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由棷的话,一众商家的脸上顿时露出难色。
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到时候粮食运来了,真的会付钱!
即便现在桌面的银票再大,许诺给出的银子再多,没有兑现之前,终归也不过是白口空谈而已。
看着众人这个模样,朱由棷心中发出一声嗤笑,这些人,还在海上做贸易,就这个胆子,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难怪十八芝郑芝龙一家独大!
他看着众人,随即淡淡的道:“我付订金!”
话音落下。
一众商家立刻抬起头,眼神炙热的看着朱由棷,与之前仿佛相若两人,纷纷围到朱由棷身前,露出谄媚的笑容。
“王爷,刚才我们就是盘算着该到哪里买粮食,您别见怪哈。”
“毕竟想要买齐五十万两白银所需的粮食,那可不是一丁半点,除了我们海商,内陆的这些商人,就没有人能够搞的定!”
对于这些人嘴里的套话,朱由棷也不揭穿,只是问道:“这五十万两银子,你们准备到哪里去买粮食,说给我听听先。”
“你们怕我不付银子,本王自然也怕你们没有那个实力,耽误我的时间。”
一大腹便便的商号掌柜挤进人群,站到了朱由棷的面前,拱手道:“大人,小的乃是恒生号的掌柜钱富通,若是王爷您交给我们恒生号去采办粮食,我们会先在江南一带收购稻子,先期交付一批,而后会前往交趾购入四季稻,同时也会派海
船前往海外诸国大量收购。”
“如此,只需半年时间,我恒生号必定能将五十万两白银的粮食尽数交付。”
说着,他弯着腰道:“王爷,您觉得如何?”
周遭的一众商号掌柜此时却是不干了,当即囔囔起来。
“你们恒生号可以这么干,我们广源号也能啊!”
“王爷凭啥把这么大的一笔的单子交给你!”
“王爷,只要您把订单交给我们广源号,我们三个月内就能把粮食给您凑齐送来。”
一时间,一众商号掌柜纷纷在朱由棷各种的献殷勤,夸赞自家商号如何如何,谁也不想将这么大的一笔财源给拱手相让。
直到朱由棷觉着差不多了,他这才抬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众人,朱由棷开口道:“五家商号,每家我给十万两白银的订单!”
“至于具体哪五家,你们内部自己选择一下,等商议好了,去军营找后勤官,他会支付给你们订金。”
说罢,朱由棷拿起桌上的银票起身便走,不想在此处继续待下去。
一众商号掌柜看着朱由棷手中的银票,在朱由棷走后,纷纷安静下来。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这天底下!
竟然还真有人送上门的好处都不收!
而且,还要反过来给他们送钱!
这个衡王,可真真是与那些朝廷大臣不一样啊!
还有他麾下的兵马,更是连他们一两银子的孝敬都不收!
衡王治军之严,可见一
斑!
“你们说,这是不是真的?”
钱富通看着众人,眼中满是震惊。
既震惊于朱由棷不收受半分好处,亦是对朱由棷一来就是如此大的手笔。
可真是把他给震住了!
论财力,他们这些商号恐怕就是加在一起,都不配给这位衡王提鞋啊!
“那可是王爷,银票都拍在桌子上了,又先给我等订金,还有什么好怕的?”
广源号掌柜不屑的看着钱富通。
“大家伙,商议一下吧,王爷说的五家,到底是那五家。”
广源号掌柜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对于占据其中一个位置,显得自信满满。
茶楼内,再次陷入一片争吵,混乱之中。
……
福建。
海港外的一条商船上。
郑芝豹低着头站在郑芝龙面前,面色凝重:“大哥,衡王要出五万两银子买下一条海船,和三十名船匠。”
“要是我们不给,衡王恐怕会派大军前来啊 。”
郑芝龙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与郑芝豹一般,同样身着一身短打,赤着脚。
每一根脚趾都分的极开,尤其是大拇指,更是尤为粗大。
这是经常在海上漂泊的人所特有的特征。
只有如此,才能在风浪来时,依旧能够稳稳的站在甲板之上。
“一官,交代了。”
一全身黝黑的水手提着一柄匕首,缓缓走到郑芝龙身边道。
郑芝龙摆摆手:“交代了就割开喉咙丢海里喂鱼吧,敢抢我的货,死不足惜!”
明末沿海,比之国内要显得更加混乱。
明人,朝鲜人,瀛洲人,荷兰人,英国人,齐聚于此。
互相攻伐,互相合作!
看着手下将死掉的人丢在海里后,郑芝龙这才缓缓站起身道:“衡王如今刚刚在山东打退八旗,麾下大军战力卓绝。”
“这一艘战船,与三十名船匠我们是少不了的。”
“至于银子,就别收了,就当是我们十八芝给这位王爷的孝敬。”
“但他若是再要别的,就请这位衡王自己来拿。”
郑芝龙转过身,看着郑芝豹,眼中满是厉色。
郑芝豹重重点头:“怕只怕,这位衡王的胃口会越来越大。”
郑芝龙冷笑一声,指着身后那数百辆的战船道:“大明国内,他是王爷,海上,我们郑家才是龙头!”
“只要他想开海,就必须得借重于我们。”
“他若是敢得罪我郑家,只要他敢上船,就是他的死期!”
郑芝龙挥挥手,示意郑芝豹可以离开了:“去吧,办好了再回来,这位衡王,倒是比南京哪位要强的多。”
说罢,郑芝龙一步步走向船头,路过的所有水手纷纷热情的喊叫起来:“一官,啥时候再带我们去瀛洲啊。”
“一官,我捉到一尾大黄鱼,你尝尝吧。”
诸如此类的亲切话语,不断响起。
十八芝郑芝龙,为人豪爽,不拘小节,麾下战船数百,为大明沿海第一势力。
郑芝豹则是在这一声声呐喊声中,乘船再次前往胶州湾。
一艘战船,三十名船匠,郑芝豹阴沉
着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胶州湾内。
朱由棷缺是在眯着眼,静静地等待着船匠的到来。
在他身后,一个师的预备役部队已然到达。
开始从陆军转化为海军的先期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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