
赵衡点头说道：“为师还能骗你不成？上次你院试之后，曾和为师谈论过这些变革之道。”
赵衡说道：“再有几日，殿试便要开始了。为师琢磨着，圣上所出题目，必是和变革有关。这一次你好好表现，拿个状元当不是难事。”
“然后为师就上奏请求陛下推行新法，陛下也是果决性格，他禀明太上皇，在取得太上皇的支持之后，便开始为推动新法做准备。”
贾环没有多留，命赵大驾车直接离开，转道去赵府。
贾环苦笑道：“师傅，即便当今圣上所出题目果真和变革有关，然而徒儿也殊无高中状元的把握！毕竟圣心难测，徒儿文章，未必便能迎合圣意的。”
不多时，马车来到赵府，贾环下了马车，也无需通报，径直而入。
当然这个赵府不是赵国基赵大那个赵府，赵国基家充其量能称为赵家，不配为府。
不得不说，这位程小姐是一位真的勇士。然而贾环并没有想要招惹她的念想。
听到这里，贾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一阵阵发麻。
赵衡不由说道：“环儿，你可知为了推动这次变革，当今圣上付出何等代价吗？”
“师傅，这些变革，触动了太多人利益，几乎是与全天下人为敌，必将步步荆棘。老师千万不要做推动者。”
赵衡大笑道：“哈哈，你我师徒，就不要在这里互夸了！走，去我书房说话。”
见贾环要走，程小姐连忙说道：“公子且慢，久闻公子诗名，不知公子可否为小女子写一首诗呢？”
说罢，贾环转身便走。
“而一旦当今圣上推动变革，若是失败，满朝文武必然会联手逼宫，迫使太上皇废黜皇帝，另立新君！当今圣上赌上的，是他的皇位啊！”
赵衡拉着贾环的手大笑道：“环儿，很好，很好！为师去年种下桂花树的时候，想着你能在三年后高中桂榜，到时你我师徒二人于桂树之下赏花，当为一段佳话。”
贾环笑道：“师傅，这可不是徒儿的本事，这都是师傅教的好。”
贾环说道：“我素无急才，一时之间难以成诗，还望程小姐海涵，告辞。”
贾环要去的是师傅赵衡家。
听到这里，贾环忍不住劝道：“师傅，历来变革，无不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而无论成败，主导变革者，还没有一人能得善终者！”
不得不说，当今圣上，真的好魄力，贾环也不由为之心折。
然后就听赵衡说道：“当然了，就算当今圣上在殿试上出了改革的题目，你也不要展开来写。”
“更不要写出士绅一体纳粮等细节，你只需要着重写出变革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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