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风气开放,修士们彼此之间也并不在乎自己道侣的性别,只要心意相通,就可以在一起。
当然了会有几个讲究阴阳调和的,而且将阴与阳直接和女与男挂钩的门派,对于男子之间或者女子之间的情感不太能接受。但这些门派还算通情达理,一般会允许弟子自请脱离门派。
所以像明月剑谱的“明明如月,何时可掇”,那位女剑修心里的明月是谁,众人并不深究,剑修更关心这剑谱能带给自己的好处。
因此徐玄英对于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这件事,看得还是比较开的。
他从小一心沉迷于修炼,对修炼之外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后来受了伤以后万念俱灰,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之下差点儿就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其实他受伤之后裴晋那一次的探视,实在是给了他一根绳子。那时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裴晋来的时候,他可以将自己的颓唐和迷茫都收起来,平静地对他说自己很好。
裴晋那时候肯定没看出来,因为他演技好得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他只是咬着牙,下意识地,似乎完全不在乎地,云淡风轻地对裴晋说,我没几年可活了。
裴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第一次在这个人眼里看到了不知所措。
那个时候徐玄英轻轻地笑了,仿佛在这一刻角色调转,他安慰着裴晋。
“徐兄,久仰大名。”苏不渡回答道。
半山腰,山底下,六个人,五个活的一个死的,瞪了六双眼睛,如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往过传导,那么六个人一共可以看……
那时裴晋穿着一身白衣,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胸口处还有不少血迹。他勉强支撑着站立,眼神冷静得可怕。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那位二小姐同他一样选择了逃婚。在哑然之际他又发现了自己的短视,他可以逃,那二小姐自然也可以逃。
“想容姑娘,你的那个承诺还作数吗?”苏不渡突然问她。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问自己:“你是认真的吗?”
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了结了这件事之后,他就一路去了药王谷。在药王谷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知道自己解毒无望,碰上了来求医的结九弦。
“那我们就回去吧。”花想容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说。
花想容心道,假如自己解释说他们三个人只是碰巧路过,刚好在这个山洞里,刚好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不知道裴晋和徐玄英会不会相信。
就在黎州城外,所以九黎门知道吗?或者说,九黎门和这道阵法有关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裴晋,他揽起徐玄英的腰几下轻跃就跳到了半山腰。花想容,洛九鱼和苏不渡几乎是以相同的速度离开了地面。
这时候的黎州城外是很冷的,连带着月光也有几分萧索。但是被月光所笼罩的,相拥在一起的恋人,彼此的心里应该都是暖的。
徐玄英一直觉得,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道理,就像大夫开药时总会按照药方准确地称斤断两,没有丝毫差错。
最开始修炼的时候,是为了谋大道求长生,现在他不求了。他只求命运垂青于他,满足他的妄念。
根据他的观察,裴晋是一个温和却疏离的人。他极少能与人交心,但是很重义气。
“我们怎么办?”洛九鱼问道。
“咦?”她蹲下身,用手去触碰尸体上的刀口。
“我们?”花想容反问道。
徐玄英突然觉得想哭,眼眶有些发红。
杀滕赫的人显然是知道这道阵法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花想容再次深刻意识到了黎州的水之深。那么苏不渡呢?他出现在黎州,仅仅是为了看九黎门与炽阳鞭的热闹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在知道自己和花家二小姐的婚事之后,徐玄英是极力反对的。但是家族如此反对无效。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始终怀有敬意,因为一向喜欢了解一切的他知道花想容为了能够修炼吃了多少苦。
这或许就是一见如故吧,徐玄英从来没有遇到过和他一样能与自己无话不谈的人。
苏不渡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替滕赫合上了眼睛。
苏不渡同样蹲下身,他将尸体胸口的衣服褪下,果然有一个深黑的掌印。那掌印还隐隐约约透出烙铁一般的红,果然是姚禹的血煞掌。
“还有人?”裴晋的目光立即锁定了半山腰的山洞。
在九黎门与裴晋再遇之后,这种想法越来越明确,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而裴晋对他有意无意的接触的反应则给了他更多的理由去想这件事情。
直到他的嘴唇轻轻碰到裴晋的颈侧,他才有了拥抱的实感。
裴晋把他抱在了怀里。
“九鱼,有什么问题吗?”花想容立即问她。
裴晋,他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在每一次想起这个名字时内心的欣喜以及彼时他还没有察觉到的悸动。
“你是谁?”裴晋问道。
然后她从半山腰轻跃下来,几步就走到了尸体旁,然后对裴晋和徐玄英说:“这人看衣着,好像是摘星阁的人,二位公子认识他吗?”
几经挣扎之后,他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他想和裴晋在一起,想在自己没有几年的余生里和他在一起。
洛九鱼瞪大了眼睛,用眼神问苏不渡,你这阵法为什么屏蔽不了我的声音?
苏不渡向她打了几个手势,洛九鱼莫名看懂了他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所以同理,他们也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你们可以说话的。”花想容好心提醒道。
打了一掌?其他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姚禹的血煞掌。
“赶紧跳上去,别留在地上!”来不及多想,她大声喊道。
“公子不用紧张,我可以帮你。”徐玄英又说。
所以,那人的杀人抛尸是有预谋的。这个地方有一道阵法,可以帮他处理尸体。
尽管那烈毒发作的时候,他感到痛不欲生。
“是啊,面对追捕令,一直东躲XZ也不是办法。有些事总要去面对的。”苏不渡回答道。
徐家毕竟是沧州三大家族之一,和花家的结亲其实有一个联手的象征意义,是为了敲打魏家。所以花家二小姐过来也只是换了一个生活环境,不会有人为难她。
滕赫胸口的血还在往外流,还是新鲜的,这说明了他应该是死了以后就被抛尸到这个地方的。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符文亮起又瞬间暗下去,如果不是滕赫的尸体已经消失,恐怕他们五人会以为这是一场幻觉。
又是一阵缄默,他那个时候其实应该是垂着头,不敢去看裴晋的眼睛。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之后耳根也有些发热,下意识地揪紧了衣服的下摆。
那个时候他被年轻男人的眼神触动,觉得他像是沉着又凶狠的狼,受伤之后一边舔舐伤口一边保持警戒,随时准备咬断潜在敌人的咽喉。
心念急转之下,花想容的目光突然瞥见了一个符文突然亮起。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裴晋对自己有没有伴侣,伴侣的性别都没有什么要求和打算,那么他会不会接受自己呢?
