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些真相（三）
金淼淼：“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我真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孩子，那金氏怎么舍得把我放在平民区里？难道不怕我在贫民区里被杀，被抢，被折腾死吗？”
萧启：“你能想到，难道那些追杀你的人就想不到吗？只有放在平民区里，你才活得下来，要是放进城里养，恐怕你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金淼淼：“不！我不相信！我是我妈妈的孩子！我妈妈叫葛丽华！萧以杰，萧以杰，你现在马上带我去见我妈，我要问问她，我要问问她！”
金淼淼拉着萧以杰的手拼命地想出去，萧以杰心疼地保住了她。
萧启：“葛丽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现在就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亲生的孩子已经死了，她会怎么样？”
金淼淼停下了动作，趴在萧以杰肩头啜泣。
萧启：“人要是想好好活着，必然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你母亲的大半生都是灰暗的，你是她生命里出现的一抹亮光，你是她活着的精神寄托，如果现在你去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的亲生孩子早在出生时候就已经死去，你觉得她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
金淼淼质问道：“难道她就不该知道真相吗？难道她就活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这些财团的人耍的团团转吗？”
萧启：“用这样的真相去唤醒她，你觉得有意义吗？是不是亲生的，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到底是希望她知道真相，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她的身体根本就无法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她本来是没有孩子的。你阴差阳错成为了她的孩子，你给她带来了希望，就算这一切是假的，但是你们共同生活的快乐是真的吧？她看到你时的快乐是真的吧？为了她的快乐瞒住一些真相，难道不行吗？”
萧启缓缓走上前来，搭住金淼淼的肩膀，道：“孩子，我曾经看着我的亲生孩子在我面前死去，那种痛，我一生都无法释怀。如果你真的爱葛丽华，爱你的母亲，你就应该带着她亲生孩子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让她快乐，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萧以杰再次说道：“你没有拒绝，我就当默认了，那我进来了？”
她回答不了。
他猛地一缩。
金淼淼流着泪对着眼前的萧以杰/唐申明，哽咽说道：“对不起……”
脑海中似有什么壁垒破碎。
这是怎么回事？
金淼淼感觉心口痛到无法呼吸，只能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膝盖，哭到无法自已。
金淼淼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只这一眼，属于孔清秋和唐申明的记忆再次涌入金淼淼脑中。
金淼淼嘶哑着嗓子，艰难开口：“是你吗，申明哥哥？”
萧以杰看着她的眼泪似决堤般连连落下，心疼地伸手去接，自己的泪却先落到手臂上。
从萍水相逢到情窦初生，从情难自已到悲痛收场，一声声，一幕幕……
他只把门推开够他一个人的缝，便看到金淼淼泪眼滂沱地坐在床上。
萧以杰低头看着自己滴滴答答落在手臂上的泪珠，又抬头迷茫地看向金淼淼。
那场梦里的画面随着今天知道的真相交织在心头。
萧以杰不明所以，但是心头竟不自觉酸痛起来。
他活下来了吗？
萧启轻轻地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说：“你是个好孩子，你以前受的苦我都看到了，以后，我会连着我外孙子的那一份一起都补偿给你。”
——
回到房间，金淼淼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那些记忆的每一幅都是一把刀，一刀刀地在她心头剜，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稍微补偿她的亏欠。
萧启继续说道：“老头子我也希望你可以替我那未出世的外孙，好好活着。”
如果梦里的那个自己，当时能懂事一些，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浮夸炫耀，能够踏实一些、低调一些，也许……也许遗憾就不会那么多了吧……
可梦里的那些人，自己好像永远也弥补不了了。
只要一出声，她的哽咽恐怕就会破碎成无法抑制的嚎啕。
萧以杰坐到床沿上，轻轻扶起金淼淼的肩膀，低头找寻她的目光。
他怎么那么傻呢？
萧以杰在门外听到了屋里金淼淼痛苦啜泣的声音，他轻轻敲门：“淼淼，我能进来吗？”
金淼淼没有回答。
金淼淼手撑着床，低头痛哭。
他等了一会儿，见金淼淼依然没有回答，便推门而入。
他走向金淼淼，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我说这句话？”
金淼淼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着。
金淼淼慢慢抬头，对上萧以杰的脸。
他当时就应该舍弃孔清秋，拿回自己的至宝，然后跟着大儒远走高飞，去开拓属于他的锦绣前程。
听到这声“申明哥哥”，萧以杰胸口仿佛被刺了一刀。
可遗憾终归铸成了……
她正从门缝中看向他。
金淼淼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孔老爷、孔夫人、孔大郎、葛丽华甚至是金振东的脸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想起梦里的父母和哥哥，那天她被关在笼子里抬出去的时候，他们得多心痛？
还有那个傻子，那个把自己毕生至宝都给了她的书生……
父母债、兄弟债、情人债……
她看见眼泪从那双清澈眼眸中滑落的痕迹，和梦中的那个人一般模样。
金淼淼觉得自己欠了一身的债。
如果当时宝书在他手上，也许他就不会和自己一起被投入湖中吧。
他们和梦一起消散无形，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被那些粗鲁的小厮那般推搡，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自己“死”后，他们又经历了什么？
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他清晰地感受着痛感和温暖同时从心口蔓延向四肢，仿佛这一句“申明哥哥”是什么咒语。
金淼淼的手搭上他的手臂，再次问道：“是你吗，申明哥哥？”
萧以杰微张着嘴，眼中噙满泪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没办法回答金淼淼。
我是谁？
你是谁？
我们是谁？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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