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鼻大炮兴奋异常,却没料到太极晕发生了二次坍塌。
“轰隆”一声。
众人视线被升腾起的烟雾阻挡,烟尘落下,大家再次看去,鼻大炮不见了。
“快,救人。”
我当下就顺着边缘滑落下去,头顶土块碎石如雨而下,砸在脑袋上,但人命关天,已然无暇顾及太多。
立足未稳之时,脚下一阵浮动,如同豆腐一样,纳闷之余,突然一个人影拔地而起,吓了我一跳。
鬼神之说,我素来嗤之以鼻,但这种情况下却不得不多想几分,难道真的见鬼了。
“哈哈,哥,狂欢吧。”
鼻大炮抓起一把珠宝项链往天上一撒,又放了一些在我的头顶。
“有病吧你,吓死我了。”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是富贵病,这么多钱,怎么花啊?”
我们二人便开始把珠宝玉器往上扔。
黎芸喃喃道:“我之前代理过一个案件,有一个女性贪官,为人喜好珠宝玉器,就有人投其所好,几十万的手镯项链一串一串地送,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可与眼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啊。”
鼻大炮小声说:“哥,这不说的就是你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在陕北的时候你就曾经用同样的方法给那个派出所所长夫人行贿。”
一说这事,我就想起石静霞被捕入狱那段日子。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干活。”
功夫不大,黎芸开口说道:“差不多得了。”
鼻大炮随口说道:“没事,不累,别说这些了,就算真的是一座金山银山炮爷我也能搬走,都不用儿子孙子重孙子。”
“大炮,你是想说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吧。”我把一大把珠宝递给段怀仁说道。
段怀仁眼角一斜,瞟了黎芸一眼,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看了过去,发现她表情甚是古怪。
这时,鼻大炮说道:“绝了,要说还是我哥有文化,对,没错,就是愚公移山。”
我踢了鼻大炮一脚:“别说了。”
“怎么了?你还怕玉皇大帝听见,派两个神仙把宝藏抢走不成?”
我眉毛一挑,鼻大炮先是一愣,随即看了上去,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
“小黎把头,你,你也便秘啊。”
鼻大炮叹了口气,兀自说道:“咱们这些天没吃水果蔬菜,这才……”
“滚蛋!”
骂了一句,黎芸终于开口:“按照摸金一派门规,陪葬品只取一两件便可,切不可贪得无厌。”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鼻大炮看着我,强忍着笑意,却憋的直吹鼻涕泡。
“哥,你听见了吗?小黎把头讲了个笑话,哈哈哈,太搞笑了。”
我使劲踩了一下鼻大炮脚面:“别笑了。”
摸金一派,奇奇怪怪的规矩太多,想必大家都已耳熟能详,此处不再多费笔墨一一列举。
单说一样,就比如不管古墓规模如何,陪葬品多少,他们只取一两件足以,简直堪称极品。
原因有三。
首先是出于安全考虑,古墓之中空气稀薄,机关重重,步步凶险,如果逗留时间太长危险性就会大大增加。
其次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一两件陪葬品目标小,风险低,便于快速出手,速战速决。
饶是东陵盗宝案主谋孙殿英都因为把动静搞的太大,差点脑袋搬家,多亏他上下打点,拜对了庙门才侥幸逃过一劫。
以上两点,其实于伙爷会的宗旨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比任何陪葬品都重要,有钱难买一条命。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天下古冢大墓星罗棋布,不计其数,但总有挖完的一天,自己闷头发大财,也得给别人留条生路。
这就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过,鼻大炮擤了一把鼻涕表示抗议。
“小黎把头,别傻了,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钱就是爷,谁跟钱有仇啊?再说……”
“哦,咱们辛辛苦苦一个多月,到头只拿一两件,剩下的全便宜了别人,明确告诉你,炮爷不是瓜皮,办不到。”
鼻大炮看向我,继续说道:“哥,别愣着,继续干,崩子别留,勤劳致富,美好生活就靠这双勤劳的双手创造了。”
黎芸不说话,脚下一动,把我们扔上去的珠宝玉器又给踢了下来。
城堡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一看气氛有些微妙,我决定先解决内部矛盾。
“大炮,你歇会。”
叮嘱一句,我爬了上去,身后鼻大炮瞪着黎芸,嘀嘀咕咕起来。
“绝了,你不是说不是伙爷会的人吗,管得着我们吗?再说鸡鸣不摸金,烛灭不摸金,你也没点蜡烛啊,连个罗盘都没有,装什么大尾巴狼。”
黎芸横眉冷对:“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绕口令呢,猫在庙里尿了一庙的猫尿。”
鼻大炮眼神躲闪,自顾自一连重复了好几遍,我心中暗暗觉得好笑,这狗怂绕口令都是屎尿屁,简直快赶上诗人了。
清了清嗓子,我对段怀仁说:“那个老段啊,这样,就听黎把头的,就拿一两样,啊,千万要记住,就拿一两样。”
“啊?”
听我阴阳怪气,段怀仁摸着八字胡略一思忖,当下明白过来,朗声说道:“放心吧,就拿一两样。”
鼻大炮在下面喊道:“哥,你怎么回事,怎么他说啥就是啥,嫂子也没这待遇,她肚子里可怀着你的骨肉呢,别你可别学陈世美。”
段怀仁没好气道:“大炮,你个瓷锤愣种,少说话。”
我对黎芸说:“黎把头,借一步说话。”
二人移步到旁侧,黎芸抱着双臂,一言不发,暗淡的月光洒向地面,将她笼罩其中,仿佛敷了一层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我打破沉默:“其实我一直在想,大炮有句话说得确实在理。”
“哼,就他?”
“大炮之前说咱们支锅倒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
黎芸看向我,没有说话。
“所以,利益最大化才是终极目的,就别总是标榜自己了。”
黎芸鼻孔出气,哼了一声。
我兀自说道:“这一行父子反目,手足相残,比比皆是,你给别人留口饭吃,可能正是因为这些东西导致自相残杀,又当如何?”
“那是你们这帮泥腿子,见钱眼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要是摸金后人,一定不会如此。”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黎把头,我问你,当年曹孟德设置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的目的是什么?”
“筹集军饷。”黎芸不假思索。
“用挖坟掘墓的钱充当军饷,这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还有……”
“还有,如果每次只拿一两件,就算是皇帝老儿的传国玉玺,恐怕也难以支撑号称八十万之众曹军的日常开销吧?”
听我说完,黎芸忍不住想要开口反驳,却被我打断了。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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