兜兜转转,他在九黎门又见到了裴晋。
“我们先回去吧。”苏不渡说道。
“先把尸体送回黎州吧。”花想容一边说,一边盯着掌印和刀口出神。
徐玄英微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裴晋:“我是。”
苏不渡和洛九鱼也过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毒可能没办法解,寿命也没有几年,所以不该和裴晋摊牌,那太自私了。但是裴晋就在那里,还对他那么好。
那个时候他已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裴晋前来探视时,撑起最后的勇气和力量。
正是在那一天,他选择了继续活着。他想世上还有裴晋这样的人活着,自己没道理在完全被毒给吞噬之前就去死。
洛九鱼毫不客气地手势打了回去:什么破阵法!
让他比较踌躇的是裴晋对此怎么看。
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总之,这一刻几个人之间的空气寒凉中夹杂着一只乌鸦。
彼时的悸动在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化作了实体。他以前总不懂凡人那些话本里的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和翻山越海。但现在他懂了。
然后五个人就眼睁睁看着符文全部亮起的一瞬间,滕赫的尸体化成了一滩水,慢慢从地面渗进了地里。
他能感觉到裴晋对自己和其他朋友是不一样的,但这种不一样仅仅是把他当成了知己。做一辈子的知己没什么不好,只是他想要的更多。
男人喜欢男人,在修真界并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两个男人结为道侣,两个女人结为道侣,都是被接纳的。
他把自己名下的房产地契都给她,若她不想在徐家待了也可以远走高飞。
他找到花婵玉,希望能和她共同商量出一个对双方都好的办法。
“他不但被捅了一刀,还被打了一掌。”洛九鱼说道。
抛尸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他把尸体抛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是故意的还是随意的?他知道这个地方有人吗?
在经过刚才的惊吓之后,他的手紧紧牵着徐玄英的手,花想容过来了也没有松开。徐玄英由着他牵,耳根有点儿红。
应灵众的月灵使姚禹杀了摘星阁的长老滕赫,这下更有意思了。
所以他决定逃。既然已经明晰自己的心意,就绝没有把人家一个一心求道的姑娘拖入婚姻的道理。
关键是她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谁能想到交流情报的,表白心意的,还有杀人的,都撞到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了。
但是情爱一事,实在是没有丝毫道理可言。他心悦裴晋,这就是没有道理的事实。
徐玄英说:“在下徐玄英,是沧州徐氏的药修,这位公子莫不是千符堂的人?”
“这一掌应该在一刀之前,但是难以确定是不是一人所为。”她又补充道。
徐玄英想了很多。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裴晋的时候他受了伤,但是依旧凭借着自己精妙的符术杀死了敌人。
就这样,徐玄英救了裴晋,两个人去喝酒,成为了好友。
可是,为什么呢?
尸体出现得不合时宜,小鱼姑娘开口说话也挺不合时宜的。
裴晋微眯起眼睛,对突然出现的漂亮男人满是戒备,但也不得不感叹他长得真是好看。
他把选择权交给裴晋,向他剖白了自己的心迹。
“谁死了?”
“都是缘分。”洛九鱼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上的尸体上。
裴晋和徐玄英都被吓了一跳,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非常地尴尬又不合时宜。
所以花想容,洛九鱼和苏不渡一致认为,在这样的气氛下,那具突然出现的尸体简直太煞风景了。
<div class="contentadv"> 不知道是哪个没有眼色的,杀了人之后抛尸到了彼此通晓心意的恋人之间。
原来这阵法能隐藏气息,但是隐藏不了说话的声音啊。无奈之下,三个人只好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苏兄,洛姑娘,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裴晋笑着说。
无非是在面对裴晋时,那个骄傲的徐玄英不允许他露出自己的脆弱与无助。他宁愿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陈述事实,带着笑对裴晋说自己没有几年的时间了,也不愿意让裴晋窥见自己的痛楚。
其实花想容,洛九鱼和苏不渡三人是因为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才会产生自己是在偷窥的感觉。事实上两个人就抱了一下,看见了就看见了呗。
“这位就是苏不渡苏公子吧,还有洛姑娘,没想到我们在这儿又见面了。”徐玄英说道。
当然他没有告诉裴晋自己漫长的心路历程,只是对他诉说了自己的喜欢,问他能不能做自己的道侣。
花想容看向苏不渡的眼睛。那双眼睛沉静极了,好像对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
“想容姑娘说得没错,他是摘星阁的长老,名叫滕赫。”裴晋声音温和地说。
裴晋的反应既在他的意料之内,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花想容并没有回头,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苏不渡喃喃地说。
花想容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她总觉得,这次回去会有大事发生。
为什么感情线在我手里跟学术论文似的,标准的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长篇大论的心理分析太累了,还干巴巴的。我果然不适合写感情戏,以后应该直接跳过分析过程上结论
就感觉虽然我自己说感情无逻辑,但我的文字还在努力挣扎着说,不,它就是有逻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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